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抱著她跳下去,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因為這樣會壓到她的手。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現在怎麽放她下來。


    朱雲楨看向屋子,準備把她抱到床上去。


    “你幹什麽呀?讓我站著不好嗎?讓我坐著不好嗎?非要讓我躺著,連翻身都翻不了!”慕容於躺在床上抗議地說。


    “反正你早晚都要睡覺,早躺晚躺都得躺,但如果我讓你站著的話,晚上還會有人再來抱你一次。”朱雲楨說。


    其實讓你坐著也可以,隻是待會兒肯定會檢查一下手,你又不可能把手抬起來。所以,你如果坐著的話,那檢查的人是不是得蹲著啊?


    我不可能讓你感覺不到痛,但我不想讓你再受本可避免的痛。


    一般對於扭傷而言,隻要腫得不大,紅得不深,問題就越小。


    可這一次,對於朱雲楨而言,腫得不大,問題也就越大。


    “你怕疼嗎?”朱雲楨問。


    慕容於以為,朱雲楨最起碼要好好嘲諷一番自己:翻個牆也能翻成這樣,也真的是沒誰了。


    結果卻先問了這個問題,好吧,算你還有良心。


    “其實不怎麽怕的,今天純屬意外,可能是因為沒有吃中午飯,又太久沒有翻過牆了,所以有點暈,暈了之後自然就害怕了。”


    並不是痛得不敢動,懂我意思沒?


    “而且我也沒想到會扭傷手腕。在無意識,無準備的情況下,輕輕的疼一下,就會覺得很疼。就好像我不怕癢,但你突然性地撓我癢癢的話,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會笑,而且可能會笑抽。”


    並不是我怕疼哦,這隻是人體的自然反應,懂了沒?


    朱雲楨本來想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可後來慕容於補充的那一段話,又讓他不想說了。


    自己都這樣子了,還來擔心別人,還告訴別人是你多慮了。


    果然是皮糙肉厚。


    朱雲楨打算讓慕容於就這樣理解自己的問題。可自己真正想問的還沒有問到,於是隻能再想一些其他的問題。


    “你……”朱雲楨才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


    慕容於等著他說完,也沒催他。


    剛才朱雲楨想問:你以前受過傷麽?


    這樣問的範圍很大,隻是問受過傷沒?並沒有指受到哪種程度的傷,小到磕碰,大到失命。所以,被問的人會下意識地迴答自己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


    上一次在宴會上,朱亦鈞對他說過。


    “慕容小姐啊,”常年混跡於八卦之地的朱亦鈞想了想,說道:“你知道她的母親嗎?”


    “知道,柳家大小姐,乃當年京城有名的才女,典型的大家閨秀。”朱雲楨迴答道。


    “我現在要與你說的事,與柳家大小姐的死有關。這是我很久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費了好多日子才知道這件事,現在估計沒有幾個人敢提這件事了。”


    朱亦鈞費了心思去打聽的,要麽是他感興趣的事,要麽是被人刻意壓過的事。


    一般朱亦鈞有感興趣的事,都會給朱雲楨說。雖然朱雲楨並不能完全記得到,可如果朱亦鈞說過,他是絕對有印象的。


    “為什麽會被壓下去?”朱雲楨問。


    “別打岔,打岔是個不好的習慣。”


    “據說在事發的那一年,本來都還好好的,葬禮也舉辦的很隆重。可第二年,有一個說法流傳了出來,並愈演愈烈。柳氏是因為慕容小姐才出事的,出事那天,正好是丞相納三房那一天。


    那天,慕容小姐耍性子出去了,柳氏十分擔心,便擅自去尋她了。按理說,納妾時,正妃是需要為妾送上祝福的。柳氏既擔心女兒,又擔心自己不能在吉時前趕迴去,丟了丞相的麵子。


    所以她走了一條慕容小姐經常走的路,關鍵那條路是小道,還可以提前迴到大廳。


    後來的事就不怎麽清楚了。隻是有人找到她們時,慕容小姐額頭,嘴角都在流血,手上也全是鮮血,渾身髒兮兮的。她站在斜坡邊,望著坡下的柳氏,沒有表情,隻是陰厲地看著。仿佛坡下那個人不是她母親,仿佛坡下的根本不是人。


    這種說法在當時流傳地極廣,很多人都自行加了些細節上去,有人說:估計慕容小姐不想迴去,便跑了,柳氏在後麵追,不小心滾了下去。這是一種好的猜想。


    還有一種是:柳氏是被慕容小姐推下去的,柳氏常年身體不好,又對親女兒沒有設防,才會落得如此下場。聽起來不可理喻,可他們說,找到慕容小姐的那批人,都被當時的慕容小姐嚇到了。更有照顧慕容小姐的丫鬟說:慕容小姐守靈堂那一個月,從來沒哭過,守完頭七,慕容小姐直接把柳氏的房間翻了個遍,幾乎把大半的東西都丟了。”


    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沒有因為親人去世而痛哭流涕,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把死者生前的東西好好保存下來。不想睹物思人,也不至於連三年之守都熬不過,可以塵封,為什麽非要丟掉。這更像是害怕,害怕自己想起以前的事。


    “後來被打壓後,還是有很多人會在暗地裏討論這件事。柳家長老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了十個人,當眾鞭打,殺雞儆猴,雖說並未傷及性命,可也算半個廢人了,幹不了活,賺不了錢。那一個月,每天都會抓十個人,處罰輕重就看那十個人自己說了些什麽。有人身子弱,不抗揍,所以一個月的時間,還是打死了十幾個人。”


    朱亦鈞說了這麽久,嘴有些幹了,便喝了一口茶說道:“京城裏關於慕容小姐的兩件大事,除了青梅竹馬的事,就隻剩這件事了。”


    “其實吧,就算慕容小姐當時像個正常的小孩子一樣哭鬧,也逃不過被人說是她推柳氏的命運。災星瘟神般的稱唿也不會少。”


    朱亦鈞其人,未打聽到準確的話,是不會當作信息情報來用的。不過有時也會拿虛假的情報來哄哄人,但很快會給你說,這是假的。


    像柳氏之死這件事,他自己並沒有很感興趣。隻是想知道,這種被壓過的事情,自己能否查到而已。關於事情的真假,朱亦鈞其實並沒有很在乎。因為沒有人會刻意地找他問,沒人問,自然也不需要費盡千辛萬苦去了解事情的原委。有人問了,他才會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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