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河的流速變得湍急。


    波濤翻湧,小舟東倒西歪。


    時空奧義加快燃燒速度,這才堪堪穩住小舟。


    顯然,這個時間點有大事發生,光是在時間長河上窺探一二,都無比艱難。


    水花中的畫麵若隱若現。


    蕭辰仔細辨認,畫麵中的地點是黃泉星域。


    也正是滅世之戰爆發的地點。


    一道清雅絕塵的身影赫然顯現在星域外。


    雖然僅見其白紗青衣,長發飄揚的上半身在星雲中若隱若現,卻足以令天地萬物為其姿容傾倒。


    星係內,五彩神光縱橫交錯,那是諸神在星係中鬥法,衍化出的奇異景象。


    然而,在那道屹立於星雲之上的絕美身影麵前。


    即使是包含億萬恆星的遼闊星係,也不過宛如一隻置於浩渺宇宙中的玉盤。


    目睹星係中神祗間的巔峰對決,對於那道身影而言,恐怕就如同世人觀賞孩童手中的鬥蛐蛐一般。


    顯化的神明法相並不是越大越強,但是法相遠超星係的大小。


    其背後所代表的神力無疑達到臻至化境,無法想象的境地。


    此時祂目光冰冷地望著不知道多少光年外的一團星雲。


    那團星雲之上,蕭辰的神明法相顯現。


    生命主宰赫斯菲雅揮出一道能量光刃。


    那道光刃撕裂星空中的黑暗,熾烈猶如恆星誕生的璀璨光華,帶著足以湮滅星係的威力直逼對方。


    蕭辰舉手抬足間,用毀滅法則引動暗物質旋渦,黑洞般的力量扭曲時空,將襲來的光刃吞噬。


    兩股力量碰撞的瞬間,宇宙泛起漣漪,星空為之失色,無數星辰在這激戰的餘波下顫抖搖曳。


    空間破碎又愈合,時間流轉似緩時疾。


    “老女人,你又在發什麽瘋?我都說了,我隻是來找輪迴商議應對熱寂之策,你怎麽就是不信?”


    蕭辰一臉不耐煩,兩人司掌的法則相悖,無盡的歲月裏交鋒過無數次。


    如果將以往的交鋒稱作切磋,那麽這一次赫斯菲雅顯然下了死手。


    生命神國的神尊盡數出動,一座座神聖莊嚴的神殿,屹立於星雲繚繞的星團之上。


    龐大的艦隊自生命神國內啟航,穿越空間橋,緊密有序地排列開來,將黃泉星域包圍的密不透風。


    沒錯,三十萬年前的滅世之戰不是由好戰的混沌陣營挑起,而是由最愛好和平的生命神國挑起。


    時至今日,依舊沒人知道為什麽生命主宰會挑起這場滅世之戰。


    創造與毀滅、生命與殺戮等法則不斷在祂們之間碰撞、融合、分離。


    赫斯菲婭聚億萬恆星之力,將其煉化為一條橫亙星河的長弓。


    弓弦震動,恆星拚接而成的熾熱箭矢,在生命與創造法則的驅動下,徑直射向蕭辰。


    蕭辰收起慵懶的神色,眼神逐漸冰冷。


    無數肉眼無法察覺到的黑洞出現在祂前方的星空之中,將射向祂的億萬恆星盡數吞噬。


    黑洞吞噬恆星,釋放出巨大的能量潮汐。


    能量潮汐如同狂瀾巨浪,翻湧擴散至無窮遠處。


    無數星係在這無比強大的能量衝擊下,猶如脆弱的玻璃珠串,紛紛崩解瓦解。


    恆星瞬間由熾熱燃燒的火球變為冰冷死寂的灰燼,行星被巨大的引力波撕扯得粉碎。


    星係中的生命文明無論高低,皆難逃這場宇宙災難的洗禮。


    眾多種族在絕望與恐懼中見證了自己的母星乃至整個星係走向末日。


    就連交戰的諸神,此刻也未能幸免於難。


    法則之神還好,至少有法則之力庇護,即便淪為齏粉,也能依靠法則之力,重塑神軀。


    那些憑借信仰、肉身凝聚神格的神明就沒那麽好運。


    祂們龐大的身軀,被能量潮汐吞噬,瓦解,徹底消失在宇宙當中。


    法則之下皆螻蟻。


    在這一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那些法則之神,在主宰麵前,也不過是大一點的螻蟻。


    “你今天必須死在這裏。”赫斯菲婭那雙璨如星辰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決絕。


    蕭辰之所以一直在被動防守,就是擔心主宰級的交鋒,使得熱寂提前來臨。


    可這老女人不依不饒,看這架勢,還準備分高低,決生死。


    兩位主宰的法則之力再次碰撞在一起,每一次交鋒,都能引發空間的扭曲和時間的錯亂。


    就在這時,蕭辰停了下來,凝視眼前破碎的空間和錯亂的時間。


    沒錯,在破碎的空間中,祂看到了在時間長河中逆流而上的自己!


    隨即祂釋然一笑,眸中逐漸被猩紅的兇光填滿。


    “赫斯菲雅,你不是要和我決生死嗎?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主宰之間亦有差距!”


    祂體內的神源開始燃燒,一同燃燒的還有毀滅法則。


    赫斯菲婭臉色驟然一變,心緒的變化引得周圍的星辰劇烈顫動。


    燃燒神源不可逆,即便祂們是主宰。


    祂怎麽也想不到,毀滅主宰居然會燃燒神源!


    水花重新沒入時間長河。


    燃燒神源的毀滅主宰,就算天道麵對祂,都得退避三分。


    更何況,天道隻是意誌,終究無法過多幹涉宇宙的運行。


    這場滅世之戰,結局以混沌陣營的慘勝告終。


    主宰級的生命層次幾乎和天道平起平坐。


    即便毀滅主宰燃燒神源,也隻是將生命主宰暫時肢解,使其沉睡。


    沉睡前夕,蕭辰用毀滅本源碎片將所有隱患封印。


    這便是毀滅本源碎片,遍布各地的原因。


    靠在小舟上的蕭辰露出一絲笑意。


    那時候,他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燃燒神源,正是因為在未來看到了自己。


    既然未來還有他,那麽他便不會死。


    作為當事人,蕭辰也搞不懂赫斯菲婭那老女人當時抽什麽瘋。


    難道是被上個紀元殘留的悖謬生物蠱惑?


    倒是沒這個可能。


    生命主宰司掌生命法則,出於對生命的尊重,祂絕不允許生物做出悖謬化,玷汙生命的行為。


    因此,赫斯菲婭對悖謬化的痛恨甚至遠超蕭辰。


    按理來說,祂是不可能被那些喪家野狗蠱惑。


    蕭辰揉了揉眉心,他隱約記得赫斯菲雅好像說是他在未來發動了宇宙熱寂。


    他淡然一笑,這怎麽可能!


    熱寂是熵增的結果,和他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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