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已然明了,所謂的太子失蹤,不過是全澤與山越和外部勢力勾結的一場嫁禍罷了。他怒發衝冠,劍指塵兒,喝道:“太子呢?”


    塵兒依舊不改笑意,沒有說話,全澤服過藥後,緩緩醒轉了過來。塵兒道:“我費這麽大周折把你們引過來,要是不聽聽我這完美的計劃就死了,豈不是可惜?”


    司空凡道:“姑娘如此挑撥,如今真相已了,定是要拿我們滅口了。”


    塵兒道:“還是小哥聰明,當吳國的士兵發現之時,那場景一定十分美呢。你們為了五色石,將吳國太子出賣與我。被朱將軍斬殺,而朱將軍也在與你們對戰中陣亡,全澤身受重傷,逃了出去,帶兵救了太子迴去,把這一切說給那位東吳大帝聽,你們猜猜,會是如何呢?哎喲,對了,你們那位還關在軍營中的同伴,想想會被怎麽處置呢?怕是下場比你們還慘吧。”


    對司空凡來說,姬如夢的安危遠勝於自己,聽到這話,他心中又是一陣刺痛。要是自己不能出去,這一樁事情的真相,便全由得全澤信口開河、添油加醋了。屆時引起兩國的聯盟的破裂,進而魏國揮師南下,坐收漁利,情況實是大大不妙。洛思對塵兒道:“師姐,這並不是你的真實目的,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我,你所效忠的並非是大魏皇帝,讓吳、蜀兩國交戰,隻會增強大魏的力量,對於你來說,這又有什麽好處?”塵兒見自己的計謀被識破,要是容她再說下去,局麵將無法掌控,道:“看來今日留你不得了,動手!”眾人齊向洛思攻來,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司空凡拔劍在手,擋在了洛思的前麵,其他三人,也各持兵刃,護在洛思的四周。


    塵洛思依舊麵不改色,繼續說道:“師姐,你挑起吳、蜀兩國爭端是假,真實目的是想趁亂故意讓我們突出重圍,借他們之口,把這一切都怪到魏國頭上。孫權聽了,必定大怒,吳國對魏發兵,兩線作戰,這樣魏帝就不得不重用司馬懿,是也不是?待執掌一方兵權之後,剪除異己,羽翼豐滿之時便向皇帝發難,也太把我大魏帝國的人才看得輕了!”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駭然,原來這一環套著一環,最終目的卻是誰也沒曾想到的。但對蜀漢來說,吳、魏兩國爭端,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五色石落入敵手,此消彼長,將來勝敗之數,亦未可知。


    塵兒臉上閃過一絲嫉妒之色,道:“師妹,你如此聰明,怪不得師父會把畢生所學傳授與你。洞悉人心之術,你確實厲害,要是魏國皇帝相信你的話,怕是司馬一門永無出頭之日了。隻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這話你不說出來,我本不想痛下殺手,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就必須得死了。看來將來怎麽編故事,又要讓師姐我大費腦筋了呢。”


    “師姐,我們如果沒有想好退路,怎敢孤身前來?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山中的毒瘴雖然厲害,也並不是無藥可解。外麵的吳軍已經在焚燒艾草,相信過不多時,他們就能進來了。我們若不孤身前來,你又怎能承認你的陰謀?”塵兒道:“你,你……”話音未落,魏雲鴻當先發難,直取費棧。擋在前麵的兩名漢子還沒等發招,便被魏雲鴻用長戟掃翻在地。費棧使一招霸者橫江,抵住了魏雲鴻的長戟,欲往門外逃去。慕容雪霏早看出了他的意圖,閃身擋在了門口,將大門關上。山越雖然人多,但是大禹廟內狹小,縱是千軍萬馬,在此處也無法發揮作用。朱桓直取全澤,玄洛北和白知南雙雙迎上,發動兩儀陣法,朱桓武藝本不差,但不懂此陣法的精妙之處,一時之間,竟迭遇險招。司空凡護著洛思,眾人知道她身上有毒,方才見全澤中招的慘烈,一時之間卻也不敢逼得太緊。


    塵兒知道,要想抓住她們,隻需將外麵的人放進來,否則必然陷入苦鬥之局。於是從懷中取出一副手套,竟是玄鐵做成細絲鑄成,玄鐵本是極硬之物,此時卻與一般手套無異,塵兒將其套在雙手之上,來戰慕容雪霏。慕容雪霏抽出寒冰劍來,如一泓秋水,向塵兒傾瀉下來。塵兒身形亦是極快,始終離那劍光三寸,慕容雪霏的劍越來越快,始終不讓塵兒脫離劍光三寸。塵兒在避開慕容雪霏的一劍之後,左手反手來抓慕容雪霏的手腕,慕容雪霏迴劍削她的手掌,塵兒不避反抓,竟生生將寒冰劍抓住,那玄鐵手套,毫無損傷。緊接著右掌直向慕容雪霏擊去,塵兒身上必然也是到處是毒,慕容雪霏不敢用掌來接,但是若要躲避,寒冰劍必然被奪了去。片刻之間已無暇多想,慕容雪霏鬆手撤劍,身形後躍,同時從懷中取出兩枚銅錢,往塵兒擲去。塵兒轉身躲過一枚,又用右手接過一枚。就這麽緩得一緩,慕容雪霏又握住劍柄,塵兒隻覺得握住劍刃的左手刺骨冰涼,慕容雪霏發動了體內的寒氣,若是不鬆手,一條胳膊必然會被凍住,塵兒心中一凜,隻好鬆開手來。


    魏雲鴻連刺帶掃,將近處幾名大漢一一放倒,逼到費棧近前。房梁之上,突然閃現出一排弓箭手,拉滿了弓弦,瞄準魏雲鴻,箭光森然。其實他們早就埋伏在此,開始引而不發,是怕傷了同伴,這時魏雲鴻身邊的大漢都被打倒,正是偷襲的好時候,隻聽得破空聲響,二十餘支羽箭向魏雲鴻激射而來,魏雲鴻左手提起一張桌子,擋在身前,那些箭便都射在了桌上,右手長戟揮出,刺入一名大漢的後心。正待要去擒費棧,不料玄、白二人的兩儀陣法將他也卷了進來,再看朱桓時,右腿上已被玄洛北的峨眉刺劃了一道口子,雖然隻是皮外傷,卻是鮮血淋漓,鬥得久了,勢必體力大減。就這麽一耽誤,費棧已跑到門邊,慕容雪霏想要攔阻,卻被塵兒死死纏住,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司空凡中毒之後,身法已是大不如前,先前與姬如夢兩人聯手,可破兩儀陣法,此時姬如夢不在,看著朱桓和魏雲鴻久戰不下,焦急萬分。而全澤因為斷臂之恨,恨恨盯著洛思,若不是忌憚司空凡,早已出手發難。隻聽魏雲鴻道:“朱將軍,你快去抓住費棧,這裏我來抵擋。”可是朱桓哪裏衝得出去,房梁上的弓箭手第二波箭又射了下來。一支箭射向魏雲鴻的胸口,魏雲鴻大叫一聲,握著箭倒在地上。朱桓待要來救,白知南一棍掃到朱桓的左腿,朱桓站立不定,再也爬不起來。玄洛北同時將峨眉刺向魏雲鴻的小腹刺去,魏雲鴻突然雙手一翻,抓住玄洛北的手腕,隻聽哢嚓一聲,已將玄洛北的腕骨折斷。緊接著一腳踢出,玄洛北撞到在柱子上,鮮血狂噴,加上之前傷勢未好,此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原來魏雲鴻隻是裝作中箭,借機偷襲玄洛北,破了他們的兩儀陣法。


    白知南看到玄洛北深受重創,心中大怒,棄棍拔劍,向魏雲鴻刺去,招招狠辣,式式淩厲,絲毫不留餘地,似乎是要與魏雲鴻拚命。魏雲鴻隨其父親魏延久經沙場,所謂虎父無犬子,見招拆招,一時之間,兩人又是戰平。


    費棧已趁這機會打開了裏殿的屋門,洛思從頭上發飾中摘了一個珍珠,向費棧後腦擲去,費棧隻聽得身後風響,伸手去接,轉頭看時,洛思正笑盈盈望著他,費棧心中大駭。若是尋常暗器,他自然不擔心,可是這小姑娘和塵兒同出一門,下毒隻在舉手之間,她拋過來的東西,卻是萬萬接不得。洛思笑一邊用手玩弄著頭發,一邊笑道:“這七步倒的威力,你想不想試試?”這一句話,使得原本抱有僥幸心理的費棧驚出了一身冷汗,跨出去的腳懸在半空,不敢落下。洛思接著道:“隻要你原地不動,一個時辰之後,毒性自解。”


    費棧就這樣站在門口,不敢出去,也不敢退迴,樣子甚是滑稽。塵兒右手輕輕一彈,一根極細的鋼針沒入費棧的後心,瞬時之間,他卻再也無法動彈。隨後塵兒大喊:“不得了啦,費頭領被殺死了,為他報仇者賞千金,為新的山越之主。”門外的山越兵聽了,都一股腦往後殿湧去。高手過招,勝負本來就是毫厘之間的事,塵兒這一偷襲,已被慕容雪霏刺中左肩。塵兒右手一掌逼退慕容雪霏,十幾個山越士兵已經湧了進來。趁剛才的空檔,司空凡雲躍上房梁,用雲胡不喜將那些弓弩手從房梁上砍落在地。洛思幽幽歎道:“師姐,你下手太也狠辣,我那珍珠上本沒有毒,你何必,唉……”塵兒心中緊張,要是真相被師妹說了出來,事態便難以控製,忙大聲道:“明明是你毒死的,又想嫁禍於我!”


    湧進門來的山越兵越來越多,慕容雪霏雖然傷了塵兒,卻又不得不分神再與山越士兵相鬥。戰至此時,雙方各有損傷,山越兵本來就是為了逐利而戰,聽到了塵兒的許諾之後,更是殺紅了眼。慕容雪霏和魏雲鴻擋在門口,司空凡、朱桓和洛思則在後殿中清理殘敵。朱桓從地上拾起一根長槍,折去槍頭,當作柺棒,右手持劍又砍倒了兩個敵人,便去抓全澤,詢問太子孫登的下落。轉頭看時,哪裏還能見到全澤的影子,細尋之下,原來有一條地道,不知通向何處。朱桓道:“大家快來,前麵有一條地道!”說罷,一瘸一拐先自己鑽了進去。司空凡護著洛思,兩人先後鑽入地道,慕容雪霏和魏雲鴻且戰且退,也到了地道口旁。


    她瞥眼去瞧那塊“五色石”,在混戰中早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這並不是真正的五色石,原來隻是一個局。而真的五色石究竟在哪裏,也成了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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