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覺得,能夠自由的唿吸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我和蚊子暈頭轉向的趴在不足半米深的冷水中,四周是濃稠的幾乎化不開的黑暗,周圍靜悄悄的一片死寂,除了幾尾鯉魚泛起的水花聲,就隻剩下我們哥倆粗重的唿吸聲了。


    蚊子罵罵咧咧道:“以前看電影裏的主角,臨死的時候都會想起很多東西,現在我算知道了,都他媽是扯淡!哎呦,老胡你快看看,我這屁股是不是摔成了四瓣,真他娘的疼。”


    我渾身疼痛難忍,感覺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一樣,我晃了晃迷迷糊糊的腦袋對鐵蛋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惦記著你那個無關緊要的屁股?趕緊看看,馮小雨怎麽樣了,然後好想辦法出去。聽了我的話,蚊子不服氣道“我說老胡,有你這麽說話的麽,我這屁股怎麽就不重要了呢?咱不說別的,就說說屁股的重要性吧,要是我沒了屁股,光吃不拉,那他媽不成了儲錢罐了?”


    我沒功夫和蚊子鬥嘴,掏出兜裏的打火機按了下去,‘啪’的一聲脆響,一簇淡淡的橘黃色光芒亮了起來。借著打火機的微弱的光亮,我看到蚊子和馮小雨都在我的身邊。蚊子正嗤牙咧嘴的揉著腦袋,而馮小雨一動不動的躺在水裏,看樣子是暈了過去。


    我們三個現在所處的空間,是一個看不出多大的拱形山洞,我們正站在一個月牙形的小水潭中,我們麵前不遠的地方就是鋪滿了雞蛋大小的鵝軟石的陸地,再遠一些的景物全都籠罩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


    我把打火機遞給蚊子,讓他在前麵照明,而我則是扶起了馮小雨,摸索著朝著岸邊走去。


    打火機微弱的光亮照在水麵上,晃的人心煩意亂。


    蚊子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拿著打火機,另一隻手擋在火苗前,一邊走一邊問我,老胡你說咱們讓這些鯉魚給撞什麽地方來了?我說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咱們剛剛咱們在水中下潛了起碼二十米深,這地方既然不是山頂,那麽十有八九是臥虎力山的山腹中。


    我話音剛落,突然一陣陰風迎麵吹來,蚊子手中的打火機‘噗’地一聲毫無征兆的熄滅,四周頓時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好在我們已經登上了陸地,我趕緊催促蚊子再點燃打火機,這黑咕隆咚的,我們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又累又餓的,起碼找個幹燥一點的地方休息一下也好。


    蚊子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聲音都有些變了,黑暗中他喘著粗氣問我,看沒看見剛才從我們旁邊跑過去的,穿著白衣服的女人。我說”是不是你虎了吧唧的眼花了?咱們現在可是在山腹裏,估計能喘氣的就咱們三個,哪來的穿白衣服的女人?“


    話雖這麽說,可是我心裏也是犯起了嘀咕,我從小和蚊子一起長大。可以說這小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頑劣秉性,難不成這地方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想到這裏,我使勁兒捏了捏左手的中指。在水下咬破的傷口,頓時流出了鮮血。我心中暗自發狠,管它是何方神聖,要是真有什麽危險,我他媽一定第一時間弄它一臉童子血!


    現在我們三個人中,馮小雨又昏迷不醒,如果蚊子再害怕了,那麽我們真的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我清了清嗓子,對蚊子說”蚊子我發現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小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從上小學開始,哪次打架不數你下手最狠?要真有什麽鬼怪騷擾咱們,以咱哥倆的手段,還不揍的他老媽都不認得他了!“


    讓我這麽一說,蚊子果然不像之前那麽害怕了,他重新點燃了打火機道:”我剛才就是擔心馮小雨的安全,畢竟她在水裏時候差點沒掐死咱倆。這點小場麵還能嚇得住我?老胡,你記得上小學那會,我送你的那本日記本上的話不了?“


    蚊子家以前在村裏開了一個小商店,有一次縣裏文化批發商店低價處理了一大批日記本,他老爸圖個便宜,全買迴來了。不過農村人哪有寫日記的習慣啊?所以隻能一直積壓著。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蚊子隔三差五的就送給我一本日記本。


    我搖了搖頭,蚊子送我的日記本實在是太多了,我上哪都記著去?早就擦屁股了。


    蚊子卻昂首挺胸的,做了一副衝鋒的姿勢,振振有詞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罷,他大手一揮,指著我們的正前方說道:”胡言同誌,勝利就在前方,跟著我衝吧!“


    蚊子說罷,一馬當先的向前走了過去,我趕緊扶著馮小雨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二三十米的距離之後,漸漸的,地麵上的鵝卵石越來越少,四周空氣也開始變的幹燥起來。


    所謂路遠沒輕載,我一路深一腳淺一腳的扶著馮小雨,半邊身子外加一條胳膊又酸又疼。身上的衣服又濕漉漉的黏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我拍了拍蚊子的肩膀,讓他找一個幹燥點的地方,停下來休息休息,畢竟前方還是一條未知的道路,我們還是補充一下體力的好。


    蚊子對我的提議也表示讚同,我們又向前走了一段,尋了一塊略顯平整的空地,我把馮小雨平放在了地上,然後和蚊子一左一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蚊子手中的打火機也終於堅持不住這麽長時間的持續燃燒,‘噗’的一聲炸裂了,微亮的火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黑暗猶如潮水一邊,再次把我們包圍。


    好在出發之前,蚊子也買了一隻打火機,我們暫時還不必為照明擔心,不過我心裏清楚,用打火機照明這隻是權宜之計。如果還像之前那麽用,那麽蚊子那隻打火機同樣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現在隻能希望外麵的同學能夠想辦法營救我們,不然我們三個活著走出去的概率將會非常非常低。


    從下午出發之前,我和蚊子就沒有吃過東西,本來還想著就著烤魚喝點啤酒,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落到了這般田地。現在剛坐下來,疲勞和饑餓幾乎是瞬間湧了上來,雖然月牙形的水潭那邊可以抓到勾魂魚,可是我是沒有膽量吃下去。


    我從兜裏掏出了已經被水浸泡的濕漉漉的香煙,從蚊子要了打火機點燃,使勁抽了兩口。潮濕的煙草,味道格外的辛辣,抽進肺裏火辣辣的,竟然驅散了一些饑餓的感覺。


    蚊子也點燃了一根香煙,他抽了幾口,對我說道”老胡,你說馮小雨在水裏時候,怎麽會突然醒過來,還想要掐死咱倆呢?“我頓頓,組織了一下語言,把我家那本《地脈圖》中所記錄的關於勾魂魚的內容,全盤講給了蚊子聽。


    蚊子聽的一驚一乍道”那你的意思,馮小雨的魂魄都被那些狗日的勾魂魚勾去了?那她還能不能醒過來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她麽?“


    我說”這個我也不能確定,《地脈圖》中所說: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留其身。通俗一點講,就是每個人都有三個魂魄,分別是天魂、地魂和人魂,一般情況下,命魂離身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修仙的人得成正果,再一個就是人死之後,命魂才會離身。“


    蚊子聽的似懂非懂,我的心情卻有些失落,拋開馮小雨是我暗戀的女生這一點,起碼我們還是三年的高中同學,我是肯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盡量的挽留住馮小雨的生命的。


    四周依然是死一樣的沉寂,我吸了一大口煙,下意識的看了馮小雨一眼,卻突然發現馮小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睜著兩隻大眼睛,在香煙燃燒的微弱光亮中,死死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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