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坐車去上班後沒多久,李家三進就有一堆夥計,由胖子領著,分乘兩輛自家的馬車,去了般若寺,為明天的周日例賑做準備。


    胖子形像辨識度高,用來做幌子再合適不過,到了般若寺,一直低調混在夥計裏的李閻王,從後門悄悄離開。


    約半小時後,一輛卡車從李家天成公司屬下的被服廠開出,照例“前往奉天送貨”,駕駛室裏,一身工裝的兩個人,“司機”是李閻王,“押貨員”是王誌軍!


    他們將趕往奉天,去要高宏才的命!


    王誌軍看著淡定開車的李閻王,笑道:“二爺!可以啊,從來沒摸過的卡車,這麽快就被你開得這麽順當了!看來,那高宏才,真的會活不過今天!”


    “那是!”李閻王一副躊躇滿誌、自信滿滿的腔調:“你就準備著,鐵嶺發消息吧。”


    誅殺高宏才,誌遠製定了兩套方案,是今晚行動還是推後一天,視乎他們能否在天黑之前,趕到奉天。長春到奉天近三百公裏,那時的路況和車速和現在可沒得比,路上通常要八、九個小時,如果順利,會在接近奉天的鐵嶺發出消息,讓奉天那邊的人準備“幹活”,如果路上耽擱了,行動就改在明晚。


    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奉天裕東百貨總經理、誌遠座下老四神之一的張輔臣,西裝革履,帶著一個隨員,到了奉天火車站。


    張輔臣除了是裕東百貨的總經理,還為誌遠總管著除益發錢莊和裕東火磨之外的各處生意,因生意需要,坐火車往來於長春和奉天之間,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表麵上看沒什麽,但他的那個隨員,卻是黑子!


    為護衛海山,誌遠有話要交待安插在奉天警務科特務股的劉光祖,還有就是安插在渾河堡的劉季援,但這些事兒誌遠全交由王誌軍去辦,黑子此去奉天,除了給張輔臣當“隨員”之外,就是去白雲寺跑一趟!完全不涉及機密事,所以跟著張輔臣,大搖大擺的坐火車。


    去白雲寺幹啥?


    海山之前透過虛雲和尚,叫林有中秋節不必到渾河堡陪他過節了,因為他要去大連,中秋節時估計還沒迴家。


    海山雖然中秋節不在家,但石頭家和趙一春嬸子家,還有相好的左鄰右舍,節禮還是要送的吧?


    誌遠便以此為由,打發黑子去找老和尚,除了提前給幹爹虛雲老和尚送上中秋的節禮,另給老和尚一筆錢,請他代辦節禮,到時候分送各家。


    在於黑子,這差事,怎麽看怎麽別扭,離中秋還早著呢,用得著這個時候巴巴的去找老和尚嗎?還和機密事一點都不沾邊!


    哥兒為什麽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送節禮那是幌子,受了委曲心


    有不甘,成心要順天爺心裏也不自在,倒是真的!


    哥兒之前召有哥、李二爺、胖爺還有自己進屋,布置誅殺高宏才以及為順天爺去大連織安全網,還以為自己會跟李二爺一起行動呢,不想哥兒卻隻是要自己去找虛雲,除了上頭那些虛的,就是要自己給虛雲老和尚帶一句話:“你和我軍師爺爺說,自古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怕有人因曾經的許諾,耽誤了他自己,請軍師爺爺有空時勸勸那個人,讓他該娶誰娶誰,該生娃生娃,別到時還把老杜家沒後這個鍋,往我的頭上扣,我可擔待不起!”


    當時別說自己了,連有哥他們,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沒一個敢附和。


    就這一句話,可以有很多種的理解和解釋,可以理解為哥兒是好意,但隻要是知根知底的人,都會往哥兒這是在發脾氣甩臉子上想。


    哥兒這是在幹啥啊?為了麵子,甩帶味的話給順天爺聽?他這話裏,有從此不再稀罕重歸杜家之意,這明顯不妥當啊,要把順天爺氣著了,從此連藥都不給,看你找誰哭去!再說了,現在氣頭上,貪一時痛快,過後氣消了,又念起老爺子的好,到時可沒後悔藥吃!


    最後,是有哥小小心心的的勸了一句:“哥兒,這話聽著可有甩臉子的意思在裏頭,當真要黑子這麽和你軍師爺爺說?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可收不迴來啊……”


    當時哥兒一聲冷哼:“收啥收?!人生三大幸事: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金榜提名時,這可是好話!”


    可跟著就自打嘴巴,變相的就認了:“就這麽和我軍師爺爺說!內裏是啥意思,讓他們自己琢磨去!甩臉子咋了?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也是個有脾氣的,不能總是我這一邊逆來順受,我又不是軟柿子——好捏!”


    一邊如此的“有脾氣”,一邊又忙著為老爺子織安全網,還在自己臨走前,拉自己到一邊,叮囑說別告訴老和尚,他曾一手就把他爹親手給他配的丸藥和做的衣服給掃飛了。


    黑子真是哭笑不得!


    快中午的時候,李家三進。


    整個三進外鬆內緊,林有在一樓大客廳裏接待客人,誌遠在二樓的房裏休息,門外為他站班的,是單名揚。


    林有送走了客人,便想著上二樓看看誌遠,放輕了腳步上樓,正打手勢暗語問單名揚哥兒睡了沒,屋裏已傳來誌遠有氣無力的唿喚:“有哥~”


    林有連忙推門進去,就見誌遠靠坐在床頭,一副虛弱的模樣。


    林有上前:“哥兒睡醒了?”


    “壓根就沒睡!”誌遠苦著一張臉,喘著氣搖頭:“隻覺得暈沉沉的,和之前一樣,想睡,卻怎麽睡都睡不著,


    頭越來越重了,還有點心慌想吐……”


    林有聽了,趕緊上前,伸手探了探誌遠的額頭:“燒倒是沒燒,隻是哥兒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要不要把朝宗叫過來?或是請梁醫生過來給哥兒看一看?”


    “不用!陳家的人,走了?”


    “走了,來人是陳家的外管事,送哥兒的是一支老山參,我說太貴重不能收,可怎麽推都推不掉。”


    剛才來家的客人是奉天盈豐大糧棧的東家陳鬆年的人,陳鬆年是誌遠即將開辦的貨棧的合夥人,聽說誌遠病了,打發人來探望。


    “沒事,這個人情,我自然會還他。”


    言罷誌遠擺擺手:“不說這些了,有哥,叫人幫我燒洗澡水,我想洗個熱水澡。之前說要洗你們怕我受風,現在快中午了,日頭正好,總能洗了吧?”


    “哎!”林有應著,想著哥兒人這麽虛弱,下去洗澡總得有人扶著,今天李閻王胖子他們都不在,那是不是隻能由自己扶哥兒去洗澡了?


    不知怎的,一想到一會或要摟著誌遠那軟膩滑手的腰肢,林有的心裏,不由得就是一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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