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重傷昏迷後,她反而變成了“可靠的傾訴對象”。


    貝依依來看她的時候,會摸著她的頭,幫她當成阿貓阿狗諸如此類的可愛小寵物,把心裏的話都告訴她,有時候會把顧天寧小時候的糗事告訴她。


    如果不是醒不過來,胡阿離真想大聲說一句:姑娘,俺們不熟啊!你犯不著什麽話都告訴我!


    後來,她仿佛揣摩到了貝依依的心事。


    她對她說那麽多顧天寧的事情,似乎有點“牽紅線”的意思。


    好像是顧天寧把話跟她說開了吧,讓她死了心,為了彌補過去的錯誤,所以才這麽熱心地來給她和顧天寧牽紅線。


    可胡阿離真想說,不是那迴事啊!


    她一心隻許一人,但不是顧天寧啊!


    或許,她該離開顧家了。


    離顧天寧越遠越好。


    她很想對貝依依說:你少來我耳邊嗶嗶了,你愧疚,你不安,但那些事對於像我這種思想境界極高的狐妖來說,壓根就不是事兒!‘對不起’這三個字說一遍就夠了,說多了,我的耳朵都起繭了!


    唉~


    凡間女子就是有一點不好,就是太過囉嗦。


    *


    姬無傳迴來後,日複一日地為她輸送靈力,為她鞏固靈基。


    他對她有多好,她心裏是知道的。


    可是他對她越好,她就越惶恐,因為她知道,她日後將會無以迴報。


    所以,當她靈基穩固下來後,雖然意識還無法完全清醒過來,但潛意識已經指揮著身體去拒絕接收姬無傳的靈力。


    當姬無傳察覺到她的抗拒後,他愣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阿離,你是快醒了嗎?”


    但他眼前的小狐狸,依然蜷成一團,雙目緊閉。


    他歎息:“你知道,像我這樣修煉七千載的妖仙,在下界已經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靈力多得可以說是浪費了,送你一點也不算什麽,你何必拒絕呢?”


    拿的東西越多,欠得越多,就越還不清。——她做不到。


    姬無傳多次嚐試輸送靈力無果之後,很是傷心,對她說:“阿離,為何我感覺你待我再也不如小時候那麽親近了?想你過去,我掏心掏肺地對你,你哪一次不是沒心沒肺地索取?也從不見你羞愧過。怎的,現在就把我當做外人,我給你的東西,你是一件都不願要了嗎?阿離呀,我們何時開始變得如此生疏的?”


    她聽得出他的傷心失落。


    也為他難過。


    沉睡間,她也想知道為什麽。


    想了許久後,她才幡然領悟:過去她對姬無傳的沒心沒肺,是因為在姬無傳麵前,她把自己當做了孩子;後來,疏遠了,那是因為她長大了。


    人一旦長大,當然應該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好吧,你不願意接受我的靈力,那我就不在輸送予你了。”姬無傳長歎一聲,再也不給她輸送靈力了,但卻不知上哪兒找什麽靈果靈草,趁她昏迷不省人事、身體無法做主的時候,強行塞入她嘴裏,幫她修複破碎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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