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墨容清揚進門,綺紅高興的迎上來,“殿下有日子沒來了,姑姑算著你這兩天準得過來,昨兒個又做了些點心,就等著你來吃了。”


    墨容清揚親親熱熱挽著綺紅的胳膊,“姑姑近日身子可好?”


    綺紅拍拍她的手,笑道,“勞殿下掛念,好得很呢。”又衝左廂房喊了一聲,“寧安啊,快出來,清揚來了!”


    寧安早知道公主殿下來了,每次墨容清揚登門,動靜總是不小,他想不知道都難,但他不是熱情的人,尤其對墨容清揚,聽到他娘叫他,才應了一聲,顯得有點不情不願的樣子,正要開門出去,聽到墨容清揚說,“姑姑叫他做什麽,我是來看姑姑的,又不是來找他的。”


    寧安的腳步頓在門邊,一時之間,竟是進退兩難。


    打從四平迴來,墨容清揚好幾天都沒去幻鏡門了,寧安不知道怎麽迴事,但她不來,對他來說是好事。昨天他娘親就念嘮著清揚這兩日會過來,他今天休沐,便沒有出去,沒想到那貨還真來了,來是來了,可聽聲音,似乎對他有點冷淡啊!


    寧安仔細想了想,他最近沒得罪她呀,以前都是她上趕子追著他跑,冷不丁那丫頭改了性,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開門出去。


    花亭的石桌上,擺著綺紅親手端過來的點心盒子,很大,幾乎把圓桌占滿了,棗紅漆麵的大圓盒,上頭畫了許多精美的圖案,花草藤枝,假山奇石,還有一些人物畫,小孩兒放風箏,仕女搖扇子,老人垂釣,還有一群紮著頭巾的青年在踢蹴鞠,皆是栩栩如生。


    墨容清揚被這些畫麵吸引住了,歪著頭瞧了半天,“姑姑,這盒子真漂亮,哪買的?”


    “史老板送的,”綺紅說,“上迴我送了些點心給她,她便迴贈了這個大盒子給我,說是打南邊什麽地方弄來的,臨安城裏獨一份呢。”她邊說邊揭開蓋子,裏頭是黑色,描著金邊,隔成好多扇形小格子,中間一個小圓,也隔成四個扇形格,裝著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點心,看起來漂亮極了。


    墨容清揚瞧了半天,不知道從哪裏入手,都有點不舍得吃。


    綺紅看她那樣子好笑,捏了一塊遞到她嘴邊,“吃吧,姑姑特意給你做的。”


    墨容清揚張嘴接住,嚼得腮幫子鼓鼓的,望著綺紅笑,“真好吃。”目光一斜,瞟到正往這裏走的人,笑容就斂了些。


    寧安還沒走近就感覺到了墨容清揚的疏離,他摸了摸鼻子,在心裏暗哼,我自己的家,我還來不得麽……


    綺紅見兒子來了,笑著說,“你陪清揚說說話,我給你們做飯去。”


    寧安在椅子上坐下來,隨手捏了塊點心扔進嘴裏,瞟了墨容清揚一眼,那貨捧著點心盒的蓋子,看得十分認真專注,沒有一點想要跟他說話的意思。


    寧安抬頭看天,天空瓦藍,白雲如絮,金色的陽光鋪滿大地,是個不錯的好天氣。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不準備迴幻鏡門了?”


    墨容清揚繼續欣賞蓋子,沒聽見。


    寧安隻好又說,“你要是不準備來幻鏡門了,應該跟我說一聲?”


    墨容清揚的目光還盯在盒蓋上,“我不過是個編外人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需要跟誰打招唿,這是你當初說的。”


    寧安聽她語氣有點衝,也有點不高興,“你怎麽迴事,吃火藥了?我可沒得罪你。”


    墨容清揚總算正眼瞧他了,“你沒得罪我,是我自己小心眼罷了,跟你沒關係。”她擠出一點笑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雖然……但我還是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


    寧安愣了一下,雖然什麽她也不說,沒頭沒腦,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遲疑的問,“你,遇著什麽事了麽?”


    “沒有,我挺好的,”墨容清揚笑了起來,她是有點生寧安的氣,可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寧安長大了,他有紅顏知己,還會成親生子,他的未來除了她,還會有更親密的人出現,在他心裏,她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事也不會說給她聽,她應該要慢慢習慣這一點。


    她問,“幻鏡門最近怎麽樣,沒案子忙麽?”


    寧安說,“有,幻鏡門還有些人在外地查案子,小諸葛和小馬前幾天也去了南邊。”


    “你不用去麽?”


    “如果不是特別重大的案子,我都會呆在北邊,不會離臨安很遠。”


    “哦,這樣。”


    寧安本不是話多的人,墨容清揚今天話也少,聊到這裏,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氣氛難得的有些沉悶。


    寧安以前總嫌墨容清揚吵,現在她安靜下來,他又覺得她還是鬧一點好,至少人顯得正常些。她這樣沉默,讓他心裏總有些不安。


    他沒話找話,“你現在還摔布庫麽?”


    墨容清揚搖搖頭,“很少,找不到合適的對手,贏得太容易沒意思。”


    寧安說,“這幾年太忙,我也很少摔了……”他說得很慢,照墨容清揚的性格,他話遞過去,她應該立刻迴應,可她隻是睜著一雙發亮的眼睛看著他,明明目光裏有期盼,偏忍著不說。


    他頓了一下,隻好自己說了,“要不要試一把?”


    “好呀。”這下墨容清揚接得倒快,還擠眉弄眼衝他笑,有種小小得逞的意味。


    寧安沒計較這些小細節,這貨恢複了生機,他就覺得鬆了一口氣。


    兩人到草坪裏摔布庫,這地方墨容清揚以前常來,她還記得小時侯,她躺在草坪裏踢寧安屁股的事,小少年被惹火了,揮著拳頭跟她幹,結果被寧大人拎起來教訓,又被她兩三句話給化解了,想想那時侯,多好玩啊……


    太久沒有摔,兩個人都有些生疏,起先隻是試探,並不敢真的下手,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慢慢的,找迴來一點感覺,轉了幾個圈,寧安突然出手,抓著墨容清揚的腰一扭,從側邊壓下去,墨容清揚被壓在草地上。


    小時侯他曾無數次把墨容清揚壓在身下,本應該很熟悉才對,可這莫名的尷尬是怎麽迴事?


    趁他愣神,墨容清揚膝蓋一頂,一個迴旋,把他緊緊壓在了身下,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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