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美一族的墓地中。


    照美信玄的充滿自信的笑聲中。


    那曾擱在兩人麵前的那張紙,也被他的笑聲所扯破。


    不過,在信玄的那份信任背後,依然還是充斥著忌憚與猜忌。


    信玄的這份忌憚和猜忌,可以說是針對藏三郎的,也有不是針對藏三郎的。


    因為,信玄他有絕對的把握,讓在現在一無所有的藏三郎崛起之後,不會去威脅到照美家。


    但是,信玄他沒有把握,讓藏三郎在日後去實現新世界的時候,會去不牽連照美家和霧隱村。


    他沒有把握,在藏三郎與整個忍界為敵的腳步中,還能保住霧隱村,能保住照美家。


    而這一點,不光是他信玄,藏三郎也清楚的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所以,信玄與藏三郎達成了,一方出力,一方出智的合作後。


    一老一少,一強一弱,的兩人,也就徹底挑明了利害關係,達成了雙方皆大歡喜的約定。


    首先就是定下了,兩人這場合作的最基本的條件。


    那就是,照美信玄,在藏三郎盡全力幫助照美冥登上水影之位後,將封魔不死斬交給對方。


    之後,藏三郎必須,也一定要離開霧隱村,甚至離開水之國。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他可以和平的,在不影響照美冥水影位置的前提下。


    帶領他在爭奪水影過程中,所積攢下來的人力和物力,一起和他離開霧隱村,離開水之國。


    而信玄也保證,到那個時候。


    照美家會在不損害家族利益的情況下,在照美冥成為水影之後,去暗中支持藏三郎的改革。


    對於這完全是在趨利避害的第一條。


    麵對著看似是將自己撤掉驅除的條件,在信玄一說出來後。


    其實,在藏三郎的內心中,他比信玄更加讚同這一點。


    畢竟,這個冷冰冰的驅逐約定,在相當於一下子剝奪了藏三郎幾年努力背後。


    也等於信玄其實完全就相當於,給藏三郎保留了一個後盾。


    可以給那些未來在變革失敗後,來給那些在未來跟隨他的人,留下一條退路,一絲希望。


    甚至。


    僅僅是因為這第一條約定。


    藏三郎在這一刻,也不得不去感慨:“薑還是老的辣啊。”


    他在這一刻,打心底裏,對信玄這個老狐狸,有了很大的轉變,心中不由的有了一絲感激之情。


    藏三郎的這份不加隱瞞的感激,自然,也被信玄清楚的感知到了。


    他在很滿意對方這種正中下懷,果然如此的心態中,說出了接下來的要求。


    在以上約定為前提的情況下。


    照美一族,對於藏三郎的保護,和對於他複仇的協助,隻會去提供有限的幫助。


    首先是保護。


    照美家不留餘力的保護,隻會持續到藏三郎離開學校。


    藏三郎在成為忍者之後,這個保護雖然會不會中斷,但是會轉移到暗中。


    因為他必須要在畢業之後,盡快的,在明麵上,斬斷與照美家所有的關係。


    畢竟,想要圖謀“影”之位這種事。


    在這裏不可能是像隔壁的木葉隱村一樣,是可以掛在嘴邊亂喊的。


    畢竟,這種事本質上來說,隻要“影”不認可它。那你隻要表露出來了,就是意圖謀反!


    毫不誇張的說,在霧隱村,你做這種事情,就無異於送死。


    說清楚一點就是。


    “我要當水影!”


    這句話是早上喊得,那麽人就是中午審的,腦袋是晚上掉的。


    不管你是水影的親兒子,還是關門弟子,都不可能幸免於難。


    畢竟,麵對這種千載難逢的,可以損人利己的機會。霧隱村的各大家族,長老也不是吃幹飯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照美信玄會莫名其妙的來找藏三郎攤牌。當麵提出這個合作的最主要原因。


    這也是,照美信玄與藏三郎即使攤牌了,他也不能給他一直提供明麵上保護。


    也不能,去從明麵上全力幫助藏三郎去完成對水岸鷹丸複仇的原因。


    同理,信玄就是看中了藏三郎和照美家表麵上關係並不深,但同時又有著極高的政治天賦。


    才會和這個靠著照美家才能保命的小鬼,來放下身段談條件的根本原因。


    當然,以上這兩條的規則。


    是建立在藏三郎他不是信玄女婿的前提下!


    信玄即使在已經和藏三郎現在已經達成了約定。


    其實在他心中,還是願意在事情沒有發展到無法挽迴的地步前,讓照美冥和藏三郎建立足夠的“羈絆”。


    甚至,在徹底解了藏三郎之後。


    他更加相信了這一點。


    因為確定了藏三郎這種算的上是穩妥到膽小的性格。再加上那顆與他對比,善良到算的上是軟弱的內心。


    所以信玄完全不會介意,來讓藏三郎在徹底忠於照美家後,帶著老婆孩子和整個照美家一起“瘋一把”。


    畢竟,一村之長與一國之主,甚至這個世界的主人相比,顯然還是後者更有吸引力。


    所以,在兩人約法兩章後。


    清楚的知道,藏三郎根本做不到去利用“愛情”這種東西的照美信玄。


    主動在結束了兩人之間關於未來合作的談話。


    “三郎啊,關於你我的交易就談到這裏吧,剩下的事情我們日後迴去再慢慢細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信玄大人...”


    藏三郎立刻表示讚同,畢竟他現在腦子有點要爆炸的感覺。


    他點了點頭,繼續迴複道。


    “...我們現在就迴村子麽?我也好盡快整理資料,去完善一下我剛才說的那個計劃。”


    聞言,信玄則是擺了擺手說道。


    “三郎,不用那麽著急。你的整個計劃是以你的複仇,和新部門作為突破開始的。”


    “你計劃中那設想的一切動作,也都是要等明年的下忍考試上,才會正式拉開序幕。”


    說到這裏,信玄又恢複了最早之前的樣子,他歎了一口氣說道。


    “三郎,你確定要去和你的那個“好兄弟”桃地再不斬碰一碰麽?”


    “雖然,你這樣從直麵水岸鷹丸開始下手,確實可以最快的打擊三代水影的影響力。”


    “但是,老夫還是想勸你一句,其實我那個孫女,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三郎,老夫知道你也能明白,成為照美家的家老。是一個比忍者更適合你位置。家老的位置,會更方便的讓你去完成你的複仇,和夢想不是麽?”


    “智者,不應讓自己涉...”


    “不用說了,大人,我明白...”


    藏三郎打斷了信玄。


    在這裏,不是因為他不想去做,而是他根本做不到。


    雖然,他知道感情這種東西,特別是對於那個小家夥,他知道是自己是可以去培養的。


    而其實,他在寺島的時候,見到過忠次之後,見識到愛情的力量後。


    他也在內心裏也不止一次的,想要狠下心去將照美冥對自己的信任,變成更進一步的感情。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在他的內心總有一道坎過不去。


    每當,他心裏有這個想法,在他的內心中,就會出現一種極度複雜的感情。


    那份感情,在他心裏,就好比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一直阻止他去利用“愛情”來完成自己的目的。


    甚至說。


    當他一遍遍自我催眠,來用仇恨,用夢想來讓強逼自己放下良知。將他自己的內心,帶入照美信玄這個無情的老狐狸的角度時。


    這個讓他在麵對忠次,麵對雨由利。麵對大寺島一家和大寺的那場大火中消失的無辜生命時。


    讓他能在禁閉室內撐過來的。


    能讓他能立刻的狠下心腸,無往不利的自我催眠大法。


    也無法讓他衝破這感情的封鎖!


    這份感情,就好像他那個一睡覺就會去做的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不知道為什麽...


    就好像,好像一直有一個人。


    一個即使他絲毫不記得,但是卻能讓他也永遠忘不掉的一個人。存在於他的心裏。


    死死的占據了他在心中對這份關於“愛”的位置...


    讓他即使對於信玄的提議在心動,理智上也在不斷的要求自己做的時候。


    他第二次,拒絕了這個徹底讓他一飛衝天的選擇。


    他苦笑著,因為心裏那個莫名的存在,再一次拒絕了信玄說道。


    “...信玄大人,即使是現在,我也隻能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一切,還是按照我們約定的,和我的計劃來進行...”


    “好了,三郎,不說了...”


    見對方如此肯定,信玄直接打斷了對方,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藏三郎這份對於“愛情”堅持,也勾起了他的一段很糟糕的記憶,一段關於自己最出色的兒子,變成一個廢物的記憶。


    也因這份記憶,和藏三郎那種堅持的態度,讓他的內心更加的惋惜。


    也更期待,那一絲絲能讓藏三郎與照美冥更近一步的可能。


    所以打斷了藏三郎後,他又進入了那個老態龍鍾的狀態。


    隻不過,在這一次,他的樣子並不是裝出來的,畢竟心腸在硬,他信玄也是人,是一個父親。


    他語氣中的惋惜,也開始帶上了濃濃的後悔和自責。


    “三郎啊,其實這個墓地,我已經三年...還是四年...又或者是更久沒有來了...”


    “...哎...我老了...也記不清了...”


    兩行淚珠,在藏三郎疑惑與蒙蔽的目光中,出現在了信玄的臉上。


    他看著麵前的空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肌肉也開始了抽搐,像是陷入了極度痛苦的迴憶。


    直到過去了許久,秋風吹幹了他臉上的淚痕,他拿出了一個卷軸交給了藏三郎。


    伸出手,無力的,重重的拍在了藏三郎的肩膀上。


    “三郎,這塊空地,並不是給我留的。在下麵埋著的,其實就是我那個可憐的孫女的母親。”


    “那個卷軸上,是她和我那個廢物兒子的故事...也是我打算是在我死後,才交給冥的...”


    “現在,老夫就把這件事...拜托給你了...畢竟,你比老夫更像是一個“人”...老夫相信你會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場景,將這個東西交給她...”


    “對了,記得在那時,幫老夫說一聲對不起...”


    說完,他沒有理會,因他這突然的真情流露,而楞在原地的藏三郎。


    徑直的邁開步子走向了墓地外。


    “三郎,老夫就走了。墓地看守的忍者,會帶你迴村的。”


    “不過,老夫在麻煩你一件事。看了那個卷軸後,給那個孩子立一個墓碑吧。”


    “立碑?!”


    藏三郎急忙問道。


    “信玄大人,那碑上寫...”


    “三郎,看完那個卷軸你就知道了。反正隻要那上麵有你的名字,說明是你立的就可以了...”


    我立的?...


    藏三郎剛想找個理由拒絕,卻看見信玄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林間。


    張了張嘴收迴了想要說出的話。


    握著卷軸,看著麵前的“平地”。


    腦海裏不由得再次吐槽。


    “照美冥...我的大小姐...你怎麽就這麽不值錢麽啊...”


    “哎...信玄大人...你...我...哎...”


    “...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算了...就當是做好事吧...”


    知道立碑的後果,和自己好像也沒辦法拒絕信玄,藏三郎不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就是希望大小姐,她還不知道母親被埋在這裏,也沒有來墓地的習慣吧...”


    苦笑完。


    他無奈的,看起了那個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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