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從方教授嘴裏也扣不出來什麽有用的東西,現在的情況還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的好。想到這裏,我轉身準備招唿了蚊子等人趕緊動身,卻忽然瞧見田老鼠渾身顫抖著盯著我身後的方教授。我忍不住好奇,問了一聲,田老鼠伸出抖成一團的手指,指著方教授結結巴巴地說道:“胡胡兄弟你看.看看看.看看他的脖子”


    我心中納悶,好好的沒事兒我看他脖子幹什麽?不過見田老鼠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這才扭頭看了一眼,不過蠟燭的光芒十分昏暗,照射到方教授身上的時候,又被蚊子給擋去了大半,根本就看不清。方教授見我和田老鼠都在看他,竟然毫不做聲地移動到蚊子的影子裏去。我心裏一驚,暗道這小子莫非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裏,我一把扯過田老鼠,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問道“田大哥,你到底看到什麽了?”田老鼠看了我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胡兄弟,你還記得那些鬼猴身上的毛發不?”聽田老鼠這麽一說,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鬼猴臉上一撮一撮的硬毛,包括那些硬毛根部的大口子,向外不斷湧出的黑色粘稠液體。我轉念一想,馬上迴問道:“田大哥,你的意思是他的脖子上就長了那種毛?”田老鼠聽了我的話,使勁地點了點頭。


    這一來,可著實是叫我吃驚不小。那鬼猴橫看豎看都是僵屍化成的,可方教授卻是個活人,難道說他已經死了?一時間紛亂的思緒一股腦胡亂地塞進了我的腦袋裏頭,不禁一陣頭大。陳可心心思細膩,見我若有所思,詢問我怎麽了。我對陳可心擺擺手,示意她先不要出聲,轉而又對蚊子說道:“你過來一下,組織上有事情要和你談談。”


    蚊子大大咧咧地說道:“老胡,沒事兒你就別扯淡了,還他媽組織呢,咱們的政治麵貌連黨員都不是。趕緊趕路得了我還得看著這孫子呢。”我見蚊子嘟嘟囔囔的,不肯過來。當即怒道:“還反了你小子呢,趕緊過來得了。”蚊子見我麵色嚴峻,意識到事情比較嚴重,也不再猶豫,兩步跨到近前。


    我壓低了聲音,在蚊子耳邊說道:“剛才你是和方教授離的最近的一個人,你看到他脖子上有什麽異常沒有?”蚊子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說道:“我光顧著揍他來著,也沒看他脖子呀。怎麽,老胡你是想掐他脖子?”我見蚊子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修理方教授,都快把鼻子氣歪了,罵道:“掐個屁脖子,我還他媽踹他屁股呢。田老鼠眼力比咱們好,他說方教授的脖子上長了和鬼猴一樣的硬毛,一會你也別聲張,注意點就行,要是真發現了田老鼠說的是真的”剩下的話我沒說,隻是拿單掌做了一個砍頭的姿勢。


    蚊子會意,旋即又好奇地問道:“陳可心不是不讓你惹出人命來麽?你怎麽還..”我看了耷拉著腦袋的方教授,見他並沒有什麽異常,隻是站著的地方,正好是處在燭光和黑暗的交界處,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他的脖子,甚至連臉都看不太清。我害怕耽擱的時間太長,會生出什麽意外來,又叮囑了蚊子兩聲,到時候要是必須下手,一定不要手軟。


    聽了我的話,蚊子嘿嘿笑了一下,說道:“老胡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組織上交給咱的任務,咱啥時候沒完成過?”事情已經安排妥當,我對眾人招招手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們也彈盡糧絕。同誌們,剩下的路隻有一條了,那就是找到墓室直搗黃龍,然後在墓室中的虛位逃出升天!方位上策。”


    我這一番話,的確是我們現在的真實寫照。其實我們現在的情況比我說的還要嚴重上幾分,從進入帽兒山之後,我們隻吃了很少的食物,隻休息了很短的時間,雖然時間觀念在這裏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可是從感覺上來判斷,應該不下四天的樣子了。如果再有三兩天的時間不能找到虛位,逃出升天的話,那麽我們五個人麵臨的下場,隻有全都玩完。


    幾個人對我的話都沒有異議,準備了一下立即起身。我對蚊子使了個顏色,蚊子輕輕點下頭,表示理解。當即推了方教授一把,嚷嚷道:“我說你他媽磨蹭什麽呢?是不是還想出什麽幺蛾子?趕緊著前邊開路去!”方教授被蚊子冷不丁推了這麽一下,差點沒摔倒。陳可心心軟,而且怎麽說也是方教授的學生,剛張口就要出聲阻攔。我慌忙對陳可心擺擺手,示意她不要管。


    趁著方教授被蚊子推了個踉蹌的機會,我趕緊瞪圓了眼睛去看他的脖子。可是借著幽暗的燭光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方教授竟然把襯衫的領子立了起來,根本看不到他的脖子上到底長沒長硬毛。無奈之下,我隻能忍著性子,象征性地對蚊子說道:“你下手輕點,畢竟俘虜也是人,咱們可不興虐待俘虜!”


    蚊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罵道:“,我看就是******強盜,和當年裏通外國給小日本子當漢奸的性質差不多。哎,你他媽看什麽?讓你快走你沒聽到是不是?”方教授一聲沒出,當真是按著蚊子的意思,走在最前麵。我忍不住問田老鼠道:“田大哥,你到底看清楚沒有?我怎麽看著他一點變化也沒有?”


    田老鼠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他管保看清楚了,方教授的脖子上的的確確是長出了三四撮的硬毛,要是看錯了,他就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當泡踩!我見田老鼠說的不像有假,考慮再三之後,問田老鼠要了一枚黑驢蹄子,緊走兩步走到方教授背後。一伸手便把他的襯衫領子給拽了下去。方教授幾乎就在我把他領子拽下來的同時,猛地轉過頭,冷冽嗜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根本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更讓人詫異的是,他不光脖子上生出硬毛,就連臉上都生了好幾撮,樣貌就和那些鬼猴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不同的是,方教授臉上的黑毛根部並沒有大口子,這些黑毛就好像是他本來的汗毛,突然之間變長了一樣。另外一點便是他的眼眸竟然是猩紅色的!


    我瞬間迴過神來,怒罵道:“早看你小子不像他媽好人,還真讓我猜對了,你奶奶的。胡爺今天就送你去見你老祖宗!”說罷我就把手中的工兵鏟子一晃,朝著方教授的腦袋刺了過去。方教授身形一晃,便朝側麵躲了過去。我心中一喜,這一招本來就是虛招,真正的手段正好就要用右手發出,此時方教授就身處我的右邊,正好著了我的道。


    大喝一聲,我瞬間從懷裏掏出剛剛從田老鼠要來的黑驢蹄子照著方教授的腦袋砸了過去。沒等我襲擊得手,隻覺得胸口一陣炙熱,像是堵了一塊巨石一般。緊接著嗓子眼一甜,差點沒吐出鮮血來。原來還沒等我手中的黑驢蹄子砸到方教授的腦袋上,他便以飛快的速度超我襲擊而來,狠狠的一拳率先砸在我的胸口。我一口氣沒倒上來,手裏頭的黑驢蹄子憑空扔了出去,眼前一黑,身體便向後墜去。


    還沒等我身體落地,隻覺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睜眼一看,隻見方教授一張已經變得詭異猙獰的臉離我也就十幾公分的樣子,長長的硬毛,猩紅色的臉孔,看上去他現在就好像是一隻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來。我心念一動,猛地想到,難道說石門上的那兩句話,竟然是一個預言?‘修羅惡鬼。羅刹道場’其中的修羅惡鬼指的就是方教授?而我們幾個人都會死在他的手下想到這裏,我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窒息的感覺,讓我一陣陣劇烈的眩暈,眼角都有眼淚流出。我和方教授的交鋒,撐死了也超不過兩分鍾,等蚊子和陳可心、田老鼠三人迴過神來的時候,我的脖子都差不多被方教授給掐折了。我的聽覺,嗅覺,還有視覺好像在一瞬間就都失去了,我的世界隻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顏色。


    蚊子見我差點被方教授給活活掐死,殺意頓起,也顧不了那麽許多,揮舞著工兵鏟子就照著他的腦袋砍了過去。雖然我聽不到任何聲響,可是依稀看到蚊子這一下子砍下去,似乎都能聽到破風聲。方教授見蚊子一鏟子砍過來,自然不敢怠慢,鬆開我的手,怪叫了兩聲,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陳可心見分毫之間我便差點丟了性命,眼淚忍不住流下來,趕緊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喂了我好幾口清水之後我這才咳嗽兩聲,順過這口氣來。蚊子和田老鼠也沒有去追趕方教授,全都跑過來,圍著我問我有沒有什麽情況。最後確認了我隻是被方教授給掐出了一個手印之後,大家這才放心不少。蚊子破口大罵:“他罵了隔壁的,我不把這小子皮扒下來給老胡報仇,這輩子就打一輩子光棍!”


    田老鼠也自責地說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對胡兄弟說這件事,也許就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這會功夫,我也已經恢複了不少,見田老鼠自責不已,我便伸手拍了拍田老鼠的肩膀安慰道:“田大哥,事情不能這麽說,這樣的事情還得迴了你事先通知我,要不然咱們連怎麽死的最後都不帶知道的!”


    聽我這麽一說,田老鼠這才安心不少。轉而又擔心地說道:“剛才你和他的打鬥我們都看在眼裏,可是那小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他還是人麽?”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不算是人了。”說這些的時候,我心裏忍不住一陣沉重,倒不是因為他曾經是我們的隊友,而是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如果再遭遇到他的突然襲擊的話,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陳可心在一旁聽得不明所以,詢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方教授又怎麽會突然之間發生這麽大的變化?我隻好把田老鼠發現方教授脖子上長了同鬼猴一樣的硬毛開始,一直到最後我差點被他活活掐死。說完這些,我忍不住詢問陳可心道:“你說這會不會是暗合了石門上的那兩句話?‘惡鬼修羅,羅刹道場。’而這兩句話,根本就是一個古老的寓言。”


    陳可心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這種可能性很大。可是具體是不是應驗在方教授的身上,還不得而知。我想想也是,這方教授就好像十分懼怕蚊子,看樣子就算他變成了這樣的情況,好像還殘存著點記憶,應該是對蚊子還心存忌憚。剛才蚊子一用工兵鏟子砍他的時候就能夠看得出來。我剛要叮囑蚊子,一會萬一再碰到方教授,就由他先上。忽然一陣蠕動在手心傳來。低頭一看,剛剛拍過田老鼠肩膀上的那隻手掌上,竟然有一隻肥乎乎的屍蟲在不停的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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