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牽涉不少朝臣,上至三品下至七品皆有官員參與,再往下深入涉及朝堂醜聞,晏卿塵和文哲不便再多說。


    實際上,根據他們所描述的內容,白芷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她之前看原書的時候還在疑惑,安子謙前期不過是無權無勢的商人,怎麽就能僅憑傍上幾個大臣的女兒一步步上位,掌握實權,並且持續搞垮對手呢?


    看書的時候,終究都是紙片人,實際上在隱藏的角落中,各個環節都在按部就班的運轉。


    其一,他自身巴結權貴打入內部,並且在不同的環節與各部大臣的女兒曖昧不清,不經意間獲取關鍵信息,謀略得逞後果斷行動,鏟除後患,這一次褚世南和褚悠悠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二,私底下買賣良女,暗中送到官員手中,滿足他們某些不為人知的隱秘癖好,又不會被人發覺,或許還攜黃白之物相送,久而久之人心怎能不腐,如此他在朝中的勢力便越來越龐大了。


    所有總總,在晏卿塵的隻言片語中,也能明白他們是已經查到了症結所在,就不勞她一介平民費心了,白芷最在意的還是那些女子的安危和著落。


    “那些失蹤的女子可有找迴?”


    文哲神色複雜:“近一年間一共有十三名十六歲的女子失蹤,隻找迴了四個,其餘的女子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那找迴的女子該如何安置?如今世道對女子多有責備,她們的遭遇即便是迴家也難以清白生存了,這些女子的家人以至於鄰裏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們,如此生活隻會更加艱難,萬一再有女子想不開自盡...豈不是白白送了一條命?”


    她這一番話說完,其餘三人皆是沉默,他們並未考慮這些,隻覺人既救迴來脫離了苦難便好了。


    文哲神色為難:“這...可是那些女子皆有家人,不與家人住在一起,又能如何?”


    “那總不能就任由那些受害的女子再次受到傷害吧,或許可以找一處遠離熟人的地方,能接納那些女子,並且她們也能自力更生?”


    白芷越說聲音越小,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天真,哪怕是擱在現代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文哲表情為難,搖頭道:“阿止..我知你被關了些時日,對那些女子頗為憐憫,不過你說的那些..我們刑部難以辦到。”


    也隻能如此了嗎?白芷低頭不語。


    “也不是沒有可能。”晏卿塵慢條斯理地開口:“這些女子有家,想來她們內心還是渴望得到家人的慰藉,理應先送她們歸家與親人團聚。不過,近兩個月我會派人守在這四位女子附近,倘若真的出現你所說的那般,我寧王府會為她們尋一處棲身之所,可保後半生無憂,如此可行否?”


    白芷猛地抬頭,目光明亮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此刻她的世界內隻有他一人,他的聲音是如此動聽,說的話更是沁人心脾,整個人如同一束光一般照亮她內心那處陰暗地角落。


    “可行,可行的。”說完,她又覺難以表達內心的激動,補充道:“晏哥,還是你最好。”


    晏卿塵淡定的嗯了一聲,隻是端起茶杯飲茶時,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形。


    慕白斂見他們一來二去的,腦中依舊全是疑惑,方才不是詢問的時機,這會他敏銳的察覺到氛圍鬆散了許多,遂大著膽子問:“晏哥,阿哲...你們能告訴我,幕後黑手倒底是誰了嗎?從昨日到今日,你們說來說去的,就是沒說是誰指使這一切的啊。”


    晏卿塵眉梢輕挑,詢問白芷道:“你知道是誰嗎?”


    白芷了然點頭:“不就是他嗎?怎會不知。”


    “他?”慕白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誰啊?”


    文哲站起身,拍了拍衣袖:“聽說西市的點心鋪又上了一款新口味的點心,阿止,要不要去嚐一嚐?”


    白芷連連點頭:“好啊,晏哥,你去嗎?”


    “帶路。”


    一行三人有說有笑的討論著新出的點心,隻剩下慕白斂抓心撓肺,跟在他們身邊詢問,可依舊沒有人搭理他,最後隻好放棄。


    算了,管他什麽幕後黑手,還是點心最重要。


    “等等我嘛,我也想吃。”


    晏卿塵迴頭:“怎麽的,還讓本世子請你快點?”


    “哈哈哈哈,晏哥,我來了。”


    ....


    兩日前傍晚,皇宮,紫宸殿


    晏雲睿剛沐浴完,正由宦官們替他更衣,王長青在屏風外候著。小福子就從殿外進來湊在王長青身邊耳語。


    王長青聽完,低聲道:“你先去迴稟王爺在偏殿稍候,待陛下更衣完再傳召覲見。”


    “是。”


    待小福子出門,王長青便輕聲向晏雲睿請示:“陛下,寧王有要事求見,如今在偏殿候著呢。”


    “朕知道了,帶他來見朕吧。”晏雲睿已然更衣完,自屏風後走出。


    “是,陛下。”王長青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不多時,王長青便帶著寧王進了紫宸殿,晏雲睿此時已經坐在一旁的榻上。


    “臣弟拜見皇兄。”


    晏雲睿擺手,招唿晏泰來身側坐下:“私底下,就不用這些虛禮了,快快過來坐吧。”


    “是,皇兄。”


    晏泰坐在了桌案的另一邊,王長青上前給兩位斟茶。


    “你這麽晚入宮,所為何事?”


    晏泰看了眼殿內宮人,晏雲睿會意,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他看了眼王長青,道:“長青你也出去吧,替朕在外麵守著。”


    “是,陛下。”王長青放下手中茶壺,緩緩地退了出去。


    殿內隻剩下他二人。


    “說罷,朕聽著。”


    晏泰歎了口氣:“皇兄,臣弟知道你不願迴憶十二年前的那件事,總覺得欠了大皇兄他們一家,可當初分明就是大皇兄自取滅亡,太子之位原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他卻擔心夜長夢多,手足相殘,倘若不是你我兄弟命大,何至於有今天?”


    “臣弟也知皇兄因此事有心病,你心中既是心疼於臣弟,一方麵又害怕臣弟步大皇兄後塵,遂為了讓皇兄心安,臣弟一生隻會有阿垚一子,對他更是放縱,盛安何人不知他紈絝的名號?”


    晏雲睿眼瞼低垂,沉聲道:“朕知上次阿垚受了委屈,可朕已經命蕭慶予閉門思過三個月,況且他還因此折了一條腿,也算是教訓了,倘若阿垚還是覺得心中有氣,朕再賞他些好玩的物件。”


    “皇兄,臣弟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討賞,更不是訴苦,我們一母同胞,這些年臣弟知皇兄不宜,斷不會有別的心思。你且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晏泰從懷中拿出一疊紙遞了過去,在晏雲睿仔細查看之際,繼續道:“不知皇兄可還記得煜霖,當時我們都以為這孩子葬身火海了,不曾想竟被他宮裏的宦官偷天換日給救了下來,這十二年隱姓埋名,改頭換麵,赫然成了盛安城有名的富商之子,如今叫做安子謙。”


    晏雲睿越看越心驚,神色越來越凝重,到最後更是怒氣衝天。


    “豎子,爾敢!”


    “皇兄若是還有疑慮,可自行查證。”


    晏雲睿抬手製止:“不用,紙上記錄詳盡,還有什麽不明了的?皇弟你有心了,你今日進宮可是已想好對策?”


    “臣弟有一計...”接下來晏泰為晏雲睿講述了在王府內早與晏卿塵商議好的對策。


    晏雲睿聽完後,立即應允:“就這麽辦吧。”


    “好,臣弟已無事,便先行告退了。”


    晏泰站起身,躬身行禮後便轉身往外走,直至到大殿門前時,晏雲睿叫住了他:“皇弟,阿垚明年便滿十八,他可有中意的事?”


    “迴皇兄,近些日子都是阿垚在前後奔走,臣弟未曾詢問。”晏泰看向那一瞬間似乎滄桑了許多的皇兄,聲音柔和了許多。


    “好孩子,你且迴去問問罷。”


    “是,皇兄。”


    “晚些時候進宮陪朕手談幾局可好?”


    “好,臣弟告退。”


    “去罷,對了,替朕向王妃問好。”


    晏泰迴到寧王府時已是亥初,他迴屋後便立馬詢問侍從:“阿垚可在府內?”


    “迴王爺,世子在府內。”


    “好,去叫他過來罷。”


    “是,王爺。”


    不多時,下人便帶了晏卿塵前來,晏泰屏退了侍從。


    “阿垚,父王剛從宮中歸來,你皇伯父已知曉,並同意配合。”


    晏卿塵點頭:“好,那我今夜便去一趟文府。”


    “可。”晏泰頓了頓,又道:“他讓我問你,可有想好之後想做的事?”


    晏卿塵一愣:“未曾。”


    “你可以入仕了,日後可以想想,也不必藏拙了,別再讓寧王府丟臉了。”


    晏卿塵眉眼含笑:“兒子本就是紈絝,哪有藏拙一說,都丟了十幾年了,父王可寬心,日後定然還會繼續丟臉。”


    “你個臭小子。”


    晏泰作勢就要上手,晏卿塵一個閃躲便跑遠了:“父王,您那老腰還是悠著點吧,當心再閃著。”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偏不!”


    晏卿塵即使跑遠了,還是迴頭強了句嘴。


    倘若慕白斂看到這一幕,必然會驚唿:原來晏哥也有這麽..這麽調皮?活潑?的一麵啊!


    可惜,他肯定看不到,因為晏卿塵死要麵子嘛!


    插話:這一部分的故事,屬於原書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ps:後續還是會插一點安子謙和其他黨羽的著落),之後就是屬於晏卿塵、白芷、慕白斂和文哲他們的故事啦,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精彩的事呢?各位寶寶盡情期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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