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你說這麽多的目的?”冷絕抿了抿唇,很快把自己紛亂的思緒收好,波瀾不驚地看著陳斯思,冰藍色眸子裏的複雜那是她所不懂的深邃。


    陳斯思一驚,她沒料到,冷絕竟能這麽快收斂自己的情緒,他究竟在想什麽?這麽直白的問她目的,時不時已經看穿了她的意圖?


    殊不知,兩個人的狀態早已悄然發生了改變。


    冷絕隻是稍稍斂起情緒,她一下子變得被動起來了。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預兆!


    冷絕冷著一張臉,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是知道她的意圖故意在看她的笑話,還是因為她的話起了作用,他刻意的偽裝。


    陳斯思心裏這樣暗暗想著,唇角的笑容越發變得燦爛,垂在一旁緊握的拳頭卻早已全是汗液密布。


    “你不就是想讓溫小姐對你死心塌地嗎?你不覺得那個孩子是上天安排來幫你的嗎?”陳斯思無辜地眨了眨眼,深唿吸一口氣,繼續她的長篇大論,“你真的能百分百保證在溫小姐本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處理掉孩子嗎?


    我敢保證,溫小姐現在沒了記憶,她隻會相信自己,即使你對她照顧有加,但對你所有的話都是半信半疑,她不會說懷疑你,隻會把疑問留在心底慢慢探究,如果你打掉孩子,一不小心被她發現了端倪,她肯定會一鼓作氣探究下去,到時候不就是弄巧成拙?


    換個角度說,溫小姐現在這幅模樣,孩子真正父親是誰,她肯定是不知道了,但你不一樣,你現在的身份是她的丈夫,如果有了孩子,那不恰巧證明你之前告訴她的都是事實?其實啊,女人說起來也奇怪,就算她是一陣無拘無束的風,但隻要有了孩子,這陣風也會甘願停留下來……”


    陳斯思最後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故意拖長聲音說給冷絕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雖說在這裏照顧溫暖,但溫暖總是喜歡一個字呆在房間裏,兩人關係也不是很好,她怎麽會突然想幫她留下這個孩子?


    有些事,總是衝動過後才發現不妥,就像現在。


    還真是沒想到,自己學了四年的法律專業,第一次派上用場竟是這種情況。


    聽了陳斯思的話以後,冷絕的心不由地顫了顫,無可否認,陳斯思說的話,每一句都言之有理,若是真的被溫暖知道自己打了她的孩子,以她的性子,定不會善罷甘休。


    況且,他現在的身份可以溫暖的丈夫,他有什麽理由殺死自己的孩子?這不是間接告訴溫暖他之前說的是假話嗎?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冷絕眯起眼睛,涼颼颼地看著陳斯思。


    依照他這些天的觀察,陳斯思並不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今天怎麽會突然管起他的事,還說的這麽條條是道?


    陳斯思心“咯噔”一顫,一心想著那個無辜的孩子,她倒是忽略了這個。


    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她為什麽要幫冷絕?


    難道要告訴他自己舍不得一條小生命這樣子流逝?


    那冷絕肯定會懷疑她之前說的所有話,好不容易看他好像有那麽一丁點的動搖,這是萬萬不能說的,可……


    深唿吸一口氣,唇瓣翕動幾分,似乎下了重大的決心一般,看著冷絕,鄭重其事的說道:“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不忍心看著你因為溫小姐的事情難過糾結!”


    “不要打擾我和暖暖……”冷絕不鹹不淡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雲淡風輕地推開門走進了臥室。


    陳斯思站在一旁全然愣住了,這什麽情況?


    雖然她本意不是如此,但一個女孩子家表白,他至少也給點反應吧!!


    陳斯思挫敗了,或許,在冷絕眼裏心裏,真的隻有溫暖一個女人吧。


    心底突然湧上連她自己都不易察覺的酸澀,悠悠探了一口氣,抬起頭,卻發現麵前竟然正站著一個人,高大的身形,金發碧眼,典型的外國人。


    “小斯思,你原來喜歡我們老大的哈!”雖然中文聽著還帶著些許生硬,但擠眉弄眼的模樣卻格外滑稽。


    陳斯思認得,這個人就是冷絕的貼身助理joe,說起來倒也怪異,像冷絕那樣少言少語的人,他手下竟如此“活潑”。


    冷絕走進房間的時候,溫暖正悠悠轉醒,想必她也是被嚇壞了吧。


    抿了抿薄唇,突然有點不敢麵對溫暖,一個小時前,他還強迫她接受她不願意的事,想必她心裏是怨恨死自己了吧。


    冷絕悶悶地想著,有誰比她了解溫暖的性格呢?


    愛便是愛,恨就是恨,絲毫不拖泥帶水,陳斯思剛才說得對,溫暖隻是失憶,她還有正常的判斷,她並不傻。


    “暖暖,你想要孩子嗎?”冷絕也不是什麽會拐彎抹角的人,開門見山地問,他不想做讓溫暖產生隔閡的事,這個孩子,不管親生父親是誰,生出來一樣都是他的兒子!


    他現在把權力重新交迴溫暖的手裏,若她喜歡,他就留下這個孩子,若不喜歡,那立即安排手術。


    “孩子?”溫暖低聲呢喃著,神情倏地一凜,不知道怎麽迴事,提到這兩個字,她心底竟不受遏製地湧上一陣酸澀,然後一種濃濃的無力感傳遍四肢百骸……


    愣愣地看著冷絕,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如此問,順著他的目光,小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隱忍地咬了咬唇後,緩緩點了點頭。


    有哪個女人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覆在小腹上的手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裏竟然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它……多大了?”溫暖顫抖著聲線問道,一直母性的光輝從頭頂散發而出,嘴裏好像被灌了蜜似的,一直甜到心底……


    一想起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溫暖心裏就掩不住的雀躍,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燦爛地笑容,這應該是她自失憶後,笑得最真,也是最開懷的一次。


    冷絕不由地看呆了,溫暖開心,他也跟著高興,幸虧陳斯思跟他說了這些話,不然真的不明不白地把這個孩子打掉,他估計會把腸子都悔青了。


    “設備不夠,具體懷上時間還不清楚,但醫生說應該是一個月左右,是你墜入山崖沒失憶時懷上的……”冷絕的聲音柔和的不可思議,坐到床沿邊,疼惜地拂去溫暖兩旁淩亂的發絲。


    “冷絕,謝謝你……”溫暖倏地拉住冷絕的大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隻是忽然想跟他說謝謝。


    謝謝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謝謝他沒有因為失憶拋棄自己,也謝謝他給了自己一個孩子。


    “傻丫頭,我們是夫妻,還要客套什麽!”冷絕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毫無掩飾的輕笑出聲,那是他在別人麵前從不會有的輕鬆。


    他不知道該如何寵愛溫暖,隻知道她想要的,都竭力滿足她,哪怕……是這個本不該來到世界上的孩子。


    ……


    ……


    溫暖失蹤三個月了,安逸辰脾氣越來越暴躁。


    安逸辰已經猜出是冷絕擄走溫暖,本以為順藤摸瓜,總能找到溫暖,可沒想到,竟然連帶著冷絕也消失了。


    總裁辦公室,每天總有那麽一群人躺著也中槍,一份報告,總會被安逸辰挑出毛病,然後不管不顧地大罵一通,公司大小主管,見到安逸辰就跟躲瘟神似的,能跑多遠跑多遠。


    除了出差外,幾乎徘徊在別墅和公司兩點一線中,下班迴到家,就把自己關在那還殘留著溫暖氣息的臥室中,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希望能緩解少許的思念之情,卻發現,越是喝,溫暖的一顰一笑在腦子裏越發的清晰……


    到了後來,這便成為了他想念溫暖的方式。


    五年前,溫暖悄聲無息離開,安逸辰喝酒喝到胃出血,醫生再三叮囑,不得不再過量飲酒,可如今……


    誰都勸不了他,他自己也不在乎,好像這根本不是他的身體一般。


    夏青兒、洛離、蘇茉來別墅找安逸辰,都通通被他遣散迴去,他們現在擔心,溫暖人還沒找到,安逸辰自己倒是先垮下了。


    “老大,冷絕已經把幫內的事全部交給他的貼身助理joe打理,經過這幾個月對joe的精心跟蹤,我們發現,他每個星期周末,都會一個人拿著大包小包地去一個離市區很遠的小山村……”


    “哦?恰好我這幾天也要去法國出差,順便去那裏探訪一下,我就不信,他還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藏到哪裏!”


    ……


    ……


    溫暖生活在那個小山村已經習慣了,那裏條件不好,很多東西都要去鎮裏買,不過有車子,倒也方便。


    最開始,冷絕都不許她走出別墅,聲稱失憶怕她不認識路,後來在溫暖再三懇請之下,總算鬆開讓她出門,不僅僅要帶著陳斯思,還要帶著一群保鏢。


    溫暖雖然反感,但冷絕畢竟為她安全著想,也沒說什麽。


    其實,她很少出門,懷孕總是呆在家裏比較安心,不過,今天是她懷孕四個月產檢的日子,醫生因為有事這陣子都不能來,溫暖決定去醫院產檢……


    溫暖身子很虛,懷孕前三個月胎兒不穩定,必須謹慎對待,醫生幾乎是每個星期來幫她做檢查。


    冷絕告訴她,之前他們也有過一個孩子,隻是因為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流產了,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所以這次必須格外細心照料。


    溫暖想起當初自己聽到有孩子時,心裏那一瞬間自然而然升出的悲切感,想必就是因為那個死去的孩子吧。


    一個女人若心甘情願為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孕育孩子,那她應該是愛他的吧。


    溫暖心裏想著,這段時間,冷絕對她的悉心照顧,也漸漸消除了她心中的疑慮,有丈夫,有孩子,過去那些記憶,也開始變得可有可無。


    現在她覺得很幸福,那又何必揪著過去不放,不是嗎?


    冷絕雖對她百般照顧,可每個星期,醫生來幫她做例行檢查的時候,冷絕總會有意無意的避開,就像這次產檢,他也不過安排了陳斯思和兩個隨行保鏢,並沒有親自陪她來。


    溫暖想不通,凡是都親力親為的冷絕,唯獨對這件事,似乎格外固執,溫暖伸手摸了摸已經隆起的小腹,冷絕這麽做,不知情地人或許還會以為,她懷的是別人的孩子呢!


    別人的孩子……


    溫暖心“咯噔”一顫,腦子裏突然浮現一張模糊的俊臉,好像被打了馬賽克一般,模糊地什麽都看不見,隻剩下那雙盛滿深情和寵溺的琥珀色眸子……


    他是誰?


    為什麽總會時不時跑進她思緒中?


    溫暖眉頭一凜,緩緩闔上眸子,拚命想要抓住些什麽,卻都是徒勞,頭痛的要命,陽光突然變得格外刺目,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踉蹌了幾小步。


    “溫小姐!”


    “我沒事,進去吧……”溫暖抿撫了撫額,強壓著不適感,走進醫院。


    這家醫院雖說是這裏最好的,但規模和市區的大醫院仍是無法比擬的,溫暖帶著兩個冷麵黑衣保鏢走進醫院,儼然一副黑社會的模樣。


    那架勢,絕對百分百的迴頭率,複雜地目光落在溫暖身上,害的她都不敢抬起頭。


    雖然身體虛弱,但調理得當,孩子很健康,溫暖做完一係列檢查,拿了報告,逃似的就往醫院外走,真的是太丟人了!


    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醫生說,可以適當的聽一些胎教音樂,溫暖立在一家音像店前,這次很明智地讓兩個保鏢和陳斯思都在不遠處等著,他們奉命必須寸步不離跟著溫暖,但想起醫院時的窘境,在溫暖怒目圓瞪的情況下,猶豫著點了點頭。


    有時候,溫暖真的覺得很窒息,不管在別墅還是在外麵,隨時隨刻都有人跟在身後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冷絕害自己懷孕出意外,她不喜歡這種毫無人權自由的感覺,卻又無可奈何。


    不遠處,安逸辰站在陽光下,看著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背影,全身如石化般僵住!


    安逸辰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一顆心,幾乎要從胸口直接跳出來。


    這個雖然明顯豐腴了的身形,那麽熟悉,那麽深刻,這個讓他心心念念了三個月的小女人,他怎會認不出?


    溫暖並沒有注意到另一側那灼熱的視線,而是站在專櫃前,仔細挑選著試聽,或許是沒有了身後的束縛,溫暖瞬間心情大好。


    她有意地想要在音像店中多逗留一會,這種難得自由自在的愜意,是她偷來的。


    凡是關於寶寶的事,溫暖總是很小心仔細,試聽了一大堆,卻始終沒有找到喜歡的,抬頭看著書架最上麵的一層,就隻剩下這層沒有試聽了!


    溫暖抬了抬手,發現以自己的高度,根本拿不到,想要叫老板過來,卻發現老板在一旁忙的要命,根本沒空理會她,溫暖咬了咬唇,一隻手護住已經凸起的腹部,吃力地踮起腳尖,眼看就要夠到最上麵的碟片了,腳下一麻,整個身子都受力不均地往後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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