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什麽也看不清,我剛要叫蚊子點根蠟燭,好偵查偵查四周的情況。猛然間,一雙幽藍的鬼火在我前頭不遠忽閃忽閃地閃動了兩下,不過馬上就隱藏在黑暗中。


    我心中一癝,這分明就是那隻黃皮子的眼睛發出來的精光!難道說它一路跟著我們到了這裏?可是它是什麽時候跟在我們身邊的,又怎麽沒有被發現,我都一概不知。想到這裏,我心裏不禁泛起一絲冷意,要是這隻畜生在我們疲於奔命的時候,就下了毒手,八成這會我們四個早就已經成了亡魂,永遠被禁錮在這個失落的世界之中了。轉念一想,我心中又不禁釋然,從一開始,我們就一直遭受危險,一環扣著一環,險象環生,有好幾次都是摸著鬼門關闖過來的,這隻黃皮子肯定也疲於奔命,一直跟著我們到了這裏,沒了危險,這才又現身出來。


    想到這裏,我怒吼一聲,一邊抄起工兵鏟子,一邊招唿蚊子上亮子。蚊子還沒有緩過神來,被我喊了一嗓子,嚇了一跳。陳可心一把拉住我,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把剛剛看到了黃皮子的事情學說了一遍。蚊子一聽說黃皮子也跟著來了,恨的咬牙切齒,從背包裏翻出一根蠟燭點上,就要跟我去把它抓住拍扁。


    陳可心皺著眉頭對我和蚊子說道:“大家先別衝動,你們好好想一想,剛剛險象環生的時候黃皮子為什麽沒有現身?而是選擇在這段相對平穩的時間才讓咱們看到它的身影?我覺得這裏頭很不對勁兒。不過具體是哪裏有問題,我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我這個人一遇見事情就十分激動,此時聽了陳可心的話,剛剛的怒氣也不知不覺之間慢慢消失。我蹲在地上,仔細一琢磨也是這個個理兒。它完全可以在背後偷著下黑手,把我們四個置於萬劫不複之地,可為什麽會讓我們發現它呢?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陰謀詭計。


    蚊子也冷靜不少,小聲說道:“難道這畜生給咱們設計了什麽圈套,讓咱們往裏鑽?”燭火搖曳,在這個陰暗冰冷的地下世界,多多少少給了我們些許溫暖。我心中煩躁,對三人說道:“就算它真給咱們設計了圈套,咱們不鳥它不就得了。”四人又休息了一段時間,力氣恢複的差不多了。這麽個功夫,我已經把身邊的情況看了個差不多了。


    我們身處的空間是一處破敗的石洞,四周土石坍塌,散亂成一堆,也就隻有我們剛剛歇腳的地方才是一塊空地。陳可心指了指牆上的水跡,說道:“這裏以前應該是被水浸泡過的,你看這牆上的水跡十分明顯,看樣子當時的水位應該很高。”我抬眼一看,牆上的水跡果然十分明顯,高度差不多有一米多高。我暗自稱奇的時候,蚊子在一旁說道:“既然這裏漏過水,肯定上頭有窟窿,咱們要繩子有繩子,趕緊著找一找,看看窟窿在哪裏呢,爬出去得了。”


    蚊子說罷,竟然真的舉著蠟燭,四下看了一圈,最後發現,這裏雖然有水跡,可是頭上仍舊是厚厚的山石,並沒有一個窟窿。陳可心解釋道:“這裏頭進水應該不是山體上露出了窟窿,也許是地下水暴漲,也許是修建完墓室人為的放進了水,這些情況都有可能。”蚊子空歡喜了一場,自是十分失望。


    拿著蠟燭轉了一圈,我也看了個大概。這個空間並不大,隻有二十幾平方的樣子,而且四周又都是坍塌的土石,更顯得擁擠不堪。我拍了拍蚊子的肩膀,安慰了他兩句。心中暗自思量道:“這屁股大點的地方,******連個去路都沒有,唯一的石門外頭卻是擠滿了能夠吞噬活人的‘血藤’難不成我們真的得被困死在這裏?”


    無奈之下,我又不死心地四下看了兩眼,猛然間發現,一大堆碎土之後隱隱約約好像有一個大窟窿。我心中一喜,趕緊從蚊子手裏接過蠟燭,繞到過土堆,查看了一下。土堆之後果然有一個黑窟窿。看樣子這個窟窿應該是被積水浸泡才產生的,我看了一眼,心中仍舊是忐忑不已,


    這窟窿連著的是什麽地方?會不會隻是被水跡浸泡山體坍塌才產生的?


    轉念一想,此時前無去路,後無退路,還哪裏能顧得了那麽多了?就算是修羅地獄,我們也得走上一遭,說不定我們運氣好,還真能在這裏頭找到一線生機也未嚐可知。主意打定,我一貓腰就率先鑽了進去。黑窟窿不算小,隻要略微彎腰就能鑽進去。我連著走了兩步,已然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空間。蚊子三人也跟在我身後陸續走了進來,見著黑窟窿之後別有洞天,都是高興不少,蚊子拍了兩下胸脯,道:“虧得祖師爺保佑,老胡,趕緊看看,這他媽是不是青巴圖魯的墓室?”


    我正在舉著蠟燭四下查看,聽到蚊子的話,迴應道:“樂觀的態度是好的,可是盲目的樂觀就是個問題了。而且這個問題還挺嚴重,你得改改這個臭毛病了。”說話間我已經把身邊一塊地方看了個清楚,這個空間同樣像是被積水浸泡過了。地麵上鋪著的青石墓磚上頭長的層層細毛都已經幹枯了。我心裏一直都在掛著被黃皮子跟蹤的事情,始終不是很安穩,此時見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便手執蠟燭,走在最前頭,引領了三人向前走去。


    幹枯的黴毛踩在腳下,十分滑膩,四人不得不小心謹慎地向前慢慢摸索而去。忽然我身後‘哢嚓’一聲忽然響起,我心中一癝,趕忙扭頭一看,這個空當兒,方教授‘咕咚’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躺在地上呲牙裂嘴的說不出話來。我剛要伸手去拉他,隻見他身旁的黑暗中竟然隱現一簇一簇散落的毛發。


    我家那本《地脈圖》中記載,但凡粽子要屍變之際,身上都會生出一層毛羽,其中或是被人下了符咒,或是死而不腐,借了活人的活氣兒發生屍變,都會有這麽個現象。此時見方教授身旁不遠就散落著毛羽,我哪裏能不心驚?


    隻是瞬間,我一直繃著的神經就迅速做出反應,一把抄起順來的長槍,對著方教授的方向就要紮過去。方教授躺在地上,疼的都說不出來話了,又見我兇神惡煞地拿著寒鐵長槍對著他,臉色登時變得慘白。由於過度的驚嚇,他喉嚨裏不斷發出沉悶的‘嗚嗚’的響聲,一時之間,我也分辨不出來他到底要說什麽。


    陳可心和蚊子不明所以,還以為我要對方教授下手。陳可心趕緊一把攥住我的手,急切地責問道:“老胡,你這又是搭錯了那根筋?殺人可是要償命的!”這話聽得我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說要對方教授下殺手了?被人誤會的滋味真******難受。我試圖推開陳可心的手,可是她死死地攥著,就是不讓我動彈。沒辦法,我隻得抽出一隻手來,指著方教授身旁的毛羽,說道:“你們看那裏是什麽東西!”陳可心和蚊子同時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不打緊,蚊子詐屍一樣扯著嗓子喊道:“不好了,******有僵屍!”蚊子手腳麻利,說罷拎著工兵鏟子兩步竄了過去,也不多言語,‘劈裏啪啦’地就在方教授身旁一通猛砸。隨著蚊子手裏的工兵鏟子上下揮動,不斷有骨頭斷裂的聲響傳來,我心裏好像被擰上了好幾個勁兒,長時間黑暗的壓抑,瞬間爆發,猛然間掙脫了封幕晴的手腕,手持長槍就跑了過去。


    一抬腳,我早已經跳過地上的方教授,人在半空之際,手裏的長槍就對著地麵猛紮了下去。也就是眨眼功夫,長槍便分毫不差地紮到毛羽之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長槍上頭好像並沒有紮到什麽東西,好像更像是紮到了石頭上一般。我定睛一看,果然地上隻有一層厚厚的毛羽,除此之外並沒有我臆想之中的僵屍。


    蚊子此時也停止了手中揮動的工兵鏟子,抬頭說道:“老胡,我怎麽越看這些毛越像是雞毛呢?你家那本書上有沒有記載什麽樣的僵屍才他媽長雞毛呢?”我看了蚊子一眼,道:“盡信書不如無書,我家那書又不是百科全書,也不能什麽東西都有記載不是?哎,這他媽怎麽好像真是雞毛,還有雞骨頭呢!”


    原來之前蚊子揮動工兵鏟子時候,傳來的骨頭斷裂聲響應該就是這些雞骨頭被拍碎了發出來的、除了被蚊子拍的細碎的雞骨頭之外,剩下了一地的碎骨。不過能夠看得出來,這些雞骨頭都是保持了整雞的骨架,厚厚一層堆在地上,就算保守估計,這堆雞毛也得有不下幾百隻雞。我猛然想到,在東北民間,一直流傳著黃皮子會在食物匱乏的時候,冒險潛入人類居住的村莊偷雞。不過它們是不吃雞肉的,隻是把抓住的雞的血都吸的精幹。難道說,我們誤打誤撞的進到了騷狐狸的老窩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雞的骨頭?


    那邊陳可心早已經把方教授從地上扶了起來,隻是方教授剛剛摔了夠嗆,又被我嚇了一跳,這會即便是站著,身體也一個勁兒地發抖。我悻悻地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孫子怎麽他媽跟個娘們似地?要是這會把他一個人扔到這裏,還不嚇死他了?陳可心看了兩眼地上的雞毛和雞骨頭,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道:“老胡,對不起,剛剛是我誤會了你。”


    我擺擺手對陳可心說道:“我這思想覺悟你還不知道麽?違法的事情我可一點都不幹。怎麽說咱也算一大大的良民!”蚊子收起工兵鏟子,聽了我的話,‘咦’了一聲,道:“我說老胡,你說這話怎麽能對得起祖國母親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這麽大?那良民不他媽是日本鬼子說的麽,怎麽能從咱們偉大的無產階級戰士嘴裏說出來?老實交代,丫你是不是潛伏了二十多年的間諜?”


    我狠狠地踹了蚊子屁股一腳,罵道:“你小子是不是他媽反間諜電影看多了?我這可是根紅苗正,純牌的社會主義好青年,無產階級的先鋒戰士,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成了間諜了?搞不好你小子倒是賊喊捉賊。”見我和蚊子你一言,我一語侃上了大山,陳可心再一旁說道:“你們倆都少說一句吧!我總感覺著這裏處處透著詭異,搞不好危險近在眼前,還是省省力氣,準備好應付突發的狀況吧!”


    陳可心一向都是心思縝密,這點正好彌補了我和蚊子性格上的缺陷。她的未雨綢繆我自然十分理解,當即也不再和蚊子糾纏,收起長槍就往迴走了兩步。一地的雞毛和雞骨頭,雖然不會對我們照成什麽傷害,可是踩在這上頭,總覺得身上難受。雞骨頭在我的腳下被碾碎,不斷發出‘嘁哩喀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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