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人照常來到酒樓一層大堂吃飯。


    這裏的飯菜味道還不錯,所以朔衡不介意趁著這幾天多品嚐品嚐。


    不過在吃飯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酒樓外的街道上熱鬧非凡,喧鬧得不似尋常。


    朔衡對著小步跑來上菜的店小二勾勾手指:“小二,今天外麵怎麽這麽熱鬧?”


    店小二一聽這話,就知道眼前的兩位客官是外地人,所以十分熱情的給兩人介紹起來:“這是咱夕雲城每月都有的傳統啊,傳說隻要在每個月的第一天上街祈福,並在城門樓前接到城主大人親自拋出來的福包,那麽這一整個月都會順順利利的。”


    “你們夕雲城的傳統節日,竟然是一月一次?”朔衡挑了挑眉。


    每個月都要過節啊?這日子過得竟然這麽舒坦。


    店小二撓了撓頭:“這確實是從古流傳下來的嘛。”


    朔衡掃了秦安一眼,秦安會意,取出三塊下品靈石給他:“賞你的。”


    “多謝二位公子!”店小二高興的把靈石收好,而後重新迴了後廚繼續端菜。


    朔衡眨眨眼。


    老實說,這可能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下品靈石。


    “你有什麽打算?”


    “自然是要去看上一看。”朔衡知道他們的前桌和後桌都是那少城主派來監視的人,所以並未跟秦安多說什麽,“來都來了,這夕雲城的傳統,難道還要錯過?”


    秦安深深的看他一眼,明白了朔衡的意思:“那我們走吧。”


    …


    要說這一日跟平時的夕雲城有什麽不同,那大約就是同時上街的人多了許多。


    人擠人,人挨人。


    街邊也多了許多售賣福包的小鋪子,那些顏色各異的小福包挨個串成一串,著實可愛。


    “原來這就是福包,跟夕雲城城主拋出來的那些,可有什麽不同?”


    攤位後麵,擺著小攤的暮年女子溫柔的笑了笑,緩緩開口:“能有幸拿到城主大人拋出來的福包,自然是為了討個好彩頭。而且城主大人也多會往福包中塞上一些趨利避害的符籙,保我們平安順遂。”


    朔衡點點頭,轉頭笑著看了一眼秦安:“來,挑一個?”


    秦安皺了皺眉,看著這滿滿一小車花裏胡哨的福包,實在說不出什麽想要的話:“你……”


    【那幫人正跟著呢,你可別暴露我們的目的。】


    朔衡帶著笑意的傳音入耳,秦安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還是很好的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


    為了師父……買就買!


    “沒有黑色的嗎?”秦安看了半晌,實在沒挑到什麽想要的顏色,而朔衡已經高高興興的從攤位上選了一個以青色為底、金線繡著竹葉的福包。


    聽到秦安的話,那擺攤的老娘用不讚同的目光看了一眼秦安:“福包是為了討個好彩頭,怎能用黑色呢?”


    “哈哈哈——”朔衡笑著拍了拍秦安的肩膀,隨手給他拿了一個紅色繡著銀色小劍的福包,“就這兩個吧,大娘別聽他的,他這個人沒點兒浪漫細胞。”


    老娘又笑了起來:“這位公子的眼光真好,這兩個一共十塊下品靈石,需要我給兩位公子包起來嗎?”


    “不用,我們直接帶上。”朔衡遞給她一塊中品靈石,示意她不用找零了,“我們先走了,大娘。”


    “好,好。”老娘感激的看著朔衡的背影,“兩位公子,在夕雲城要玩的開心啊!”


    【……你怎麽看起來這麽熟練?】


    秦安冷著一張臉把紅色的福包掛在腰間,整個人瞬間添了一抹喜氣。


    朔衡好笑的看著他。【沒來過夕雲城過節,難道你在別的地方也沒過過節日?這種喜氣洋洋的日子,怎可用黑色的東西?】


    秦安沉默片刻。


    【我……沒過過節。】


    自從他因為被家族裏主脈之人汙蔑偷東西而驅逐出家族之後,一路都是緊趕慢趕的走著。


    成長的過程充滿苦難,他一步也不敢停歇。什麽過節,什麽休憩,於他而言,不過奢望。


    他被趕出家族的時候身上甚至連一顆靈石都沒有,是在離開家族的第三個年頭才在一個偏僻的山穀裏遇到了師父。


    在沒學會任何本領以前,他隻能在危險的山野裏抓捕兔子和野雞來維持生機。


    彼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身懷怎樣的天賦,還是後來師父告訴他,他才從一個朝不保夕的普通人變成了現如今的強大修士。


    所以隻要是跟師父有關的事,他一定會查到底。


    朔衡看著他那雙逐漸堅毅的眼睛,抬手摸了摸下巴。


    他剛剛好像也沒說什麽吧?怎麽感覺秦安就跟突然頓悟了似的?


    “誒,我們到城門了。”朔衡看向眼前洶湧的人潮,目光逐漸上移,落在那個此刻正含笑站在城樓上的中年男子。


    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他的目光很快就移開了。


    【小四,麵板。】


    【姓名:雲霄


    性:男


    年齡:(靈魂已經死去,年齡不會增長)


    氣運:無(靈魂已經死去)


    修為:半聖初期(原半聖巔峰)】


    靈魂已經死去,但是肉體竟然還存在。


    這是什麽東西,傀儡?


    【小四,你能確定他現在究竟是什麽狀態嗎?】


    004在朔衡的識海裏飄了兩下。【根據數據顯示,最可能的情況為兩種。第一種是傀儡,第二種是死屍。】


    【這死屍所指的,到底是什麽?】雖然那少城主的書裏有很多關於死屍的記載,不過大多十分模糊。


    【傀儡與死屍的差別在於,傀儡是將靈魂控製起來,從而達到操控肉身的目的,而死屍是將靈魂全部消融,通過另外的手段來操控屍體。


    這兩者在數據的檢測中,都會顯示本人的靈魂已經消亡。


    並且,如果這是一具死屍的話,那應該是一種很高級的手段。


    因為低級死屍更像是宿主原本世界裏所謂的‘喪屍’,它們在失去靈魂以後,即便可以完全聽從製作者的命令,但是已經無法更好的操控自己的身體了。】


    朔衡聞言,又重新抬頭看了一眼那立在城頭,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


    他這副完全屬於正常人的模樣,實在看不出來隻剩下一個軀殼。


    被自己的兒子親手做成一具傀儡亦或是死屍。


    嘖,還真是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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