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留下小馬和山鷹在附近查找線索,其他人迴到縣府,大家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縣府大人先開口,“看來大人的猜測是對的,一尺紅不是趙三,下官差點誤了大事。”


    墨容清揚因為許文軒的緣故,總覺得縣府有些可疑,問,“縣府大人怎麽知道殺害小乞丐的是一尺紅?說不定兇手和趙三一樣,隻是在模仿一尺紅。”


    縣府不清楚墨容清揚的身份,對一個姑娘常跟著一群大老爺們混頗有微詞,隻是礙於寧安的麵子,他不好明說,現在聽她這樣問便皺了眉頭,語氣有些不客氣,“本官跟寧副門主說話,姑娘還是少插嘴的好。”言下之意便是:哪有你說話的份?


    剛說完,就聽“鋥”的一聲,一把雪亮的劍比在他胸前,執劍的男人殺氣騰騰看著他。


    縣府有些懵逼,在自己的縣府被人拿劍相逼,這像話麽……


    寧安喝了一聲,“十九,收劍。”


    寧十九沒動,他的主子是墨容清揚,公主沒發話,他不動。


    墨容清揚歎了口氣,把劍拔開,“你昨天嚇酒樓的小二,今天嚇縣府大人,十九,你還是迴去吧。”


    寧十九把劍撤迴來,辯解,“他對小姐不敬。”


    “他是縣府大人。”


    寧十九哪會把個區區縣府放在眼裏,冷冷的說,“誰敢對小姐不敬,奴才就殺誰。”


    墨容清揚看寧安一眼,意思是:瞧,你爹訓出來的人,你來想辦法。


    這些寧家軍個個都像茅坑的石頭,脾氣又臭又硬。


    寧安用眼神迴她:他隻認你是主子,我沒有辦法。


    墨容清揚:我不願意帶他出來就是因為這個,煩得很呢。


    寧安:沒辦法,誰讓你身份尊貴呢。


    兩個人用眼神交流的時侯,寧安臉上沒什麽表情,墨容清揚則是兩條眉毛忽高忽低,看起來有些滑稽,板凳小聲問小諸葛,“安哥和老大做什麽呢?”


    “大概在談事情吧。”


    “沒說話啊。”


    “眼神交流。”


    板凳咂舌,“那得多默契啊。”


    小諸葛嘿嘿一笑,“要不怎麽說是發小呢。”


    墨容清揚和寧安交流的結果就是她把寧十九叫出去訓了一頓,令大家意外的是,別家的隨從若是惹惱了主子,肯定是誠惶誠恐的樣子,但寧十九不是,他麵無表情的杵在院子裏,昂首挺胸的聽他家小主子訓斥。


    板凳嘖嘖嘖,“倒底是大戶人家,一個隨從都這麽有氣勢。”


    寧安側著臉,看墨容清揚訓人,表情很誇張,杏眼圓瞪,柳眉倒豎,似乎怒得不行,說話的聲音卻很小,跟蚊子哼哼似的。


    別說屋裏的人聽不清楚,寧十九也要盯著她的嘴唇,才明白她在說什麽,大部分時間,公主殿下都在用氣聲訓他。


    他努力的辯認著,公主殿下在說了一大堆恐嚇的話後,說:十九,你不要把我當公主,就當成你的好兄弟,咱們一起在幻鏡門查案子,一起吃肉喝酒不好麽……


    寧十九默默的低下了頭,他希望自己的解讀是錯誤的。


    縣府見大家看好戲一樣的望


    著門外,他有點亂:一尺紅又出來作案了,明天就是一個月的期限,幻鏡門這些人怎麽都不緊張呢?


    沒多久,山鷹和小馬迴來了,告訴寧安,他們在附近查了一圈,找到了兇殺案的目擊證人,是另一個小乞丐,他目睹了同伴被殺的經過,也看到了兇手的樣子。


    大家一聽,立刻振奮了精神,問,“證人呢?”


    “帶迴來了,”山鷹指了指後院,“安置在後院,那孩子嚇傻了,我給了兩個饅頭一碟醬菜,等他緩一緩,吃飽了安哥再問話吧。”


    寧安點頭,“行,先讓他緩一緩。”


    小乞丐緩的時間有點長,寧安他們過去的時侯,他仍然沒緩過來,看到陌生人就嚇得渾身發抖,整個人縮成一團,眼裏滿是戒備,壓根沒辦法問話。


    但時間緊迫,不問也不行,最後還是墨容清揚想了一個辦法,讓小乞丐用點頭和搖頭迴答。


    寧安問,“你看清楚兇手了麽?”


    小乞丐點頭。


    “你認識兇手麽?”


    小乞丐搖頭。


    “以前見過兇手麽?”


    小乞丐有點猶豫,看他這樣子,似乎是見過兇手,可能不記得在哪裏見過,又可能是不好表達。


    寧安再問,他就總是搖頭。


    寧安有些無奈,說,“今天先這樣吧,讓他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情緒穩定了再接著問。”


    大家點點頭,看小乞丐這模樣,也隻能這樣了。


    寧安跟縣府囑咐了幾句,帶著人馬迴了客棧,自打墨容清揚過來,他就從縣府搬到了客棧,不親自守著這貨,他不放心。


    對很多人來說,這將是個難眠的夜晚,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如果抓不到一尺紅,寧安就要帶著幻鏡門的人迴臨安請罪了。


    墨容清揚翻來覆去睡不著,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小乞丐身上,似乎有點不保險,萬一……不行,她翻身坐起來,抓著袍子披上,趿鞋下床,她得去找寧安再商量商量。


    看到她出門,隱在暗處的寧十九一臉無可奈何,要是讓太上皇知道墨容清揚大半夜不睡覺跑去敲男人的門,可能抽冷子得背過去,但是沒辦法,他的主子就是這麽個任性的小公主。


    小公主敲寧安的門,沒人應聲,她有些納悶,寧安不會睡這麽死呀,再敲板凳的門,也一樣悄無聲息,她愣了一會神,明白了,朝暗處招招手,“十九。”


    寧十九看她對著空無一人的黑暗招手,覺得有些瘮人。


    他走出來,“小姐。”


    墨容清揚一迴頭,嚇了一跳,“你怎麽在我後邊?”


    寧十九,“我一直在這裏……”


    “寧安他們呢?”


    寧十九沒有撒謊的習慣,隻好沉默。


    “問你話呢,快說,”墨容清揚瞪著他,“別得罪我,我很記仇的。”


    寧十九躊躇了一下,“少主和幻鏡門的人去了縣府。”


    墨容清揚眨巴了兩下,猛的一拍腦袋,“啊,我知道了,有人要殺小乞丐滅口!”她說著撒腿就往樓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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