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不再說話,就任由她這樣哭。


    哭過之後的郭旭陽終於感覺自己好多了,平靜下來,對著電話的那頭的老孫說:“老孫,你有事嗎?”


    “我也是聽說叔叔病了,所以想打電話問問情況。”老孫帶著歉意說,“我帶倆個孩子,實在是不能脫身,不能去醫院看望叔叔,對不起!”


    “別這麽客氣,老孫。”哭過之後的郭旭陽聲音悶悶的。


    “別哭了,你提的分手?”老孫不並不確定之前心裏的答案。


    “是……”想到分手的事情,郭旭陽還是有一些哽咽,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為什麽?”老孫追問,“因為……”


    “我爸說的對,因為我等不起!”說完,郭旭陽咬著嘴唇,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電話那頭的老孫沉默了,許久才說:“那你以後怎麽辦?”


    “繼續相親,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郭旭陽說,這句自己說出來的話好像是一把刀一樣刺痛了自己脆弱的內心,想到以後沒有韓敘的歲月,心裏空蕩蕩的一陣茫然。


    “郭旭陽,我明天去醫院看望叔叔,可以嗎?”老孫說,她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就是約定一個時間去看望郭旭陽的父親的,至於郭旭陽分手的事情,她也是湊巧遇到的。沒有想到郭旭陽躊躇猶豫了這麽久,甚至背著父母跟韓敘談了好幾個月的異地戀的她竟然狠下新來跟韓敘分手。這種硬生生的分離,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受得了。


    老孫跟老孫老公雖然在生孩子的這件事上有了很大的隔閡,但是她仍舊選擇原諒,選擇理解,一來是為了孩子,二來是不舍得割舍這麽多年的感情,三來就是覺得自己仍舊還愛著那個在自己母親麵前怯懦的男人。


    生孩子以後的生活,她跟他的交流日漸變少,她忙著照顧孩子,他忙著上班,倆個人都太忙了,中間隔了孩子,隔了父母,她覺得倆個人都似乎日漸生疏。


    他下班迴家,老孫的婆婆就心疼自己兒子,一點事情也不讓他做,甚是幫他洗內褲。他竟然都心安理得接受了,迴到家就躺在床上,連孩子也不願多搭把手。


    老孫因為此事跟他吵了很多次。他屢教不改,她滿心的苦澀無處釋放。她自己都覺得如果再這樣吵下去,可能日子都會過不下去。每一次看見他,他都覺得陌生,覺得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時常想起以前的時光,聊以慰藉,好像隻有這樣的不停地眷戀以前,才能繼續現在的生活。


    愛過恨過,在老孫看來,郭旭陽的感情也不用非韓敘不可,誰知道他有孩子後會不會也變成了一個可怕的人,就像現在的她老公一樣。女人這一輩子,也許真的如別人所說,嫁給誰都一樣。


    “可以的。”郭旭陽說,好像平複了很多。


    “別難過了!”老孫說,“緣分罷了,沒有緣分就放棄吧,放棄也沒有什麽不好!”


    “嗯!”郭旭陽點頭,心裏卻依舊難過得似乎喘不過氣來,掛了電話。郭旭陽就開始了下一步的打算,她要迴到父母身邊,她要向東興申請調迴,如果調不迴來,她不在乎辭職重新找工作,畢竟她陪父母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一天時間,郭旭陽雖然很累,可是她仍舊是睡不著,當然她也吃不下,胸口好像堵了什麽東西一樣悶悶地難受。這種感覺她有過兩次,這一次好像並沒有比上一次好多少,失戀這種事,想必她還是磨煉得不夠多,所以才這般脆弱。明明她自己做這個決定做了好幾天,明明是她開口說分手,本來想著自己是豁達的,瀟灑的,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晚上,郭旭陽給旭兒同誌找了鞋,又買了飯去替換旭兒同誌。她之所以選擇晚上,是因為擔心旭兒同誌睡不好也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到了醫院,旭兒同誌看見鞋,當著陽陽先生的麵穿上。白天沒有鞋穿,她隻好向護士要了一雙拖鞋。


    旭兒同誌收拾了東西,然後叮囑郭旭陽一定要照顧好陽陽先生,又說如果陽陽先生發脾氣,一定要忍耐些,讓著他一些,生病總會心煩的。見郭旭陽點頭,這才離去。


    第二天,旭兒同誌來接替郭旭陽,郭旭陽下樓,碰見了駱凡塵。他這幾日沒有人管,大概瀟灑快活了好幾天。


    他手裏捧著鮮花和果籃,前幾日跟郭旭陽聯係,知道了她父親轉好的消息,今日才決定來探望的。


    逆著陽光,他看見郭旭陽整個人憔悴得不像樣,眼睛也腫著,大概是哭過,皮膚暗沉沒有什麽光澤不說,整個人也消瘦了。父親生病的這件事恐怕狠狠地打擊了她。這樣一個小女人,一瞬間就變得沉穩而滄桑,眼角處的魚尾紋似乎也深了幾分。


    看見這樣的她,駱凡塵忍不住地心疼,雖然他心裏對她的感情並不明朗,可是現在他隻想把她保護得好好的。


    郭旭陽卻攔住了他:“不要進去了!”


    駱凡塵不解:“為什麽?”


    “不用再繼續騙我父母了!”郭旭陽說,這是她這幾日慎重思考後的決定,她不要再拿著自己的終身大事蒙騙父母,既然以前錯了,那以後她不會再讓這個錯誤繼續。


    “為什麽?”駱凡塵問,一臉的失望和受傷。


    可是現在的郭旭陽顧不上看的表情,看他的臉色,也許在她心裏,駱凡塵即使幫了她很多,終歸隻是個徒弟。


    “我不想犯錯了。”郭旭陽說,“你早點迴去上班吧,既然都學了半年,有些工作也可以獨立完成了,跟著張工,好好幹,我們之前的賭約和我手裏的股份,我也會全部都還給你!”


    “你不迴去上班了嗎?”駱凡塵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他以後再也不能名正言順地跟這個女人在一個辦公室裏朝夕相處。


    這個女人雖然倔強,要強,有的時候還像個男人一樣粗枝大葉,像個男人一樣雷厲風行,像個男人一樣做著這樣或者那樣的決策,可是她偶爾很可愛,偶爾很風趣,偶爾還會像個孩子一樣欺騙他去學習,去做事。他真的越來越喜歡這樣的她。


    “我決定調迴東興!”她說。


    她斬釘截鐵的決定,深深地刺痛了駱凡塵。駱凡塵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失望,不,是失落,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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