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走得極為緩慢,身著白衣之人高矮不同,胖瘦各異,居然浩浩蕩蕩有數十之多。


    宮陽所處的位置,是小區與那幢經常死人的大樓之間的過道處;而那群白衣亡魂遊走的道路,則是一旁的馬路,自東向西,兩者相距20米左右。


    幸好宮陽站的位置沒有風力吹向街道,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拘魂鈴遠去,街道上再再無一物,夜色沉寂如死。宮陽這才勉強活動了一下手腳,麵色蒼白的看向街麵。


    “咚咚咚!”


    心髒因為極度缺氧而劇烈跳動,依稀就要跳出胸腔一般。


    幸好宮陽從小就練習腹息之術,若是普通人被禁錮住這麽久,又看到這些怪事,估計就算不被嚇死,也得活活被憋成活死人。


    “看來老頭子沒有騙我,四絕域,冤鬼路,難道他也曾親眼見過這百鬼夜行場麵?”


    宮陽話神色看似平靜,後背處卻早已經汗濕了一片。


    “果然人心不古,馬路是城建必須設施,倒也無可厚非。若是這地兒沒有這幢商業住宅,此地的四絕域地形會自然而然的消失殆盡,偏偏……”


    宮陽仔細探查了一下身周,見那隻厲鬼沒有再出現,於是定了定神,朝著二十米開外的街道處走了過去。


    看來那厲鬼早就知道會出現這百鬼夜行的場麵,也知道以自己的道行根本無法抗拒這由極陰之力形成的四絕死域,索性放棄能中傷宮陽的機會,遠遠逃了開去。


    其實雙方不用比較就能知道結果,像宮陽作為生魂的主人,且擁有能戰勝惡鬼的實力,都險些扛不過這場百鬼夜行的罕見場麵。


    她作為沒有主魂加持的孤魂野鬼,就算兩者之間相隔數十米,依舊隻能落得被百鬼夜行帶起的極陰之力無情吞噬的下場。


    陰極可以由殘魂創造或者尋找獲得,按理說它隻是外力加持的產物;而這四絕域的極陰之力,卻是天地間踏踏實實的存在。


    可以說如果人法地,地發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句偈語成立;那陰極便是自然,極陰之力則是道。


    用心掃了一遍先前亡魂走過的街道,宮陽沉思了良久,神色流露出些許掙紮。


    不過在三五息之後,他麵上的神色已經恢複正常。


    陰風驟來,寒鴉聲起,直到那群亡魂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快到四點的模樣,整個白日裏人流富集的小街才重新有了生氣。


    宮陽沿著兩麵的街道一路走走停停,似是在做什麽標記。


    ……


    迴到客棧時天快見亮,遠遠就見郝秧歌身著粉色睡袍,如同個門神一般矗在吧台內,一張38碼的老臉簡直比抹了鍋灰還黑。


    “我以為守夜這人趕著尋死去呢,大半夜將客人鎖在屋外,真tm不是東西!”


    才見到宮陽從樓下走上來,郝秧歌立刻指桑罵槐的罵了一句。


    宮陽一路沉思著之前看到的異狀,雖然將郝秧歌的話聽了個滿耳,卻懶得理她。


    “哎,我和你說話呢,姓宮的,難道你真以為老娘就得花錢供著你這個閑人。還是覺得你自己是個小白臉,老娘就得無條件養你?”


    郝秧歌被宮陽的無視所激怒,眼一瞪就開始罵娘。


    “你養我,你也配?”


    宮陽連頭都不抬一下,直接撞開氣勢洶洶的郝秧歌往吧台裏走。


    餘光瞅見郝秧歌又要開口嗬罵,於是一抬頭,用可以殺人的目光將對方的話語給堵了迴去。


    “滾!”


    宮陽擲地有聲:“如果不是因為郝哲,你連和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郝秧歌幾次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破口大罵,卻偏偏被宮陽的神色給震住了。她有預感,若是她再多嘴一句,恐怕宮陽直接一拳就會揍到她的大臉上。


    “嗚嗚,姓宮的,你狠,你厲害,專門欺負我們這種孤兒寡母,嗚嗚!”


    上一秒還無比強勢的郝秧歌,沒想到下一秒就萎了下來。更讓人無語的是,這女人居然說哭就哭,遠遠比她死了老公還要傷心(事實上她沒有死老公,隻是被休了而已)。


    “你不用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也不用覺得委屈,因為你在我麵前,連人都算不上,頂多算隻不懂得人情世故的瘋狗而已。你覺得我會為了一隻瘋狗,而作出任何改變?”


    宮陽原本不是這麽刻薄的人,甚至於他以他32歲的閱曆,待人也不會這麽尖銳。


    隻是當麵對著郝秧歌這個吸血鬼的時候,他完全沒了忍耐。


    欺負女人和‘是不是男人’沒有關係,前提是那女人得tm是個人!


    “好,姓宮的,你罵老娘這句話老娘都記著,你有本事就等著吧!”郝秧歌一邊嚎哭,一麵對宮陽撂狠話。


    若不是宮陽被氣到了,說不定他就會無比舒坦的笑出聲來。


    “郝秧歌,我和郝哲的情分到此為止。要是以後你還敢頤氣指使,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宮陽說罷,也不管郝秧歌一臉鼻涕一臉眼淚,直接一屁股在吧台電腦前坐了下來,開始翻看入住記錄。


    卻發現在房客那欄明顯沒有任何變更信息,看來郝秧歌不過是想借題發揮,好從宮陽這裏扳迴一陣。


    怎料多次的積怒終於惹毛了宮陽,再次被他狠狠懟了迴來。


    第二天直到中午郝秧歌依舊沒有起身,宮陽也不管她,自己煮了麵和盧露兩人吃過之後,直接迴房準備睡覺。


    “陽叔,你昨晚是不是得罪大秧歌了?”


    才躺下半個小時不到,盧露便鬼鬼祟祟的探頭進來。


    這小妮子明明吃飯的時候還穿著一套深色打底衫,這會卻換了一身藍白相間的水手服。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在下班後和她的那些所謂追求者去外麵開人肉趴了。


    “小姑娘知道錢就好,別瞎摻合。”


    宮陽將門頭的壁燈關掉,準備趕人。


    “別呀陽叔,你不是告訴我人在屋簷下,得收斂一下心性的麽。你這才一晚沒見就將大秧歌搞得哭哭啼啼,如同死了媽一樣是怎麽迴事?”


    “呦嗬,真的比見鬼還難,她居然會哭?”


    宮陽麵頰一抽,明白這是郝秧歌在惺惺作態:“快去上班吧,不然你會遭受池魚之殃的。”


    “別呀陽叔,我覺得你這會事兒鬧大了。剛來不久我就聽說郝秧歌在這裏有一個很厲害的姐姐,剛才我就聽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和她姐通話,她少不得會對付你!”


    盧露比宮陽還著急,畢竟這偌大個客棧能和她結成聯盟的,也隻有這平日裏無比淡定的宮陽了。


    “天真,她三歲還是我三歲,唬人這種把戲虧她想得出來?”


    宮陽不由分說的將盧露給推了出去,“嘭”的一聲鎖上了門。


    ……


    一覺睡到傍晚,宮陽這才起身來。


    郝秧歌依稀聽到了宮陽的動靜,早早就迴屋躲了起來。


    盧露一直朝宮陽使眼色,隻是宮**本不把這些東西放心上。


    覺得肚餓便自行弄了些吃的填飽肚子,隨後和早就想出去玩的盧露交接數據、換班。


    兩人交接完不久,郝秧歌如同幽靈一般從屋裏走了出來,隨後急匆匆的從前台處走下樓去,寒著臉不和宮陽說半句話。


    沒過多久就拎了一袋子肉菜迴來,去往洗手台處小聲搗鼓。


    幾乎不用猜宮陽都知道是什麽狀況,看來是真來親戚了。


    畢竟像郝秧歌這樣從來隻把自家人當人,其它人都當賺錢工具的德行來看,要不是來親戚的話,別說買肉菜,估計不給窩窩頭吃就算好的了。


    所以很多時候,盧露寧願吃泡麵,也絕不會期待著郝秧歌主動改善夥食。


    前一天中午之所以吃雞,大概是她都到了盧露想甩手不幹言語,這才不動聲色的放了一迴血。


    宮陽也隨她,反正自己已經對付過了,於是該看網頁看網頁,該玩小遊戲玩小遊戲,完全當郝秧歌不存在。


    “三姨,我們來了,你許諾過的醉香雞做好沒,我可等著吃呢!”


    人還沒到,一個夾雜著大碴子味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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