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一把揪住了徐管家的衣領,拿出了匕首,抵住了他的下巴。


    徐管家不敢張嘴,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白爺爺,你到底要如何?我說的句句屬實。”


    白冉神『色』猙獰,瞋目切齒,卻如野獸一般:“還敢說句句屬實!信不信我在你下巴上另開一張嘴!”


    徐管家看著麵容可怖的白冉,反倒比之前鎮定了些。


    “我若是有一句話騙你,且任憑你打殺!”


    白冉道:“我問你,那東跨院的院牆是怎麽迴事?”


    徐管家道:“我雖住在東跨院,但卻不知那院牆沾了什麽邪祟,但凡見了女鬼,便要吸到牆裏。”


    “這卻是女鬼告訴你的?”


    管家一哆嗦,他知道那些女鬼不會說話。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管家抿了抿嘴,“我開過陰眼,能看見鬼魂,這是我親眼看到的。”


    “那些女鬼被吸到牆裏又要如何?”


    “也不見如何,過了片刻,還能好模好樣的送出來。”


    “好模好樣?”白冉道,“那宅院裏的惡鬼要麽五官不全,要麽肢體殘缺,哪個是好模好樣的?”


    “也不是好模好樣……就是原模原樣的送出來……”


    “那些女鬼為什麽被害成了這般模樣?”


    “我……不知……”


    “這些年來,員外府上死了多少個丫鬟?”


    “我……記不得了……”


    “每個丫鬟都帶著身孕麽?”


    “卻也……記不得了……”


    白冉揪住管家的頭發,把匕首對準了他的眼睛,惡狠狠道:“這也記不得,那也記不得,你還敢說你沒扯謊!”


    徐管家汗像雨點一般掉落,眼看刀尖挑在眼皮上,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白冉又問道:“你們為什麽要剜了女鬼的眼睛,摘了她們的下巴,毀了她們的容貌?”


    “我……這……都是老爺的家法。”


    白冉道:“都是你們老爺做得?”


    徐管家點點頭道:“是……是……”


    白冉迴身喝道:“清蓮、清月,你們進來!”


    兩個好妹妹捂著鼻子進來了。


    白冉問道;“你們也曾在山裏吃人,被你們吃過的人,鬼魂卻都殘缺不全麽?”


    清蓮道:“卻沒那種事,人被吃了,鬼魂還是好好地,我等若是能把人的靈魂都吃了,卻讓道尊吃什麽?”


    白冉道:“也就是說,傷了身體,卻傷不了魂魄?”


    清蓮道:“若想吃人魂魄,可得有不小的法力。”


    “不小的法力?”白冉迴頭笑看著徐管家,道,“我看你的法力就不小。”


    “我哪有什麽法力?”徐管家連忙擺手道,“我就是憑著老爺給我的兩件家夥混口飯吃。”


    “一把錘子,一支鑿子,就能叫人灰飛煙滅,”白冉笑道,“這麽厲害的東西,是你們家老爺給你的?”


    “都是老爺給的,”徐管家縮在角落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白爺爺,我說的都是實話。”


    白冉上前一把摁住了徐管家,低聲道:“那就把你老爺的事情跟我好好說一說。”


    “能說的我都說了!”徐管家的聲音已然變了調。


    “我想聽聽那不能說的。”白冉把匕首抵在了徐管家的眉心。


    “你就饒了我吧,”徐管家喊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白冉迴頭對清蓮和清月道:“兩位好妹妹,許久沒吃人了吧?從腳開始啃,先剝皮,再吃肉,啃完了筋,拆骨頭,這老東西皮糙肉厚,你們可得慢慢吃。”


    清蓮聞言看了看清月,清月皺了皺眉頭,沒有作聲。


    “卻還等什麽?”白冉道,“嫌他的肉不好吃麽?”


    “吃倒是……也能吃得,”清蓮支支吾吾道,“就是這屋子裏……太臭了……”


    “好妹子,將就些,”白冉笑道,“吃了這等惡人,卻是積了一份陰德。”


    ……


    徐管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整個青雲寺都能聽得見。


    半個時辰過後,白冉騎上快馬衝下了南山,直奔雨陵城而去,他先到了天橋底下,找到那叫花子,問了些事情,而後又催馬趕去員外府。


    等到了員外府門前,天『色』已然微明。看門的童仆趕緊報知王員外,王員外親自迎到正廳,兩下寒暄幾句,員外問起了徐管家,白冉長歎一聲,一臉懊惱道:“說來慚愧,徐老哥隨我到山上采『藥』,與那妖邪廝殺一夜,不慎負傷,今行動不便,現在青雲寺裏休養。”


    員外聞言,大驚失『色』:“先生隻是去南山采『藥』,為何要與妖邪廝殺?”


    白冉道:“實不相瞞,正如世人所傳,南山之上卻有一個神通廣大的妖孽,我要的這味『藥』草,正在這妖孽的地盤上,我與他幾次交手,互有勝負,這位『藥』材關係著公子的『性』命,我怕戰不過那妖邪,故而叫老管家同去,給我當個幫手。”


    員外聞言搖頭道:“先生需要幫手,我府上有的是精壯少年,徐正年過半百老邁體衰,帶他去卻有何用?”


    白冉道:“員外有所不知,老管家乃世外高人,滿身的手段卻讓妖魔喪膽,我也是看了他手裏的兩件法寶,才知道老管家的本事。”


    王員外瞠目結舌,錯愕半響道:“這,這卻不是……戲言?”


    白冉道:“在下怎敢在員外麵前說什麽戲言。”


    “他,那他,卻有什麽法寶?”


    “一枚鎮魂釘,一支喪魄錘,”白冉道,“若非這兩件法寶鎮住了那妖邪,白某卻難采迴這味珍貴的『藥』材。”


    王員外聽說采迴了『藥』,一臉喜『色』道,“這麽說,我兒卻有救了?”


    白冉拱手道:“但有了這劑良『藥』,三日之內,公子定能痊愈。”


    老員外大喜過望,起身施禮道:“先生恩德,老朽無以為報,但凡老朽所有,今願全數奉上。”


    白冉起身還禮道:“員外折煞白某。”


    老員外長歎一聲道:“可恨那徐正,既是懂得法術,何不早些告知與我。”


    白冉笑道:“徐管家也有他的苦衷,據他所說,年輕的時候捉妖除怪最終落得妻離子散,自此以後,再也不想為這手段惹是生非。”


    老員外長歎一聲道:“這麽多過往之事,他卻從來沒與我說起,想我這多年待他不薄,見我兒病重,他卻冷眼旁觀,真是著實可恨!”


    白冉道:“這可怪不得徐管家,法術有種類萬千,徐管善於除妖,卻不懂醫術,實在無能為力。”


    “也罷,而今他隻身在南山上療傷,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


    “員外多慮了,”白冉道,“白某在南山之上還有幾個徒弟,端湯送水,包紮換『藥』,卻也照顧的周全。”


    王員外聞言再次施禮道:“卻讓先生費心。”


    白冉道:“員外不必客氣,且先迴房歇息,這兩日間,尚有不少物事亟待置辦,還須員外費心。”


    員外道:“先生為吾兒『操』勞,老朽更當盡心竭力。”


    白冉抱拳道:“白某先去探望公子,另有要事與我師弟相商,這便告辭。”


    白冉去了後園,老員外留在正廳,一臉愁容。王夫人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戰戰兢兢對員外道:“老徐……卻被他捉去了?”


    員外道:“捉去了又能怎地?”


    夫人一臉驚慌道:“隻怕他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員外道:“不管徐正對他說了什麽,等治好了咱們兒子的病,這兩個江湖術士,也該見閻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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