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鮑信看著曹操怪異的行為,已經開始懷疑孟德是不是因為接受不了現實已經神誌不清了。


    擦完牌子後,曹操看向一旁的親兵,“咱們還剩多少人?”


    “迴主公,還有六百多人,鮑公子帶近百人在城樓處,隻有二十幾人在火海中沒出來,應該是被燒死了。”


    “隻有少數受了輕傷,大部分都沒事。”


    曹操點了點頭,看向鮑信,不禁感歎道。


    “人家說的對啊,如果在此埋伏一軍以逸待勞,我們現在都是階下囚了。”


    “哪裏還能在這撒氣,既然他們在城守府裏留了東西,那我們就進去一探究竟吧。”


    再次準備邁入城守府大門的曹操突然腳步一頓,即將要跨過門檻的腳還是收了迴來。


    指揮旁邊的的親兵先行進去探路,他這不是慫,隻是從心,萬一崔雲又安排什麽陷阱等著他呢。


    在士兵前去趟地雷的時間,鮑信到處安撫受驚的士兵們,而曹操則是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用劍鞘在地上畫圈圈。


    其實腦子裏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是怎麽上當的。


    不一會,親兵從城守府裏出來,向曹操匯報。


    “主公,府內沒有什麽危險,我們在議事大廳中隻發現一封書信,是留給您的。”


    草包組合當即前往議事廳,隻見主座的桌案前放著一封信。


    上麵依舊是那歪歪扭扭的字,曹操滿頭黑線,內心腹誹“要是讓我逮到你這廝,定然要你最少每天寫兩萬字。。。”


    作為一個書法出眾之人,是絕對無法容忍他人那慘絕人寰的字跡。


    拿起信,隻見上麵寫著“孟德賢兄親啟”。


    曹操眼角抽了抽,暗罵“你跟誰倆呢,誰特麽是你賢兄了。。。”


    旁邊的鮑信一看信是寫給曹操的,索性找了個位置坐下休息。


    拆開信封,隻見信中寫到:


    “孟德賢兄如唔,弟崔雲拜上。”


    “餘時常感念兄之風采,前日搭救之恩沒齒難忘。”


    曹操看到第一句呆住了,猛然想起當初半路曹洪救下的那個年輕人,雖然一身狼狽但是言行舉止皆是不凡。


    “本欲隻身投效,但必不為兄所重用,故北上而尋安身之地。”


    “不想路遇山賊臧霸孫觀一行而被迫加入,恰逢郡丞諸葛珪派兵清剿,不得已用計退敵。”


    “此間豪傑皆為義士,落草或因生計或因貪官汙吏所迫,不得以而為之。”


    “至今劫富濟貧,未曾欺淩婦孺老弱,不求問達於諸侯,隻求問心而無愧。”


    “弟已將之說服,二百餘眾皆願效忠賢兄,以求安身度日或建功立業。”


    “故而弟多次用兵行計,處處留手。”


    “子廉、書義、文則及百餘官軍雖被我所俘卻無憂矣。”


    看到這裏,曹操心裏踏實不少,看來崔雲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向自己展示手段,好獲得重用。


    隨著曹操繼續往下看,他的臉又開始黑了。


    “然兄二次中計,一來受惡霸幫二狗所詐,折兄弟與五百人馬,又因疑我書信而夜襲,中詐敗之計而被大火所困。”


    “若非弟寬宏大量,賢兄一世英名便將折戟於此,實乃貽笑大方,此皆因賢兄剛愎雄猜乃至於此。”


    “想必府外所留木牌已被兄踢倒,後懼怕府內仍有伏兵而不敢進府則派兵搜查,哈哈哈哈哈ヾ(●′?`●) ”


    這段嘲諷曹操的話甚至結尾崔雲還畫了個笑臉。


    曹操的額頭青筋直冒,想起當初那個灰頭土臉家夥,曹操真想把他按在地上一頓摩擦。


    “若賢兄願接納我等草莽,弟願相助賢兄破钜平之賊,以此報償兄所失之士卒。”


    “兄才學韜略世間罕有,故而聽聞許子將評曰“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能臣也好,奸雄亦然,不禁令人欽佩神往。”


    “弟願隨兄左右,共謀大業,使賢兄之名,不止於征西將軍曹候也。”


    “若兄應允,則明日子時,弟獨身一人在泰山以南之雲門處設酒靜候。”


    信件內容到此處也就結束了,畢竟憑崔雲的古文水平能寫這麽多已經是難為人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


    曹操已經忘記不久前被煙熏火燎的慘狀,拿著信站在桌案前嘎嘎嘎的傻樂,“這小子還挺會說話的嘛!”


    這個頭發已經被燒成卷毛的小黑子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入朝不趨、謁讚不名、劍履上殿、如蕭何霍光故事了,那可是篡。。。大漢忠臣的楷模啊!


    “孟德?孟德?”


    鮑信見曹操沒理他。


    “曹孟德!”鮑信揪著曹操的耳朵大吼道。


    “臥槽,你幹嘛啊!”曹操終於從白日夢中清醒過來。


    “孟德,你在這得意什麽呢?你是不是真的得失心瘋了?要不老哥給你推薦個神醫,在我們那醫術可高明了,就沒有他治不死的病人。。。”


    “啊,沒事沒事,這封信大致意思就是呢,這夥山賊其實也是因為得罪了權貴迫不得已才落草為寇。”


    “想借這個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好在被招安的時候能跟官府談談條件。”


    曹操把信揣到自己懷裏放好,沒給鮑信看。


    “蛤!?哈哈哈哈哈哈!”鮑信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曹孟德,他們坑了咱們這麽多迴,你真的相信他們的鬼話?”


    曹操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我相信!”


    鮑信無語了,他覺得曹操是剛才吸了太多煙,腦子被熏傻了。


    脫困之後一會破防大怒一會哈哈大笑,感覺離失心瘋已經不遠了。


    鮑信兩隻手搭在曹操肩膀上。


    “孟德你放心,迴去為兄就把那位老神醫請過來給你瞧病,這得趕緊治療,免得落下病根。”


    “算了沒法跟你說。。。”


    “對了,子廉叔義文則還在他們手裏,跟黃巾賊交戰的時候受傷了。”


    “不過山賊那裏有大夫給他們治傷,信上說問題不大。這不證明人家沒想把事情做絕。”


    鮑信沉默了,如果隻是單純山賊綁票,他會毫不猶豫地對這些山賊除之而後快。


    而如今這些山賊雖然設計誆他入城又放火燒他,之後又開玩笑似的放過了他們。。。


    現在又告訴他親弟弟雖然當了肉票但還被照顧著。


    哪怕是鮑信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些山賊了。


    見鮑信陷入了沉默,曹操跟他說。


    “行了,再不久天就要亮了,既然我們還沒死,那就得趕緊返迴營寨,要是讓城裏的黃巾賊發現異常,那就麻煩大了。”


    二人也不再多說,立刻重新整理兵馬,一路向西。


    隻留下了已經被燒的黢黑的陽關亭,一個隻有陽關亭受傷的世界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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