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將盡一百個人包圍了胡仁德的外宅。


    其中三十多個是呂知府的衙役,五十多個是胡仁德的鄉兵,為首的是一個和尚,正是那惡僧戒持。


    就是這個戒持和尚,險些死在白冉手上的戒持和尚。


    他被呂知府抓了,也被呂知府打了,但他沒有逃走,他堅稱是白冉給呂知府下的毒,呂知府最終相信了他,並派他前來暗殺白冉。


    他帶著眾人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宅院的大門,宅子裏麵一片寂靜,似乎完全沒人察覺。


    等進了前院,一片火焰阻擋住了去路。


    衙役和鄉兵們有些害怕,他們都知道白冉會妖術。


    但是戒持不怕。


    “莫驚,莫驚,”戒持低聲道,“五行法術而已。”


    他一揮袍袖,就把火焰驅散了,眾人全都投來了欽敬的目光。


    戒持帶著眾人過了前院,中間又經曆幾重機關陷阱,都被戒持一一化解。


    等來到正房門前,戒持道:“諸位小心,白冉武功可是不俗。”


    一名鄉兵道:“在下不懂法術,卻得過武狀元,對付那些江湖人士,十個八個不在話下。”


    戒持道:“既然如此,就勞煩你打個頭陣吧,等殺了白冉,也算你一份頭功。”


    鄉兵道:“頭陣倒是不怕,就怕這房子裏麵還有妖法。”


    戒持道:“放心吧,就他那點法術,全都在我指掌之間。”


    鄉兵壯著膽子走了進去,進了外屋,看見一直猛虎正在門口徘徊。


    鄉兵大驚,掉頭想走,戒持攔住道:“雕蟲小技,不過是障眼之法而已。”


    他拿起念珠朝著猛虎丟了過去,猛虎瞬間消失了,看著戒持法力高深,鄉兵來了膽氣,拿著單刀進了裏屋,但見白冉躺在床上,一左一右還睡著兩個娘子。


    鄉兵心下暗道:“這狗日的也算有福,這麽如花似玉的美人怎麽就跟了他?罷了,老爺說不能留活口,且送你們一並上路,到了森羅殿,再當風流鬼吧。”


    鄉兵上前對著白冉先砍了一刀,血咕嘟嘟順著白冉的胸腹噴了出來。鄉兵一連砍了幾刀,眾人見白冉躺在床上,毫無知覺,且都壯起了膽子,圍將上去,把三人剁成了肉泥。


    武狀元把白冉的頭提了起來,高聲喊道:“頭功是我的,誰也不許搶!”眾人知道他武功了得,也沒人趕上去搶奪。戒持上前道:“這位兄台,能把這人頭借我一看麽?”


    武狀元道:“大師,咱們可是說好的,頭功是我的!”


    戒持道:“我沒想搶你的功勞,我就想這人頭的真假。”


    武狀元笑道:“大師這是什麽話?人頭還有假的麽?”


    戒持道:“你可別忘了,白冉會妖法,你也別忘了,我也懂法術。”


    這句話,一半算作提醒,一半算作警告,武狀元雖不情願,可畢竟心懷畏懼,趕緊把人頭交給了戒持。戒持拿起人頭,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等確係這人頭是真的,且慨歎一聲道:“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白施主,你也算是有些造化,可你不該用這小聰明來加害於我,想我幾番為你所害,險些命喪你手,而今你該知道,何謂佛法無邊。”


    戒持把白冉的人頭交給了武狀元,笑一聲道:“諸公辛苦,跟我迴去領賞吧。”


    眾人歡歡喜喜,離開了胡仁德的外宅。


    白冉當真死了麽?


    當然沒有,床上躺的三個都是假的,是老叫花子用豬肉和羊肉做的假人,眼下白冉正攥著隱身咒,趴在房頂上,小心翼翼的看著房子裏的一舉一動。


    老乞丐歎一聲道:“幸虧你有所防備,沒想到這呂知府出手如此狠毒。”


    白冉道:“也是你手藝精湛,做出來的假人竟和真的一樣。”


    “手藝呀,手藝,”老叫花歎道,“枉我活了這麽多年,學了這麽多手藝,卻還是看不透這人心。”


    白冉笑道:“要不怎麽說,我的造化比你高呢。”


    清風道:“這樣也好,都以為我們死了,這件事情也就徹底了結了。”


    白冉道:“還沒了結,呂佐青和胡仁德的仇,我可是記下了。”


    老叫花子道;“我還真以為你到了那不記仇的境界。”


    白冉道:“我不急著報仇,可絕不是不記仇。”


    麗娘道:“別說什麽仇不仇了,趕緊迴家吧。”


    老乞丐道:“是啊,先迴家吧,還得商量著怎麽對付鬼王。”


    白冉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鬼王有將盡一萬個兒子,少了一個半個,又何必計較。”


    老乞丐苦笑道:“連你都知道記仇,你當鬼王是善類麽?”


    眾人連夜迴到了山裏,等到了明湘客棧,家裏已經亂成了一團,鬼王倒是沒來,可黃芙帶著清蓮已經和金渠兒打翻了天。白冉苦勸了許久,黃芙和清蓮方才作罷,金渠兒滿心委屈,獨自躲到房中哭了整整一天,白冉又到她房中安慰了許久,金渠兒方才平複了一些。


    到了黃昏,黃芙又來撒潑,纏著白冉問道:“你說,她到底是你什麽人?你給我說清楚。”


    白冉鐵青著臉,默不作聲,清蓮見情勢不對,拉著黃芙道:“我燒了一鍋開水,咱們先去洗個澡吧。”


    黃芙怒道:“洗什麽澡?洗給誰看!哥哥都不要我們了!”


    白冉依舊不作聲,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清風在旁勸道:“妹子,我給你們買了新衣裳,去我屋裏試試吧。”


    黃芙依舊不依不饒,流著眼淚道:“我不要什麽新衣裳,新衣裳有什麽用?又能穿給誰看?哥哥,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我們跟你風裏來雨裏去,上刀山下火海,眉頭都沒皺一下,憑什麽她就算你娘子?憑什麽我們就沒個名分?你把話說清楚!”


    清蓮見黃芙越鬧越兇,上前將她扯住道:“別鬧了,哥哥生氣了,再鬧屁股打開花了!”


    “打就打!有本事打死我!”黃芙哭道,“臉都沒了,還要屁股做什麽?”


    魏香上前勸道:“好妹子,莫再鬧了,哥哥受了不少苦,你讓他先歇息兩天。”


    黃芙道:“他受苦了,我們就沒受苦麽?今天必須把話說明白!”


    白冉一拍桌子,起身道:“好!今天就把話說明白,把金渠兒給我叫來!”


    眾人麵麵相覷,看來白冉真的發火了。


    “去呀!愣著作甚!”白冉吼一聲道,“把她給我叫來!”


    清月一吐舌頭,趕緊把金渠兒叫了過來,看著白冉暴怒的神情,金渠兒道:“罷了,我不讓你為難,我走就是了!”


    金渠兒轉身要走,卻聽白冉喊一聲道:“等一等!”


    金渠兒一迴頭,見白冉手裏拿著一麵令牌。


    “這東西,是你的吧!”


    金渠兒大驚,轉而低頭無語。


    眾人都不知道這令牌有什麽特別,隻有清風看出了這令牌的來曆。


    “這是……錦衣衛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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