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燒在方教授的身上,瞬間便竄起老高來。一時之間,人肉、人油燒焦的味道彌漫開來,嗆的人幾欲作嘔。三人屏住了唿吸,紛紛向後退了兩步。火光中,方教授完全沒有發出任何的響聲,隻是像詐屍了一般,直挺挺的立起來好幾次。我知道這是因為,人身體的筋絡瞬間被高溫燒融成一團,這才會發生這種現象。


    饒是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四人圍著方教授屍身,一直看著他燒成一截黑咕隆咚的焦炭,這才放下心來。其間蚊子問道:“這‘人化妖’是解決完了,可那隻小猴子該怎麽辦?”田老鼠思索片刻,道:“我背包裏頭還散落一些糯米,加上剛才已經撒到它身上不少了,如果它再襲擊咱們也不用怕了。”頓了頓,田老鼠又說道:“我想那‘口中猴’之所以會叫做‘口中猴’可能就是因為它的生存環境不可能像普通鬼魅一般,而離開了寄生體就會慢慢消失!”


    田老鼠的一番話,說的的確有些個道理。我忍不住想到。這‘人化妖,口中猴’隻見肯定會存在某些我們肉眼和感覺完全感覺不到的聯係,恐怕哪知小猴子這會,一定在我們不遠的一處黑暗中,看著已經燒成了一截焦炭的寄生體——方教授。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感慨萬千,怎麽說他生前也是個大學教授,雖然他人品不怎麽樣,可最後落得這麽個下場,也算得上是報應不爽了。


    我正感歎造化弄人,世事無常之際,猛然間一陣細微的金屬摩擦聲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我猛地打了個激靈,趕緊扯過蚊子問道;“你聽到金屬摩擦聲沒有?”蚊子被我扯的一愣,不過馬上迴過神來,點了點頭道:“是有股子動靜,怎麽了?”我鬆開蚊子的胳膊,趕緊招唿了三人道:“現在方教授已經成功解決掉了,可是眼下咱們的危險還是沒有完全排除,你們也都聽見了,這動靜和剛剛抓了鬼猴的聲音十分相似,指不定是那隻怪物又折返了迴來。咱們都要提高警惕,謹防麻痹大意被敵人一窩端了!”


    陳可心對我擺擺手,道:“老胡,我聽著動靜雖然和咱們剛才聽到的差不許多,可現在這聲音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阻隔了一樣,非常沉悶,而且從距離來判斷,也肯定不在咱們身旁!”可能是由於我神經繃的太緊,直到聽了陳可心的話,這才意識到其中的不同。我定了定心神,側耳細聽之下,果真就如同陳可心所言一致。


    那股子金屬摩擦聲斷斷續續,似乎真的被什麽東西給阻隔住了,聽上去非常沉悶。和陳可心說得不一樣的是,這聲響肯定就是距離我們不遠,可聽了半天,卻是確定不了具體的方位。明明聽著就像在左邊,可聽了過去之後,又覺得是在右邊,左右反複讓人頭暈目眩。田老鼠雖然敢一個人盜墓掘墳,可對於怪力亂神之事卻是十分忌憚。眼下見發生了這樣的情況,田老鼠忍不住脫口說道:“胡兄弟嗎,該不會是亡靈幻化出來的幻想吧?”


    我正因為找不到聲音的來源而煩躁不已,聽田老鼠這麽一說,就對他揮揮手道:“田大哥,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那套擱在現在那就是封建迷信。咱們因該響應國家號召,反對迷信,相信科學!連原子彈都爆炸好幾十年了,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子亂了陣腳。”田老鼠哭喪著臉,對我說道:“胡老弟,我可真沒騙你,以前我就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還沒等田老鼠講起他的光榮事跡,四人猛然間被一聲巨大的悶響震的下意識的抖了倆抖。聲音發出來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從中心裂開的屍體堆。這聲音響過,屍體堆好像裂的更開了,不少被掏空的隻剩下一層醬紫色幹癟皮膚的僵屍紛紛從上頭滾落下來。我對三人招了招手,道:“那裏好像有什麽情況!瞧瞧去。”


    蚊子答應了一聲,便抄起工兵鏟子同我一起往屍體堆上爬。要說這屍體堆也不算高,約摸能有五米左右高,擺在地上呈一個圓錐形。雖然不高,可我和鐵蛋攀爬起來,還是覺得非常吃力。因為這些僵屍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屍體中心都已經被掏空,隻要一腳踩上去,就肯定是個對穿。我和蚊子不得不手腳並用,可還是有不少的僵屍紛紛滾落而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哥倆終於爬到了屍體堆的頂端,向下一看,都不由的吃了一驚,隻見黑乎乎的一個巨大的黑洞,黑燈瞎火的我和蚊子連隻蠟燭都沒拿,根本就看不到裏頭有什麽。蚊子‘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吐沫,對我說道:“老胡,這他媽好像挺深的樣子,接下來還怎麽辦?”我扭頭看了陳可心和田老鼠一眼,現在如果叫她們把蠟燭送上來,根本不可能實現,可沒有照明的東西我們哥倆就和個睜眼瞎一樣。


    猛然間,我心思一動,一拍大腿到:“我有辦法試探這黑窟窿有多深了!”蚊子茫然不解地問道:“老胡你想到什麽辦法了?我告訴你,你可不能一衝動就跳下去”我沒時間理會蚊子,伸手抓起一具幹癟的僵屍,順著黑窟窿就扔了下去。之後我趕緊附耳去聽,可是聽了半天,卻能聽到一點迴聲。


    中間被掏空了的僵屍雖然輕飄飄的,可是落在地上還是會發出一些聲響。我聽了半天,黑窟窿裏頭卻還是靜悄悄的,我忍不住後脖子上直冒冷氣,暗自思量,這他媽難道還是個無底洞不成?蚊子不笨,從我剛才把僵屍扔到黑窟窿裏頭,就看出了我的意圖,他也是困惑地說道:“老胡,這該不會真他媽通著十八層地獄吧?”


    讓蚊子這麽一說,我才迴過神來,對他說道:“你小子就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怎麽你也跟田老鼠似地?別忘了咱們要反對迷信,相信科學!”我話音剛落,猛然間鼻息嗅到一股濃烈的硫磺味道,酸酸的吸入鼻子,一股火辣的感覺登時嗆的我喘不過氣來。我對蚊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別趴著往下看了,趕緊下去得了。


    蚊子會意,我們兄弟二人剛要起身,我腳下猛然踩空,身體登時順勢撲向黑窟窿裏頭。時間幾乎都在這一瞬間定格,我眼前出去黑暗還是不見盡頭的黑暗,幾乎同時,我渾身就起了一層白毛汗。饒是蚊子眼疾手快,見我踩空,趕緊伸手拽住我外套的後背,這才免得我掉下去的危險。


    我身體的重心全部都淩空懸在黑窟窿的上方,感覺到蚊子拽住了我的後背,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對蚊子開口說道:“真正考驗你的時刻到了!要是你實在抓不住了,就趕緊換手,可別他媽逞英雄啊!”蚊子騰出另一隻手來,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開口說道:“老胡你就放心吧,且讓你見識一下咱的手段如何”蚊子話音未落之際,隻聽黑窟窿裏頭響起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摩擦聲,‘刷拉拉、、、刷拉拉、、、’這動靜就好像拿一把鋒利無比的鋼刀劃在骨頭上發出來的一般,聽的人忍不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與此同時,一股陰冷之風,似乎隱隱吹來。


    被這陣冷風一吹,我腦袋清醒了不少,趕緊扯著嗓子對蚊子喊道:“你他媽趕緊把我拽上去,這裏頭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蚊子答應了一聲,正要用力,忽然間腳下踩空,隻是一瞬間我們哥倆就同時跌落到黑窟窿裏頭去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隻能覺得眼前黑唿唿的什麽也看不見,耳中生風,蚊子一直抓著我後背的手還始終沒有放開。


    我一邊往下墜落,一邊下意識地把工兵鏟子直挺挺的伸了出去。我們倆是從黑窟窿邊緣掉下來的,如果能夠插入邊緣的縫隙或者什麽地方,說不定還能救我們兄弟一命。我剛把工兵鏟子伸直,猛然間腳下一振,身體竟然踩在了結結實實的土地上。我和蚊子身體砸出一片揮舞的灰燼,濃重的硫磺味道愈發的濃烈,我顧不上渾身的疼痛,伸手捂住口鼻。蚊子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嗆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對我喊道:“老胡你沒事兒吧?這這也太他媽嗆人了!”


    我捂著口鼻,含糊地對蚊子喊了兩聲。告訴他我還沒事兒。我趴在地上,剛往前爬了一步手裏忽然摸空。我心裏不由得吃了一驚,難不成我和蚊子停留的地方並不是地麵?想到這裏,我趕緊拉了蚊子一把,示意他不要亂動,如果掉下去,恐怕就連大羅神仙也救他不得。剛叮囑完蚊子,我倆的腳底下那陣密集的金屬摩擦聲自下而上,好像離我們哥倆並不遠了。


    慌亂之中,隻見一絲幽暗的光芒從我和蚊子的頭頂灑下來。我抬眼一瞧,原來是陳可心正舉著蠟燭,趴在黑窟窿口邊上向下張望。見到陳可心舉著蠟燭在尋找我和蚊子,我心裏沒由來的生出一股溫暖來。忍不住扯了嗓子喊道:“我和蚊子在這兒呢!快點把繩子放下來把我們倆拉上去!”我連叫帶嚷的喊了好幾句,陳可心這才聽見,趕緊招唿了田老鼠把繩子給輸了下來。


    耳聽那陣響動愈發的近了,田老鼠的繩子也放到了我們跟前,我讓蚊子先爬上去,他力氣大,先爬上去然後拽我能輕巧不少。費了不少力氣,我和蚊子這才從新爬到了屍體堆上。田老鼠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問道:“胡兄弟,下麵究竟是個什麽所在?是什麽東西在發出這麽大的響聲?”


    我對田老鼠和陳可心說道:“我和小黑剛剛並沒有掉到底兒,所以裏麵具體是什麽情況我們也說不清楚。而那聲音我敢肯定的是,一定是抓鬼猴的鬼東西發出來的。”聽我這麽一說,三人都覺得此地不可久留。四人當即動身,朝屍體堆下走去。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我便覺得空氣中的硫磺味道濃了不少,而且溫度好像也高了很多。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身後的黑窟窿裏頭,猛地飄出一隻巨大的黑影,朝著我們的前頭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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