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您怎麽又來了?是對今天的婚服有什麽不滿意嗎?”掌櫃殷勤著問,他身體不太好,早上那樣跪,跪得他現在看見朱雲楨,腿都有些發怵。


    朱雲楨一言不發地走上二樓,他和慕容於一起量衣的那個房間桌上放著一個本子,是今天那個裁縫做的筆記。


    “掌櫃,你過來,我想再改改新娘的服飾。”


    掌櫃笑著應下,一個時辰後,他笑不出來了。


    要求好多呀,幸好安定王沒有要求近日完成,要不然這真是夭折呀。


    “最後,新郎的服飾再按照這個尺寸,再做一套,寄給少師府的傅沛儒公子。”朱雲楨拿了一張紙出來,這是剛才去少師府卻沒找到傅沛儒,順道朝傅沛儒身邊的丫鬟要的傅沛儒的量衣尺寸。


    掌櫃有些愣,“那原本那套新郎服飾呢?”


    “還是送給我,新娘的那套送給將軍府的大小姐。”


    掌櫃徹底懵了,將軍府哪來的大小姐,但他還來不及問,朱雲楨就已經走了。


    掌櫃歎了口氣,就算朱雲楨沒走,他也沒有那個膽子去問。


    得給皇貴妃通報一聲,安定王這是迷途知返,準備放棄慕容於了呀。


    ~~~~~~~~~~


    傅沛儒守到慕容於醒後,又陪著慕容於過了一晚上。見慕容於沒有其他不良反應了,才迴少師府。


    一到少師府,傅沛儒就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來幹什麽?”


    “來問問關於你們內營的事。”


    “你問我就要告訴你?”傅沛儒冷聲反問。


    “你能說就說,不能說就算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可笑嗎?我們內營辛辛苦苦封鎖的消息,是你想問就問的?別人查多久都沒有查到,你想就這麽輕鬆就問到了。”傅沛儒現在渾身帶刺,見到朱雲楨就紮一次。


    “你到底怎麽了?”朱雲楨忍不住皺眉。


    傅沛儒心裏麵的不樂意到了極點,卻隻說了一句話。


    “慕容於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沒完。”


    朱雲楨連忙問:“你昨天不在少師府,是因為慕容於出事了?”


    傅沛儒不理他。


    “問你呀,慕容於出什麽事了!”


    “你要真有這份心,昨天怎麽可能丟下慕容於就走。”傅沛儒沒好氣地說。


    朱雲楨聽傅沛儒這話的意思,慕容於大概就是在自己離開不久後出事的。


    想去看看慕容於,卻又想到慕容於昨天說的讓他了解清楚後再去找她,現在慕容於怕是不肯見他。


    “那現在慕容於還好嗎?”


    “我可不像你,我起碼得把人照顧好了我再走。”


    朱雲楨就知道傅沛儒肯定會這樣說,也對,傅沛儒怎麽舍得丟下受傷的慕容於一個人呢。


    “傅沛儒,我不會告訴我母妃的,我現在就想多知道一點慕容於的過往。”


    “什麽意思?”


    “幾年前,一個從小養慕容於長大的人是不是去世了?”朱雲楨小心翼翼地問。


    果然,傅沛儒臉色一變。


    “你問這個幹嘛?”


    “我想知道,他對慕容於的意義是不是很重大?”


    “是,那個人不僅對慕容於的意義很重大,對整個內營的意義都很大,他可是最早的人。”


    傅沛儒是說何渭是內營最初的“夫子”,可朱雲楨卻以為那個人是最初創建內營的人。


    “所以你們要反擊報複憶平宮?”


    傅沛儒看朱雲楨一眼,心想,果然慕容於給朱雲楨說了。


    “不該嗎?”


    “不是不該,是想請你們手下留情。”


    “哦~”傅沛儒拉長了尾調說,“我倒是頭一次見不把情報給自己營方,反倒先向敵方請求手下留情的人。安定王,您真是另辟蹊徑呢。”


    朱雲楨被“敵方”兩個字刺得有些狠。


    “本就是我母妃對不起你們在先,她得到報應是應該的,我也沒有與我母妃同一陣營。她是我母妃,所以我不能讓她一錯再錯,更沒有把有害於你們的事情告訴她的權利,我不能,也不想。”


    “安定王,您這番話說的真是感人肺腑,聲淚俱下。可您知道我們內營的規矩嗎?手下留情,要留多少情,要留成什麽樣呢?”


    朱雲楨斂眉,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您擱這和我談什麽條件啊?安定王,您這是來拿麵子求情嗎?可惜啊,我們這種人最不缺的就是麵子。”傅沛儒說的話越發難聽。


    朱雲楨不置可否。


    “安定王,俗話說得好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您一書生遇到了強盜,還指望強盜給您坐下,聽您好好念書,做夢去吧!


    自古以來,邪不勝正,我們內營想當正還是想邪,那是我們的權利,別人沒法決定。而不管內營是正還是邪,它都不會輸。皇上都得忌憚內營,您那不自量力的母妃卻上趕著找死,內營豈有道理不收了她的人頭?


    而您現在拿什麽跟我講條件,您連您自己的麵子都拿不出,跑去借小梨子的麵子,臉呢?你連借都算不上,你還不了。”


    朱雲楨沒說話,直接一拳向傅沛儒腦袋上揮去。傅沛儒更為直接,避開朱雲楨那一拳後,反手就把朱雲楨的右手給卸了,然後飛快地在朱雲楨身上點幾道穴。


    “對付你,我連毒都不需要。”傅沛儒“笑盈盈”地說。


    朱雲楨軟坐在凳子上,忍著疼痛不發一言。麵前的傅沛儒似乎已經變成了外人所勾勒出內營宮主殺人不留情麵的模樣,是他太天真了,可他受不了別人說自己的母妃。


    “朱雲楨,你太單純了,你知道嗎,像你這樣的人,連外營的入門資格都拿不到。”傅沛儒不動聲色地把“您”換成了“你”,把“安定王”換成了“朱雲楨”


    “那又怎樣!我又不是來加入內營的!”


    傅沛儒麵色平靜地說:“朱雲楨,我不是故意要罵你。現在內營裏麵所有的人都曾在最惡毒的咒罵裏麵過完了一天,吃飯的時候會有幾個人在罵,睡覺的時候同樣也不會停歇,一個人罵累了換一個人接著罵。市井裏的汙言穢語你沒聽過吧,我們聽完可以背下來。一次受不了,下一次繼續。就是為了防止出現你這種情況,你知道背叛內營的下場嗎?死無全屍,怎麽惡心怎麽來。我們辛辛苦苦做大的內營,死了多少人才保護好的資料,憑什麽你張口就來。


    你知道在你母妃這件事上手下留情對我們而言是什麽嗎?是汙辱,我憑什麽要汙辱自己和小梨子,憑什麽要汙辱內營。”


    “憑什麽,我母妃是我親母妃,我為她求情有錯嗎?說白了,那個人與你們也沒有血緣關係!”朱雲楨沒有注意到傅沛儒先說的他自己和慕容於,再說的內營,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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