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萱愛憐的看著誌遠。


    今天小狐狸敢擺古蠍子一道,還讓人抓不住把柄,膽識讓她敬佩,縝密讓她欣慰。


    她感覺,眼前的這隻小狐狸,還真不能當小屁孩看了。


    看著誌遠,韓萱不禁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之前的那個小屁孩,好像在一夜之間,突然就長大了。


    韓萱忍不住伸手摸摸誌遠的頭,含情笑道:“你長大了。”


    說著這話,心裏不禁心思就是一飛,小狐狸長大了,不是小屁孩了,可以當大人看了,那是不是也可以不再是弟弟,而是情人了?


    心念才起,心思一飛,可立即的,也就一墜!這是高危時刻,想什麽呢!


    意識到誌遠不宜在她這裏久留,韓萱機警的又看看門外,然後對誌遠道:“快迴去吧。”


    韓萱真想讓小狐狸多陪自己一會,但她明白,這會招人眼,於小狐狸不利,所以催著誌遠快點走。


    “嗯!”誌遠輕應一聲,剛才韓萱摸自己的頭,韓萱的手很暖,這讓他的心,也很暖。


    誌遠還發現,韓萱看他的眼神,今晚和以前不一樣,不知為什麽,那眼神水汪汪的,很亮很亮,很美很美,讓他忍不住挪不開眼,邁不開步。


    誌遠卻不知,他此刻的眼神也和平時不一樣了,也是亮晶晶的。


    這亮晶晶的眼神,入韓萱眼裏,讓她怦然心動!小狐狸喜歡她!


    她玩慣了仙人跳的局,知道這種眼神,表示什麽。一但一個男人對她有了這種眼神,那麽他肯定就是已經被自己迷住,愛上了自己,鐵定入局,神仙也救不了他!


    欣喜!驚喜!狂喜!因為她喜歡這隻小狐狸。


    然後就是深切的悲傷。


    有些人,是不能愛的,因為,自己已經沒有了那個資格。


    她把所有悲喜都收藏了,隻急急的催促:“快走吧!萬事小心!”


    當晚,古蠍子帶著徒弟們連夜離開了聖豐銀樓。


    聖豐銀樓在幾天以後易手,古蠍子把自己在聖豐的痕跡,給抹了個幹淨!


    離開聖豐銀樓的當晚,聽說要棄窩口,誌遠第一時間,把一個藍布小包揣在懷裏,裏麵是他爹爹的腰帶子,沒什麽東西比這個更寶貴。


    誌遠捂著懷裏的腰帶子,想哭。


    關四脫逃,確實和他有關,關四有他冒死相幫,逃出了生天,而自己呢,又有誰能幫自己逃出生天?自己離開爹爹,已經太久太久……


    關四逃了,從此脫離了古蠍子的魔爪,隻可惜,怕出差錯,也是時間真的太緊迫,這個逃掉的關四,並沒能成為誌遠的信使。誌遠沒敢、也沒來及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他。關四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叫杜誌遠。


    誌遠以為,關四逃就是逃了,他們此生,再無交集,但他卻太小看了關四,這位因逃婚而被當作小戶人家孩子強擼來的富家公子,在兩年之後,年僅十六歲的關四,就挾資帶人,領著新婚的老婆,重迴哈爾濱,一邊做生意,一邊打探古蠍子和誌遠的下落,關四還買下了聖豐銀樓,隻要沒事,他就會在聖豐銀樓店麵上坐著,一方麵照顧生意,一方麵等著盼著,盼著他的恩人,那隻在他人生中最不堪時,救他於危難的小狐狸的出現。


    離開聖豐銀樓窩口的時候,古蠍子的臉色,比死了老娘還難看,這不僅是被迫放棄一個舒適的老窩,還是自己的無能!自已是幹什麽吃的?!坑蒙拐騙的祖宗!走了蠶,卻連蠶是怎麽走的,啥時走的都拎不清,是不是要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瞧見古蠍子那焦頭爛額的挫樣,誌遠的嘴角,並沒有一絲兒得意的殘酷的冷笑,而是雙目湛湛,看著,思索著。


    關四脫逃成功,並且暫時沒有連累到自己,是因為幸運,因為天時地利人和,因為關四也是個難得一見的少年英才,聰明決斷,膽兒夠肥,還善於蠱惑人心,竟然把看管他的老劉給收服了。


    雖僥幸一勝,但誌遠知道,他和古蠍子,還差得遠,他得更用心的學習。


    走了關四,古蠍子連夜棄窩口,誌遠從古蠍子身上,又學到東西了。


    學到了當機立斷,壯士斷腕,還有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古蠍子確實夠小心,不但連夜離開了聖豐,甚至連夜離開了哈爾濱,隻留了老三賽潘安在哈爾濱負責重建窩口,帶著其餘的徒弟,連夜坐火車南下長春。


    因為哈爾濱窩口才出了事,古蠍子準備偃旗息鼓,在長春蟄伏一段時間,同時安排妥當之人,到北平活動,安排從王春手裏奪來的古玩玉器的洗白,準備在適當的時候,自己親自去北平出貨。


    因走了關四丟了哈爾濱的窩口,古蠍子心裏極不痛快,除了讓黑心虎和煙牙盯死誌遠,還把原來看管關四的老劉扔到了鐵嶺老巢,限製其自由,不準出蠶房一步。


    除了嚴防誌遠和老劉,古蠍子還狠狠的折磨起韓萱,他思前想後,黑心虎足可信任,賽潘安別說不一定能聽清關四的事,就算能聽清,那不男不女、功利自私的二椅子,也決不會管這檔子閑事,韓萱雖然也沒有救人的心腸,但如果她把事情告訴了小狐狸呢?


    小狐狸之前為救關四,不惜以燙自己的臉來威脅二棒槌,他要知道了關四次日就要被砍手砍腳挖眼睛,絕對有可能暗中助關四逃跑,雖然小狐狸那天一個上午都在他屋裏,似乎沒有時間作怪,但關四怎麽跑的,什麽時候跑的誰都不知道,所以,小狐狸也不是完全沒有嫌疑!


    古蠍子軟硬兼施,韓萱隻是一口咬定,她是聽到了點關四的事,但根本就沒在意,更沒有告訴任何人。


    韓萱不說,古蠍子就更發了狠的奸她、虐打她,誓要撬開這個小妞的嘴!火烤針紮,皮鞭夾子,什麽花樣都用過,還將貓塞進韓萱的褲襠裏,再用皮鞭打貓,貓疼痛難忍就用利爪在韓萱的下體亂蹬亂抓,韓萱縱使有功底,也被折磨得昏死過去好多次。


    整整三天,古蠍子什麽事都不做,就關了門,整治韓萱。


    韓萱知道,古蠍子是疑心她、疑心小狐狸了。她知道她決不能鬆口,一但鬆口,不僅是誌遠死定了,她和她在鐵嶺的老娘,也決無活路。


    所以,她也拚了!


    古蠍子把韓萱關在屋裏折磨了三天,一無所得。到他確認就算把韓萱弄死,也不可能有所得時,隻好作罷。找了個女人,服侍已經奄奄一息的韓萱。


    這麽整治折磨下,韓萱也沒招認,或者她真的沒和任何人說過關四的事。


    如果沒過錯,古蠍子可舍不得韓萱死,不是因為韓萱是他的親侄女,也不是因為韓萱是他的徒弟,而是因為韓萱是一個成熟老練的仙人跳局的餌,而仙人跳局,是最好用最常用的局,韓萱可是他的搖錢樹之一。


    古蠍子一點兒也不擔心,韓萱會因此事而以後不聽他的話,韓萱的娘是個破落地主家的姑娘,識文斷字的,嫁給韓萱的爹算是下嫁,韓萱的爹愛她愛得什麽似的,連孩子都隨母姓。韓萱對娘親很孝順,隻要韓萱的老娘在他古蠍子的手裏,韓萱就不會不聽他的話。


    沒撬開韓萱的嘴,下來,古蠍子準備好好的查一查小狐狸。


    這三天,韓萱算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而誌遠,也一點都不好過。


    古蠍子在長春的窩口是家大車店,一樣有內院,內院還不小,可屋子卻不多,沒有廂房,隻有正麵一排屋子,誌遠依然和煙牙同住,邊上就是韓萱的屋子,古蠍子折磨韓萱的聲音,是不想聽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誌遠受不了,受不了入耳的韓萱慘叫的淒厲,那一聲聲痛極而迸出的慘嚎號叫,每一聲,都直撞入他心裏,讓他頭皮發麻,心髒緊縮,多少次,他想衝進隔壁,要古蠍子放過韓萱,但他都忍住了,那樣隻會更加刺激古蠍子,火上澆油。


    他知道古蠍子是衝著他來的!


    古蠍子為什麽折磨韓萱,是為了揪出關四脫逃幕後的自己!


    誌遠期盼著其他的人能勸勸古蠍子,特別是黑心虎,可是,沒有!


    人人都聽得到韓萱淒厲的慘叫,可人人都裝著沒聽見!


    誌遠去找黑心虎,想黑心虎去勸勸老爺子,黑心虎以這是老爺子的“私事”為由,拒絕了,黑心虎並警告誌遠,不要多事,不多事,韓萱還能活,要多事,就不好說了。


    三天裏,誌遠數度幾近崩潰,死死捂著自己的耳朵,可依然擋不住那些慘嚎號叫鑽進耳管,直撞入心。


    他憤怒、羞愧、自責、心疼,但卻什麽都不能做!


    他沒想到關四的事會如此的連累到韓萱,他真想一頭在牆上撞死!


    當古蠍子結束對韓萱的慘虐,誌遠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一迴似的。


    足足又過了三天,仍未見韓萱走出屋子,誌遠知道這是人被整慘了,都下不來床了。誌遠很想去看看韓萱,可一來男女有別,二來也怕古蠍子又借機興風作浪,隻得忍住。


    又過了兩天,才見韓萱走出屋子,一臉青黃,仍殘留著鼻青臉腫的痕跡。


    誌遠怕古蠍子再去煩韓萱,決定搞點事情,讓古蠍子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這天晚上,誌遠伺候古蠍子睡下後迴到自己房裏,睡覺之前,誌遠便向煙牙求教:“四哥,現在咱成天也沒什麽事忙,我想賺點錢,不知四哥有什麽門路沒有?”


    “啥?”煙牙一挑眉毛:“賺啥錢,你幾個意思?”


    “四哥,你看,老爺子不爽,大家都跟著沒意思,老爺子快過生日了,大哥不說了嗎,要大家都仔細的備好重禮,給老爺子好好過個生日,把老爺子哄開心了,那大家也就不用天天夾著尾巴裝孫子了。”


    “痛快說,想咋地?”煙牙都已經半截兒鑽進被窩筒了,這小狐狸還在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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