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子宋:“……”


    這他媽簡直是種族歧視!


    他氣得不行,加上肚子裏的積食也消的差不多了,拉著餘年就往樓上走。


    餘年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臉自然拉著自己的樣子,眼裏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隻是這一晚,兩人這麽一折騰,已經是半夜四點多了。


    雖然說以閆子宋的夜貓子性格,平時這時候還興奮著,不過今天可能是去了趟醫院的緣故,他感覺格外地疲憊,所以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完全忘了身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男人。


    餘年看著他疲憊的睡顏,也不忍心再折騰他。


    輕輕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也滿足地進入了睡眠。


    ……


    第二天早上,閆子宋是被賀一然的電話叫起來的,看著時間還早,他擔心是葉婉又出事,立刻坐了起來:“怎麽了?你媽她又哪裏不舒服嗎?還是出了什麽事?”


    “都不是。”賀一然搖頭:“她一大早起來,說要穿一件粉色的旗袍,還說那是你最喜歡她穿的一件衣服,讓保姆迴家去找了。”


    閆子宋當時就皺起眉來:“她還在住院,穿什麽粉色旗袍?”


    賀一然歎氣:“我勸過她,可她就是不聽,我也沒辦法。”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保姆在家裏翻了個遍,還把以前的老房子也翻了,還是沒找到那件旗袍,所以我想問問爸爸,那件旗袍到底是什麽樣的?實在找不到,我去找裁縫店定製一件。”


    都過了這麽多年,閆子宋哪裏還記得什麽粉色旗袍?


    他隻記得那時候的葉婉確實明亮動人,穿什麽都好看,所以自己應該也就是順口一誇罷了。


    “讓保姆別找了。”閆子宋道:“等下我來醫院,跟她說清楚。”


    掛掉電話後,看到餘年已經起來,閆子宋有些歉意:“吵醒你了?”


    餘年涼涼看他一眼:“我半個小時前就起來了。”


    閆子宋:“???”


    現在才六點半,所以他是六點就起來了?


    可他倆昨晚明明四點多才睡!


    閆子宋覺得自己隻睡了兩個小時,還能保持清醒跟他說話,已非常難得,結果這個男人竟然半個小時前就自己起來了?他是神仙嗎?


    “待會兒你要去醫院找葉婉?”


    閆子宋點點頭,怕他誤會,下意識又加了句:“我就是跟她說清楚,我對她真的已經沒感情了,所以她做什麽都沒用。”


    餘年瞥他一眼:“我知道,我是想說,你跟她說的時候注意一下措辭,別又跟上次那樣刺激到她。”


    “你放心,這個我心裏有數的。”


    餘年還真不太放心。


    不過說到底,葉婉跟自己也沒什麽關係,唯一的關係也就是個過期的情敵,所以他隻叮囑了這麽一句,就沒再廢話。


    吃完早飯,餘年先把閆子宋送去了醫院,再去上班。


    閆子宋一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葉婉在裏麵衝保姆發脾氣:“怎麽會找不到呢?那件衣服我那麽喜歡,肯定是好好收起來了的,你再去好好找找!”


    閆子宋心情一瞬間就沉了下來。


    沒等保姆答話,他就直接敲了敲門。


    葉婉幾乎是立刻就變了臉色,趕緊讓保姆把門打開,看是不是閆子宋來了,見真的是閆子宋,猜到他應該聽到自己剛才的話了,趕緊解釋道:“阿宋,你來了,我剛還讓沈姐過去找我那件旗袍,想穿給你看,結果沈姐愣是沒找到。我一時著急說了她兩句,你別生氣啊。”


    閆子宋凝視著她的臉,過了好一會才道:“不用找了。”


    葉婉似乎猜到他會這麽說,所以早就想好了說辭:“我知道,你不用有心理壓力,我就是想讓你看著我更有氣色一點,沒有別的意思。”


    但她怎麽都沒想到,閆子宋會直接說道。


    “當初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才十八九歲,穿什麽都好看,尤其是那種粉嫩的旗袍,看著就像天邊的晚霞,語言都無法形容的美好。”


    葉婉臉上浮起緋紅,滿臉沉醉地看著閆子宋。


    “阿宋,你、你別說了……”


    “可現在的你,已經二十六了。”閆子宋毫不留情打斷她:“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子了嗎?滿臉皺紋,雙目無神,老態龍鍾,你以為自己還是少女嗎?”


    葉婉臉色刹那間變得一片慘白,像是被人用力抽了兩巴掌似的,精神一片恍惚。


    閆子宋繼續說道:“葉婉,你之所以失憶,不過是你潛意識裏不想承認現實麵對現實,可你就算沉浸在裏麵也沒用,因為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不願意,就停留在原地不動。”


    “我們之間的溝壑,早就已經產生,這輩子都不可能跨過去,所以我不可能陪你玩什麽失憶的遊戲,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在往前走。”


    “還有賀一然,他才不到五歲,既然你當初選擇將他生下來,為他能忍受這麽多的委屈,想必你應該是很愛他的,本來他要承受這樣的家庭就已經夠辛苦了,現在你作為他的撫養人,還天天沉溺在過去不肯麵對現實,你是想讓他一個人麵對嗎?讓他一個人撐起這個家嗎?”


    葉婉腦子裏一片嗡嗡地響。


    閆子宋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心裏也有些不好受,知道她精神受了刺激,現在又失憶了,自己本來應該好好跟她說。


    可他實在忍受不了葉婉這樣自欺欺人的樣子,他也沒有辦法委屈自己假裝還愛著葉婉,因為這樣是對餘年的不公平。


    愛情之所以珍貴,就在於它的唯一。


    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心之所想就隻有他/她,不忍心讓他受一點委屈,哪怕他/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但你依舊不願意。


    閆子宋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但這是他的愛情觀。


    所以他對葉婉實在沒辦法有太多的耐心,隻希望能通過這番話,將她從虛無縹緲的迴憶裏喚醒過來。


    但現在看來……


    他是不是又用力過猛了一點?


    閆子宋看著低頭默默流淚的葉婉,歎了口氣,心裏又煩躁又無奈。勸人這種事,果然不適合他。


    他到底還是擔心葉婉出事,所以帶上門走出病房後,又給年嫿打了個電話,問年嫿有沒有時間過來勸勸。


    年嫿公司雖然已經慢慢走上正軌,但她這個總經理畢竟還是很多事,所以不可能立刻走開,隻能道:“我下班後過去看她可以嗎?”


    “可以可以。”閆子宋感激的不行:“你能過來就行了。”


    閆子宋還是很相信年嫿的能力,畢竟上次他怎麽勸葉婉離婚,葉婉都不同意,結果年嫿幾句話就把她說通了。


    不過葉婉現在這狀態,閆子宋也不敢讓她一個人在病房待著了。


    其實也不算一個人,還有個保姆跟著,但這保姆的作用微乎其微,最多也就是跑個腿煮個飯,真要遇到點什麽事,隻怕也是應付不來,所以閆子宋隻能親自坐在病房門口守著她。


    他昨晚本來睡得就少,這會兒已經困得不行。


    在病房門口坐了不到十分鍾,就忍不住開始打盹,連路過的醫生護士看著都心疼,所以給他安排了個房間,就在葉婉病房的旁邊,這樣他就能一邊守著葉婉一邊好好休息一下。


    閆子宋實在困得厲害,也懶得講究那些客套的,直接就答應了,不過給醫院付了雙倍的病房住院費。


    ……


    閆子宋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的,加上醫院人來人往,聲音嘈雜,他幾乎都是在淺睡眠狀態。


    所以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賀一然放學,才把他叫起來。


    “爸爸,你要不迴去休息吧,我守著媽媽就好了。”


    閆子宋揉了揉眼坐起來,問他:“你媽媽呢?”


    “媽媽睡著了。”


    睡著就好。


    閆子宋鬆了口氣,起身後發現身體確實有點吃不消,便對賀一然道:“那我迴去吃個晚飯,晚點再過來跟你換班。”


    賀一然唇角動了動,欲言又止:“爸爸。”


    閆子宋挑眉:“嗯?”


    “要不,你別過來了吧?”


    閆子宋一怔:“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過來,媽媽的情緒反而起伏會更大,總覺得你對她還有點餘情。”.Ъimiξou


    閆子宋當然也知道這個。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天天往這邊跑,畢竟他自己事情也多,還有自己的生活,還要考慮餘年的感受。


    “可你一個人怎麽應付的過來?”


    “不是我一個人,”餘年搖頭道:“你可以請一個專業點的護工來照顧媽媽,再加上我,沈阿姨,三個人完全夠了。”


    閆子宋仔細一想,覺得這確實是個靠譜的辦法,當即便答應道:“好,那我迴去問問,看有沒有靠譜能用的護工。”


    賀一然點點頭:“辛苦爸爸了。”


    閆子宋揉揉他的小腦袋:“小小年紀這麽老成做什麽,我是你爸,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賀一然笑了笑不答話。


    閆子宋離開後,賀一然迴到病房裏,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觀察一下葉婉的狀態。


    本來以為葉婉隻是午覺睡久了一點,可直到晚上九點了,葉婉還是沒醒過來,賀一然急得不行,隻能將醫生叫過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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