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沒說話。


    但恰恰是他不說話的樣子,最是嚇人。


    他冷著一張臉,散發出來的氣場十分駭人,玫瑰都感到周圍的溫度瞬間就下降了幾個點。


    她連忙縮迴了腦袋,想著自己還是少招惹這個大魔王為妙。


    然而,那些看熱鬧的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們還嘴裏念念有詞著,根本就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逐漸靠近。


    “臥槽,剛才那個小姑娘的眼神夠勁,恰恰就是我喜歡的,你們說,我要不要上去搭訕?”有人流裏流氣的男人說道。


    “不好吧,人家旁邊就跟著一個男人,不說比你高大,這氣質也比你強出太多,你這樣貿然上去,不就是有點自取其辱嗎?”也有較為理智的人看不過去,說了實話。


    先前說話的男人被人拂了麵子,十分不爽,“你這是幾個意思,你信不信老子就給你要一個練習方式看看,反正,在這個地方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一個外頭來的小姑娘,我不信她能對我囂張到哪裏去!”


    說著,那人就吭哧吭哧的,大力邁步向玫瑰走了過來。


    玫瑰定定的站在了原地。


    那人的眉毛斷了,聽說斷眉的男人都很不好惹。


    斷眉的皮膚也是黑黝黝的,一看就是平常風吹日曬的,看上去皮膚也很差勁,應該是經常在海外的緣故。


    玫瑰一想,之前聽他說話,還覺得這男人的年紀應該不是不大,看來就是長得過分蒼老了而已。


    這個斷眉的男人,對自己似乎很有自信,“喲,小姑娘,你是外頭來的吧?聽說你在阿明家,阿明就是一個窮小子,家徒四壁,什麽都沒有,你跟著他,隻會吃苦而已。”


    玫瑰聽到這兒,有些莫名其妙。


    什麽叫跟著阿明?


    “阿明還有個瞎子老媽,他可是我們這地方最窮最沒出息的小夥子,你要是跟了我,才能吃香喝辣的,怎麽,你看著我,應該還不錯吧?實不相瞞,我父親可是這裏最有名的商人,你跟了我,肯定不會太吃虧的!”


    玫瑰眼睛一轉,想著這男人實在太low了,明明是自己不如人,還在姑娘的麵前一直打擊別人,真的是太惡心了。


    自己不如別人,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玫瑰哼了一聲,看起來,她很不爽。


    那個斷眉被人當麵無視了,還被衝著翻了一個白眼,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膽子還挺大,竟然敢用這種態度對我,你知不知我爸爸是誰,我告訴你,迴頭我一聲招唿,就能讓阿明徹底沒了活路,信不信!”


    斷眉氣勢洶洶地叫道。


    的確,他是有這個自信。


    阿明就是在他家裏幹活的一個苦役而已,什麽時候想辭了,隨時都可以炒他的猶豫。


    果然,這句話一出,玫瑰有些犯愁,又氣又無奈的樣子落入了斷眉的眼裏。


    斷眉頓時就樂不思蜀了,他說什麽來著,女人都是很現實的,她們隻會緊緊的跟著利益走。


    他都已經把阿明的底子給交代了,斷眉就不信了,阿明這麽沒底氣的身世,能夠吸引什麽女人?


    更何況是眼前這位極品貨色,更是一絕。


    看著玫瑰纖細的身材和姣好的容貌,斷眉忍不住嘩啦啦的流下了口水,這恰恰就是他喜歡的類型。


    玫瑰看到眼前的這個流氓,頓時就覺得無語。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窮山惡水出刁民。


    當然,除了阿明,這裏也是有好人的。


    但根據她的觀察看來,這裏一大票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小姑娘,你同意我的意見了,反正,來這兒的人,就沒見個能出去的,要不,你幹脆留在這裏,嫁給我得了,保證讓你過上穿金帶銀,吃香喝辣的好日子。”斷眉也是個厚臉皮,再度推銷起了自己。


    就沒幾個能出去的?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玫瑰特地留意了一下,看那斷眉說話的神色又不像是在騙人。


    她試探性地問了一下,“你說的出不去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這裏就是隻能進,不能出嗎?”


    誰知,那斷眉聽到了她的話,卻十分傲嬌,開始擺起譜兒來,“不告訴你,除非你答應做我的女人。”


    玫瑰,“……”


    她是腦子瓦特了才會答應這種幼稚的事情。


    玫瑰是越想越氣,尤其是想到斷眉之前詆毀阿明的話,夾雜著對阿明的不公,玫瑰立即就吼了出來,她咬著牙齒,“你做夢!”


    那斷眉是被激怒了,他最痛恨女人跟他頂嘴,”臭丫頭,給你臉不要,非得要小爺我來真格的啊?信不信我今晚就要你好看!”


    玫瑰卻是不服氣,她雙手抱胸。


    這光天化日之下的,玫瑰就不信了,這個男人敢對她真的來點什麽,這麽多人看著呢?


    然而,玫瑰吃驚的是,斷眉對她一個弱小的女人耀武揚威的時候,身旁圍著的那些男人,一點都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反倒是一直用看好戲的眼神,不停的對著玫瑰指指點點。


    “臥槽,這個女的肯定慘了,惹上了強哥,今晚說不定就要被拐進強哥家裏,做第十八個姨太太了!”


    “我呸,就她這個做作的脾氣,我都忍不了,更何況強哥呢?要我說,敢跟男人頂嘴的女人,就應該要好好教訓才是!”


    玫瑰聽了這些話,感到更寒心。


    她不知道這裏的女性是怎麽挺過來的,要換做是她,早就受不了了。


    “你休想,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碰我的!”玫瑰很堅定,她就是要決定了,一定要跟這個所謂的強哥扛到底。


    “你、、還真的是上天了還,我現在就好好的教訓你!”強哥說著,手揚了起來,他的手勁很大,帶著一陣風。


    玫瑰感到臉上吹過了一陣風,她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為那一巴掌要落下的時候,玫瑰卻聽到一陣悶哼,接著,就是肉體碰撞的聲音。


    緊接著響起的就是強哥的慘叫聲。


    強哥哀嚎不停,“我去,你從哪裏來的,竟然敢動我,啊!放開我,你死定了!!!”


    他一直在威脅著,然後嘴上還說了許多威脅的話,都是一些很惡毒的言語。


    玫瑰看著這一幕,有些無語。


    同時,她也感到很驚訝,玫瑰原以為,銀灰會選擇視而不見呢,他對自己一直都很冷漠,沒想到,他居然願意站出來,然後救了自己。


    “你說要誰死?”銀灰的聲音帶著撒旦的威嚴,讓人感到很可怕。


    強哥之前還罵罵咧咧的,但現在的聲音立馬就小了下去,他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整個人都被震住了。


    真的很可怕……


    剛才那個殺人的眼神……


    強哥吞了口唾沫,但他還是很不服氣,他還想再鼓起勇氣。


    到底是一個外來的人,這裏的人都是他從小到大的兄弟,隻要他一聲吆喝,這些人就會扛起武器,跟這個不要命的小子對抗起來。.Ъimiξou


    銀灰鬆開了強哥的領子。


    強哥頓時就跌坐在地上,還十分狼狽地打了一個滾兒,這副滑稽地模樣引得不少人發笑。


    玫瑰看到這一幕,處於震驚中,有些沒能迴過神來。


    剛才銀灰的那個眼神,她也看到了。


    是真的很可怕,連她都被震懾到了。


    “謝、謝謝你。”玫瑰磕磕絆絆的說道。


    “不用。”銀灰擺了擺手,很快,他又補充道,“這不是你的錯。”


    玫瑰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被人擊中了,什麽時候銀灰竟然也會說這些貼心的話來了?


    “我知道,這當然不是我的錯,這家夥就該教訓一下,太無法無天了。”玫瑰很生氣,到現在,她還沒徹底消氣呢。


    強哥看著這兩人,是越看越氣。


    尤其是在看到玫瑰那一臉小女人十分崇拜的模樣,頓時,強哥隻覺肺都快要氣炸了。


    “你們等著,等我爹來了,你們一定會死得很慘的!”強哥惡狠狠的說道。


    玫瑰一看他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裏覺得很無奈,這強哥真的很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直把他爹掛在嘴邊,真是令人無奈。


    玫瑰根本就沒把這位傳說中的強哥的爹放在心上,然而,周圍的人的反應,讓她逐漸意識到,玫瑰好像對自己太自信了。


    “這些人肯定要完了,強哥的爹可是咱們這裏的大人號,他要是來了,這兩人肯定就完蛋了,說不定,還會沒命呢。”


    “是啊,得罪了這一家人,下場都是很慘的,還記得上次那個女人不,屍體掛在城牆上,一天一夜了,都發臭了才舍得放下來,那次過後,誰還敢招惹這對無法無天的父子?”


    玫瑰聽著,漸漸覺得不對勁。


    屍體?


    父子?


    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玫瑰心裏很詫異,這兒到底是什麽地方?這些人竟然罔顧法律到了這種程度。居然,還把人殘害到了這種程度。


    “爸,你來了!你可算來了,你要是再來晚一點,您親兒子的手就要被人折斷了,這個仇,你一定要幫我報了啊。”強哥一看到背後的靠山來了,立馬就拍拍屁股,跑了上去,然後一直在告狀。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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