蔣茂才被我和蚊子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樣哼哼唧唧,聽完我的話冷不丁身體猛地顫抖一下,一張刻滿了皺紋的老臉愈發顯得慘白。幽暗的燭光印襯下額頭上滲出絲絲冷汗。


    原本我隻是憑空猜測這廝一定有鬼,現在看他這般反應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我擺擺手示意蚊子給他好好做做思想工作。蚊子也明白我的意思,挽起袖子兩步走上跟前,扯過蔣茂才的領口,左右開弓扇了結結實實的兩個耳光。


    蚊子這兩下可不輕,直打得蔣茂才暈暈乎乎的嘴角溢出鮮血來,竟然有絲妖豔的感覺。我蹲在蔣茂才身前,清了清嗓子道:“茂才叔,說說看吧,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想要至我們於死地?”


    也不知道蔣茂才是被蚊子打傻了,還是為何。盯著我看了一會,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氣氛一時間陷入詭異。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蔣茂才笑的不知所措。蚊子吐了口吐沫道:“我看這老東西是狗改不了****,老胡咱們也別費這勁了,幹脆就把他扔在這由他自生自滅得了。”


    我搖搖頭否定了蚊子的想法,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蔣茂才的身上一定有不少秘密,其中一定也包含著關於成吉思汗墓的秘密!蔣茂才任由我們詫異地看著他,笑夠了,忽然變得一臉的陰狠,在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不是我讓你們死,是你們注定就會成為祭祀品!”我被蔣茂才突然迸發出的陰狠的神情嚇了一跳,這還是我印象中那個老實巴交的草原牧民麽?他娘的,橫看豎看整個一吃人都不帶吐骨頭的主兒!


    封慕晴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道:“老胡,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老老實實地把我的猜測和盤托出。封慕晴也覺得我的推測有挺高的準確性,不過誰也沒有證據也就沒辦法說明蔣茂才幹過謀害我們的事情。不過他嘴裏說的我們都是祭祀品倒是著實讓我背後出了一層細汗。


    此時明叔從石階口的黑暗中拖出一隻大背包,蚊子眼尖,一眼認出這是我們留在阿拉新溝邊懸崖上的裝備物資,屁顛屁顛地一把從明叔手中奪過背包,細細翻看起來。原來這背包是蔣茂才背進來的,背包中有不少的幹糧、清水還有我們正缺的照明裝備。兩塊狼眼手電筒的備用電池,以及馬卡洛夫還有ak47的子彈。


    對於我們來講,這些物資正是我們緊缺的。蚊子歡天喜地地翻看了一遍,笑的合不攏嘴。我拿出一塊備用狼眼手電筒換上,輕按一下開關,“刷”地一下一束刺眼的白光。


    借著狼眼手電筒,看得真切不少。狼眼手電筒炙熱的白光找到那尊玉石佛像上,佛像竟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通體清澈明亮,妖豔無比。吃了這東西一次虧讓我心裏很犯忌諱,當即照到別處,裏裏外外這間月牙形的佛殿被我照了一圈,感覺心裏舒暢不少。


    蚊子也把馬卡洛夫揣了一把,剩下的一把扔給封慕晴,留做防身之用。蔣茂才仍然趴在地上惡狠狠地盯著我們這幫人看,眼中泛起一絲狡黠狠辣的色彩,看得人頭皮陣陣發麻。蚊子對著我朝地上的蔣茂才怒了努嘴,征求我的意見。


    說實話,如果是隻大粽子,我會毫不猶豫的拔出藍魔給它來上兩下子。不過蔣茂才可不是大粽子,我也狠不下心。思索片刻我對眾人道:“咱們趕緊找個出路出去吧,至於蔣茂才,如果佛主開恩會保佑他平安無事的。”


    眾人也不猶豫,收拾一番剛要起身尋找出口。趴在地上的蔣茂才忽然冷笑一聲道:“你們不用找了,這裏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蚊子迴過頭狠狠地踢了蔣茂才一腳,惡狠狠地道:“他娘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這老癟犢子可倒好,臨死還不忘詛咒我們,我就先讓你葬身在這裏好了。”說罷蚊子一揚手中的工兵鏟子作勢要拍。


    我一手拉住蚊子的手腕道:“別和這種貨一般見識,魯迅先生說的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說著我轉身準備離開,狼眼手電筒的光閃過合歡佛的雕像,地上的蔣茂才忽然佝僂起身子,對著合歡佛的雕像一頓猛磕,嘴裏還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隻見蔣茂才磕頭磕的腦袋都破了,忽然一陣摩擦聲在黑暗中響起,分外刺耳。我趕緊用狼眼手電筒四下照了一番。這一照不打緊,隻見黑暗中原來分列左右整齊劃一的佛像表皮開始崩裂,一層一層,仿佛蛇蛻皮一般。看的五人連帶一直磕頭的蔣茂才也目瞪口呆。


    封慕晴最先迴過神來,猛推了我一把,大叫道:“快向石階那跑!”誰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狀況,不過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危險使得我的神經對危險有了一種敏銳的直覺。顧不上許多,我拉起身旁的蚊子一陣小跑。剛跑出兩步,忽然一隻尖銳的石箭貼著我的鼻尖滑落,硬生生地插入地麵五六公分的樣子。


    繼而更多鋒利的石箭像下雨一樣紛紛從佛殿頂端墜落,眾人無處可逃,情急之下都蜷縮在佛殿一角的一處巨大的香爐下。我瞥了一眼還愣在地上的蔣茂才,一伸手拎起他胳膊也拖入香爐下。


    香爐離合歡佛不算太遠,好在夠大,容納下我們幾個人還綽綽有餘。我前腳剛爬進香爐底下,後麵的蔣茂才忽然痛苦地哀號一聲,我招唿蚊子一齊發力,把他也拽了進來。


    一隻鋒利的石箭正好刺透了他的小腿。蔣茂才疼的大聲哀號,在地上不斷地翻騰。血液也像泉水一般從他身體中噴湧而出,見了我和蚊子一身。封慕晴趕緊替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暫時止住他深深的傷口。


    我心頭一軟,抽出藍魔來把綁著他手腳的繩子割斷。屋頂不斷掉落的石箭砸在香爐上發出叮叮當當巨大的撞擊聲。蚊子擔憂地問道:“老胡,你說那石箭能不能把這個香爐紮透?”我看了看香爐,搖搖頭道:“暫時還不用有這個擔心!”


    蔣茂才由於失血過多,臉色愈發的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我盯著他問道:“茂才叔,咱們現在都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也聽說過唇亡齒寒的道理吧?我希望你能和我們說說!”


    此時佛殿頂的石箭也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青石鑽上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鋒利的石箭。左右分列的佛像扔在爆裂,黑暗中劈啪作響。蔣茂才嘴唇抖了兩下,絕望地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看來守了大半輩子陵,最後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和你們葬在一起!”


    蚊子心情煩躁,見蔣茂才磨磨唧唧,不由脫口說道:“我說老蔣頭,你就不能痛快一把?”我朝蚊子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吱聲。頓了下又對蔣茂才道:“茂才叔,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不過你現在還不說,我們連死都死的不明不白!”聽著佛像爆裂的聲響,其實我心中比誰都要著急,他娘的誰知道這裏麵又暗藏著什麽玄機?況且蔣茂才還說過,我們幾個就是祭祀品,這話聽著當真讓人心中憋悶。


    封慕晴包紮完他的傷口,也輕聲道:“茂才叔,有什麽就和我們大家說說吧!”蔣茂才看了我們幾眼,幽幽地歎了口氣,似乎心裏正做著劇烈的掙紮。頓了一下指著不遠處流光溢彩,卻妖豔異常的合歡佛像道:“這合歡佛是我們達爾扈特部以及整個蒙古供奉膜拜的佛主。其實我是一個真正的達爾扈特部守陵人。我也就隻有一個侄子,先人留下來的祖訓每過十七年都要舉行一次在墓中的活人祭!而今年恰好是又一個十七年”


    “活人祭?”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盡量調整下心情,問道:“茂才叔,那你就是想用我們當做祭祀品?之前操縱帝王蠍,老鼠,以及喇嘛塔門外的喊叫聲全都是你幹的?”蔣茂才深深地點了一下頭,眼神中卻沒有半點愧疚。頓了頓,我又問道:“那你說的這個活人祭是怎麽個祭祀法?”


    蔣茂才猛然間雙眼放光,嘴角抽動一下,從懷中摸出一把蒙古短刀,冷聲道:“剛才我已經啟動了祭祀儀式,現在就告訴你怎麽個祭祀法!”說罷舉刀朝我胸口刺來。我大罵一聲道:“罵了隔壁,你個老雜毛狗改不了****!”說罷一腳踹出去,正好踹到蔣茂才的臉上。頓時他鼻子嘴角血流如注,血液的猩紅色愈發顯得蔣茂才猙獰無比。


    香爐底下擠著我們幾個人本來就顯得局促,誰也未曾想到蔣茂才還會對我下黑手,一時間扭做一團的我和蔣茂才一齊骨碌出香爐底。蚊子怕我吃虧也上來助陣,我們哥倆三下五除二就把蔣茂才製的服服帖帖。蔣茂才被蚊子壓在地上殺豬一般嚎叫。


    我吐了口吐沫,對蚊子道:“他娘的,先別放了這個老雜毛!”我話音未落,劈啪作響的爆裂聲戛然而止,蔣茂才臉貼著地麵猙獰地大叫道:“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走不了!”說罷哈哈大笑。


    見他這般模樣,我心中無名火起,一時殺心流露,舉著藍魔朝蔣茂才一步一步走去。正當這時,隻聽嘩啦一聲,仿佛開鍋一般的聲音響起。我忙拍亮狼眼手電筒,強烈的白光下,隻見爆裂完的佛像顯得更加詭異,一股股的死亡之蟲像是潮水一般從佛像中湧出來,密密麻麻地朝我們爬來。


    我大叫不好,環視一周,隻見合歡佛像一處沒有死亡之蟲,當即招唿眾人趕緊撤退。地上插滿了鋒利的石箭,眾人走的很是艱難,好不容易退到合歡佛處,隻聽身後蔣茂才一陣撕心裂肺的淒慘叫聲。


    眾人向後張望,黑暗中蔣茂才的身體已經覆蓋了密密麻麻一層的死亡之蟲,有的地方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甚是駭人。蚊子朝著蔣茂才屍體的方向撇撇嘴道:“他女乃女乃的,還說咱們是祭祀品,我看他才是!封建殘餘勢力的走狗注定會被曆史的車輪碾碎!”


    我心中疑慮,難道蔣茂才口中所說的活人祭就單單指死亡之蟲?正思索之際,蚊子吼道:“老胡,這死蟲子朝咱們來了!”說罷舉起ak47一陣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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