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虎瞟誌遠一眼,冷笑道:“且不說戴家是不是真的有危險,就算真的有,你求我做什麽?你既然有本事把萱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咋不叫她去報信?”


    誌遠快急哭了:“我怎麽沒叫?可姐說她答應過你,再不去戴家報信、再不報官!我和她說,咱不報官,不把暢園和古成義給捅出去,隻叫戴家多加小心,可她還是不肯,說怕你心裏不得勁兒,說大哥擔了天大的幹係,不能讓大哥坐蠟,我怎麽說,她都不肯聽我的,所以我才求大哥!”


    黑心虎哼了一聲,心裏對韓萱的憤恨減了不少,這個妹子,心裏還是有他這個大哥的,自己人就是自己人,韓萱怕他坐蠟,不肯聽這小狐狸的唆擺,韓萱尚且不肯去做的事,他就更不可能去惹那個麻煩了。


    黑心虎壓根就沒想過要替誌遠去戴家報警,倒是心如電轉的在想,如果小狐狸向古蠍子告發自己有離開古蠍子之心,自己應該如何應對推諉,才能全身而退!


    黑心虎站了起來,誌遠見他要走,大急,拉著黑心虎的褲腳:“大哥!我知道,大哥很講道義,不肯壞那隻老蠍子,可是,老蠍子那麽狠毒,大哥不忍心壞他,難道就忍心看著我的老師,那樣一個無辜的好人,死在他手裏嗎?”


    黑心一臉的冷漠:“就憑你聽到的隻言片語,你能斷定老爺子要對戴家下手?你憑啥要老子冒險來幫你,老子欠你的?再說了,戴家那位大小姐,死不死,關老子屁事!她是你的老師,又不是老子的!你以為老子是誰?善男信女?少大哥大哥的套近乎,別忘了,老子是老爺子的大徒弟,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誌遠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


    當黑心虎抬腿一踹,把揪著他褲腳的誌遠踹開時,誌遠氣哭了,眼淚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看到誌遠哭了,黑心虎感覺心裏很爽,他突然有點明白古蠍子為什麽明明寵小狐狸寵上了天,卻又老愛把小狐狸往死裏整了,原來欺負這隻小狐狸的感覺,真得很爽!


    黑心虎跨出了上房,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麽,迴身又走迴誌遠身邊,在誌遠身邊蹲了下來,態度比剛才和氣了好些:“小狐狸,你剛才說啥?你說你沒幾個月的命了?這啥意思?”


    誌遠氣唿唿白了黑心虎一眼:“老蠍子已經給我吃過兩次紅毛丹了!”


    然後伸手抹一抹眼淚,明白眼前這隻黑心虎任憑自己再怎麽說,也不會幫自己去救戴老師,誌遠心裏,滿是恨意。


    誌遠瞪著黑心虎,臉上掛出了嘲諷的冷笑:“大爺!以後想踢我的飯盆了,隨便踢,用不著挑老東西不在的時候,紅毛丹都已經上了,就是老東西已經鐵了心,再不會發神經拿我當兒子,我已經絕無翻盤的可能,我就是老東西的一條狗,再不可能是古方平!”


    黑心虎眼裏不見波瀾,心裏卻是一突!這臭小子,倒是個明白人!難怪前天韓萱一再給他打眼色,意思是想找機會密談,隻是他當時心裏還惱著韓萱,故意裝著沒看見,不給她密談的機會,如果沒猜錯,一定是韓萱發現了老爺子開始給小狐狸吃紅毛丹了,著急想和他商量怎麽應對。


    黑心虎起身出門,走到自己屋子門前,又迴頭再看了一眼上房門坎裏的那隻“狗”,這隻小狐狸,自身不保,卻還在憂心戴瑩芳的安危,不為自己就要爛臭而死而求別人搭救,隻一門心思的求別人去救他的老師,這小子身上,還真有些東西,讓人欽佩!


    第二天,古蠍子一早又帶著徒弟們外出了,午飯的時候,飯天和蠶頭一起,給誌遠的狗飯盆裏,添狗食。


    韓萱和黑心虎,都不肯給戴家送信示警,誌遠思慮再三,決定冒險說服飯頭去給戴家送信,這裏頭當然有極大的風險,一方麵是和飯頭交情不深,飯頭是否值得信任還沒考驗過,另一方麵飯頭雖然每天上午能外出采買,但他的才幹、膽識和黑心虎韓萱是沒得比的,能否完成使命還真不好說,沒吃著羊肉倒惹一身騷的可能性極大。


    誌遠和飯頭老陳打個眼色,飯頭卻看了蠶頭一眼,蠶頭老古看看兩人,說聲:“我幫狗爺倒馬桶去。”說著就提了馬桶走開了。


    誌遠現在再不是小六爺了,雖然是條“狗”,但他是古蠍子“狗”,所以還是“爺”,下人得叫他“狗爺”!


    這簡直太順當了,這麽容易就有一個和飯頭說體己話的機會,誌遠都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飯頭臉上倒比蠶頭還緊張,等蠶頭走遠了,飯頭邊往狗飯盆裏加吃的,邊小聲道:“小六爺!可了不得了,昨天我給小六爺倒吐的東西的時候,叫老古看到了!”


    “啊?”誌遠大吃一驚!


    古蠍子第一次給誌遠吃紅毛丹時,是幾天前的一個早上,哄誌遠說是治傷的藥,叫誌遠吞下去,誌遠見那藥丸暗紅色,帶金屬光澤,同時聞到一股子類似大蒜的味道,與韓萱所說的紅毛丹的特征相符,不肯吃,可是在古蠍子手裏哪有他的好,那藥丸古蠍子用些水化開,親自硬給誌遠灌了下去。


    等古蠍子帶著徒弟們出了門,誌遠悄悄的扣喉,把早飯帶那些藥吐在飯盆裏,韓萱一直防著古蠍子對誌遠用紅毛丹,不但早早的告訴了誌遠紅毛丹的氣味模樣,還教會誌遠如何扣喉。並告訴誌遠,如果古蠍子人在,千萬別扣,那樣隻會讓古蠍子變本加厲。


    可吐出來的東西的處理卻是個難題,要被人知道他吐了,告訴古蠍子,那可絕沒有他的好。


    飯頭冒險幫誌遠處理嘔吐物,他管廚房,給誌遠送飯洗飯盆都是職內的事,嘔吐物有個**煩就是氣味大,而且紅毛丹有種獨有的大蒜味,第一次飯頭順利的幫誌遠倒掉了吐出來的東西,但昨天就沒那麽幸運了,蠶頭老古聞著味不對,在廚房飯頭準備將東西倒進汙水道用水衝走之前,抓住了飯頭的手!


    蠶頭看了看飯盆,臉色明顯變了幾變,但什麽都沒說,就鬆了手,然後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害得飯頭一宿沒睡好,也不敢問。


    “陳叔,您別自己兒嚇自己兒。”誌遠強自鎮定,安慰飯頭道:“如果古叔瞧出了門道,或是他想邀功上報,這會子,咱根本就沒機會還在這裏說體己話!早就被該打死的打死,該關起來的關起來了。”


    “那咋辦?”飯頭不免驚惶,對誌遠道:“老古肯定是瞧科了的!蠶房給蠶用紅毛丹用得多了,那股子大蒜味,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他!”


    待蠶頭提著洗刷幹淨的馬桶迴來,誌遠雙目湛湛,看著蠶頭:“古叔,昨兒,您瞧見陳叔倒的東西了?”


    蠶頭的身子一僵,就繼續把馬桶在門柱後放好,然後轉頭,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誌遠:“昨兒?昨兒我什麽都沒看見!倒是那天,老爺子把我一腳踹撞在牆上,我腦袋爆了缸時,我看到,是狗爺,攔著老爺子不讓他打我,我看到,是狗爺,從後背上,抽了塊紗布,給我按在頭上止血……”


    三人一陣子沉默,隻聽到飯頭癱坐在地,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的喘息聲……


    誌遠很是感動,也很是感慨,沒想到,自己小小的、習慣性的仁心善舉,竟然在最艱難的時候,為自己贏得了一個有擔當的朋友!


    這一晚,黑心虎他們,傍晚時就迴到了暢園,而古蠍子和二棒槌,卻是過了半夜,才迴到暢園。


    誌遠趴在“狗窩”裏裝睡,古蠍子進門時,誌遠聞到古蠍子身上,有好大一股子怪味,似乎是煙熏過後的焦臭味。


    古蠍子和二棒槌的興致卻很高,各自先洗了個澡換了衣服,然後就著在外頭買好的醬豬耳鹵牛肉等肉食,在古蠍子的上房裏,喝起了酒。


    兩人小聲說大聲笑,興高采烈,似乎在慶祝完成了一件什麽大事,又有大筆的洋錢,即將到手!


    誌遠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他已經說服的飯頭,在明天外出買菜時,給戴家投寄一封信,讓戴家小心內鬼,小心別人的暗算。


    誌遠隻希望,他的努力,還來得及警示戴家,讓他的戴老師,躲過劫難。


    到酒足飯飽,古蠍子打發了二棒槌,因興奮一時無法入睡,就毫不客氣的把“睡”在狗窩裏的誌遠給拎了起來,要誌遠給他捶腿按摩。


    誌遠捶著捶著,就發現不對勁,以前,把古蠍子伺候舒服了,古蠍子會發困,很多時候是捶著捶著,古蠍子就睡著了,可今天,古蠍子的一雙充滿欲望的眼睛賊亮,總在他身上瞟來瞟去,饒有興味的盯著他看,仿佛他是一道美味的點心,看得他心慌意亂。


    誌遠再不敢和古蠍子有眼神接觸,趕緊低下頭避開古蠍子那火辣辣的目光,這一低頭不要緊,他看到古蠍子的胯下,不知什麽時候,那根東西已經高高豎起,把古蠍子穿著的褲衩都頂起繃緊,像在那裏撐起了一把傘!


    誌遠心驚了!壞了,這個爛人,酒足飯飽,飽暖思淫欲,這是對他起了淫心了!


    正在給古蠍子捶著大腿的誌遠,第一時間就往古蠍子的腳部挪,得離古蠍子遠點!再不能捶大腿了,給古蠍子按腳會安全點。


    倚被靠坐著的古蠍子,嘴邊掛著壞笑,誌遠的驚惶全在他眼裏,誌遠才開始移動,他就突然伸手抓住了誌遠的胳膊,用力一拉,誌遠就整個人飛起來,撞在了古蠍子的懷裏。


    誌遠有點被撞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古蠍子窩在懷裏,跟著就是一張噴著酒氣的嘴,在他臉上亂親,一隻大手,伸進了他的衣服底下,在他身上亂摸。


    誌遠拚命掙紮,好不容易避開了古蠍子的嘴,憤然叫道:“你說過不搞我的,說話就這麽不算話?別讓我看不起你?!”


    古蠍子一聲冷笑:“老子說話不算話?是又咋滴?誰先說話不算話的?誰說話不算話更多?媽了個巴子的!你還發過誓說你會守規矩,會孝敬我,會聽我的話呢,結果呢?連給官府通風報信,借刀殺人這種狠招,都被你用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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