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曲周縣城早已是人去城空,百姓們或許已經逃亡,或許早已成為了鬼卒們的口糧。


    曹黑子與孫萌虎帶著眾人渡過衛河之後,便進駐了這座空城。


    “不知道巨鹿附近的其他城池是不是也這樣,不知是老百姓還是鬼卒,餓瘋了似的,連門板和柱子上都有牙印。。。”


    探查完城池的曹洪和韓當匯報著城內的情況,現在城裏就是老鼠和蟲子,也都被吃光了,可見此前這裏是一幅什麽光景。


    “嗯,囑咐士兵們,不要輕易飲用這裏的水,而且要用鍋將水燒沸之後再飲用,萬一得了什麽惡疾就麻煩了。”


    老曹跟曹洪他們吩咐著城防事務,而崔雲則是在旁邊,跟荀彩你儂我儂。


    “彩兒,最近有謠言說我喜歡你,我希望能澄清一下。”


    荀彩眨著大眼,內心忐忑的望著崔雲,“你想澄清什麽?難道。。。”


    崔雲則是咧嘴一笑,“我澄清一下,那不是謠言!”


    “噗”荀彩噗嗤一笑,但總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之所以能在千萬人中一眼認出你,是因為別人走在路上,你卻走在我心上。。。”


    “停停停!雲哥哥,這些都是你從哪學的?我感覺渾身難受。。。”


    “是嘛,程胖子教我的,他說這種話最能哄女孩子開心。”


    荀彩無奈扶額,“所以程胖子他有妻室嗎?”


    “沒啊,別說這輩子,上輩子他都是老光棍。”


    “唉,雲哥哥,你實在不行學學二狗也成,青樓的姑娘沒有不喜歡他的。”


    崔雲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好,我下次跟他討教一下。”


    “軍師!軍師!我迴來啦!”二狗一身黃巾賊的打扮,嚇得二愣子典韋直接朝他扔出一把短戟,萬幸讓吳敦一劍擋住,不然二狗今天就變死狗了。


    二狗被那突如其來的一擊嚇得癱坐在地上,雖然被吳敦截住,但那短戟仍然深深地紮在地上,可見這憨貨力氣有多大。


    “屮!嚇我一跳,還以為黃巾賊衝進來要刺殺主公呢!”典韋那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來猛男也有一顆幼小的心靈呢。


    待二狗緩過神來,對崔雲說道,“軍師,黃軍讓我給您帶個話。。。”


    “蛤?!”崔雲和旁邊在擺弄木頭模型的程胖子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二狗。


    “呸,我說的是黃巾賊,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巨鹿和平鄉兩個地方的賊軍我們都打探清楚了。”


    眾人一聽我們狗哥竟然帶了情報迴來,瞬間就不困了,趕忙圍過來傾聽。


    “巨鹿城牆高大完善,大約有一萬五千多人左右,其中萬餘鬼卒,其餘的基本上是一些小頭目和教眾,狗仔混進去的難度比較大,他們的軍糧基本上來自於搜刮周邊村鎮以及擄掠百姓充當糧食。”


    大家一片寂靜,尤其荀彩一個姑娘家家,麵色更是難看,經曆過潁陰的場麵,她知道此時巨鹿城中可能比潁陰還要慘烈數倍。


    “平鄉在巨鹿北邊,雙方呈現雞腳芝士。隻不過潛入幾乎沒啥難度,這幫家夥就是臨時組建的山賊隊伍,賊將李樂原本是盤踞在魏郡一帶的山賊,因為不服張牛角,所以才跑去投奔了張梁。他們隻是找個靠山罷了,公孫瓚和張梁交手期間,李樂隻是躲在城裏看戲,根本不敢出城。”


    崔雲冷笑,盯著地圖的兩地,“倒是符合山賊的特征,看來的想辦法破掉他們的雞腳芝士,或是想辦法把他們引出城。”


    “那。。。那個!我想我有主意!”自從上次獻上聲東擊西的計策,荀彩的膽子也大了不少,更是躲在崔雲旁邊出了不少主意。


    “彩兒,這裏沒外人,有什麽想法你就說吧,大家不會笑話你的,對不對啊?”後半句其實是看著在場眾人說的,威脅的意味在明顯不過,眾人紛紛點頭稱是,惹不起這個護妻狂魔。


    “以前跟堂兄討論過如何破解雞腳芝士,我軍人多的話,最有效的方式要麽圍點打援,要麽分兵圍剿,而人少則莫過於離間,尤其是黃巾賊和山賊之間,本來就是因為利益走到一起,並不是鐵板一塊,更容易找到機會離間。隻要雞腳芝士一破,咱們就可以再集中注意力對付張梁。”


    曹操則是眼前一亮,“妙啊,弟妹!若是能讓他們狗咬狗,那是最好不過,具體怎麽離間你是否有計劃?”


    “堂兄之前設計過一個計謀,算是離間計的翻版,叫驅虎吞狼。我們可以讓狗仔隊潛入城中,代表朝廷向李樂許以重金厚禮,然後約定晚間共同襲取巨鹿。”說到這,荀彩激動地有些顫抖,這是她第一次完整的獻計。


    “五千人雖多,但質量不比官軍,而且巨鹿城高,攻城難度挺大的。不如將我們與李樂合作的消息泄露給張梁,讓他伏擊李樂,無論勝負,雙方都不可能在繼續合作。你們小兩口怎麽想?”荀彩的提議給了老曹靈感,進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荀彩則沒有注意曹操的提議,而是麵色緋紅,離崔雲更近了。


    聽了二人的想法,崔雲眼前一亮,“我覺得還可以更好一些。第一步,先跟李樂取得聯係,這幫山賊本來就是牆頭草,約定夜晚襲擊巨鹿,說服他們難度並不大,但這一步是佯攻。


    第二步,暗中告知張梁夜襲計劃,他必然派重兵圍剿李樂。


    第三步,提前在巨鹿南邊的廣平城內埋伏引火之物,李樂詐敗後,讓他率部向南逃往廣平城中,一旦李樂和張梁的兵馬進入廣平,立刻點火。


    第四步,孟德和文台率兵繞後攻打巨鹿,先把巨鹿拿下,若有餘力再取平鄉。


    若張梁所部在廣平被燒,軍心必然受挫,要麽返迴巨鹿,要麽前往曲周,此地我們不必留人,隻多樹旌旗。張梁見曲周旗幟聳立必然起疑不敢攻城,而返迴巨鹿則是敗兵與我部相遇,他必然隻有率殘部東進投靠張角。


    所以最後第五步便是,通知皇甫將軍,讓公孫瓚在衛河渡口率軍埋伏張梁。至於能不能幹掉張梁,那就看他們本事了。”


    聽完崔雲的完整步驟,眾人簡直目瞪狗呆,原本一個簡單的離間計讓崔雲整的這麽複雜,張梁計劃所有采取的行動幾乎都計算在內,頓時屋內掌聲如雷,荀彩則是直接摟住崔雲的胳膊,帶球撞人。


    “低調,低調,讓全世界都知道,啊哈哈哈哈哈!我倒是想到離間計了,隻不過一開始沒琢磨出那麽細,也是聽了彩兒和孟德的想法之後才整理出來的。再者說,還得靠你們這幫武將和狗仔隊去執行,我計劃的再精妙,執行的是個白癡,那也沒用啊。但我們此次匯集了當代有數的人傑,我們能幹翻波才,一樣能幹翻那個人工生出來的張梁。”


    正常的出謀劃策本就是這個樣子,大家集思廣益的頭腦風暴,而不是某一個人的主場,其餘人真的都是擺設。


    可能某人的想法就能讓崔雲獲得啟發,否則完全的一言堂就會產生計劃上的局限性,而狗仔隊和武將們的執行過程中,也會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更優的措施。


    而計謀講究的本就是越簡單有效越好,而越複雜的越容易受外部因素影響,就是經手的人越多,越容易出錯。


    穿越之後的崔雲才發現,之所以那些小說演義中的軍師多慧近妖,其實大多是春秋筆法的描繪,先設定一個目標,然後再為了這個目標去拚湊成功條件,而這些條件是筆者主動迎合人物而描繪,這顯得故事中的軍師很牛逼,但實際上很多成功因素禁不起推敲。


    而真正開始出謀劃策之後,崔雲是更需要主動創造有利因素,甚至將不利因素轉化為有利。故而狗哥的存在反而更為重要,因為隻有建立足夠的情報優勢,才是以弱勝強的破敵關鍵。


    若是能以勢壓人,靠外部形勢的力量逼迫敵人屈服,從而達到戰略目標,這才是孫子所強調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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