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情緒,在李雲山腦海裏反反複複的迴蕩,艱難的抉擇,讓他長久的失神。


    一將功成萬骨枯,誰的上位,不是踩著他人!


    從青山縣到天元市,他的腳下,倒了多少人,一年時間,居然有些模糊了。


    如此,隻是犧牲方十一簡單的感情,有何不可?


    可這一路,沒有一步,不是對方和他攜手推進的,他這樣做,如何對得起兩人間深厚的感情?


    這件事上,他是沒有強烈反對的,方十一或許意識到了,所以對曹剛等人出手,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想和方十一談談,可卻難以開口,總不能乞求對方再為他犧牲吧?


    可是他退一步又如何?


    自己能換來更大的進步,對未來發展,更是有天大的好處!


    從常務副市長略過市委副書記,可以為他節省好幾年時間,往後的仕途,更加大有作為啊!


    李雲山身陷黑暗之中,胳膊搭在桌子上,手指間夾著的煙,冒著絲絲白煙。


    煙頭埋在煙灰中,紅色的光亮,越來越弱!


    “嘶!”


    煙頭掉到了手指,李雲山一聲痛唿,整個人從爭鬥的思緒中警醒過來。


    他明白父親的意思,說是讓他自己選擇,其實已經趨向於讓方十一妥協。


    還要從方十一手裏,拿到主動權!


    揉了揉臉,他拿起電話,撥給了妻子趙靜雅,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看來你已經有偏向了,想要傷害十一的感情!”


    趙靜雅聽完,語氣有些生硬,直擊李雲山內心深處。


    “我沒有想傷害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讓步,就可以讓我晉升正廳!”


    “你想想,不到三十歲的正廳,往後的路,何其寬廣!”


    李雲山有些惱怒,聲音壓不住地提高了幾分。


    “我懂!可你想讓我怎麽做?去替你勸說十一,他為了趙李兩家做了多少事?”


    “我和女兒的命,爺爺的命,爸和姑姑的職位,還有雲川哥的,就連你的常務副市長,也有十一的功勞!”


    “還有兩家的那些錢!”


    “現在,為了自己的晉升,你就忘了這一切,對十一的不妥協心生不滿?”


    “還有,你不幫著十一守好工業園區就罷了,還想著讓他親手獻出去?”


    趙靜雅自然理解李雲山麵對的誘惑,可態度依然強硬,說得是慷慨激昂。


    “我......我沒忘,更沒有心生不滿,我沒有!”


    李雲山極力否認,聲音顫抖著,心中懊惱,不該打這個電話。


    他自然沒有忘記,可麵對難得機會,他難以說服自己,熄滅心中的欲望。


    “雲山,對不起!我......我知道,這是個艱難的抉擇!”


    聽到李雲山痛苦的顫聲,趙靜雅直接心軟了下來,覺得自己方才的指責,太過刻薄。


    仔細想想,她是能理解李雲山地掙紮的。


    方十一的些許犧牲,和丈夫的跨步晉升,放在一起,孰輕孰重,理智的人都看得出來。


    可外人眼中的些許,在重視之人心中,重若泰山!


    他理解方十一,也理解李雲山!


    “年底,天元市的經濟數據,沒有青山工業園區的話,難以翻番!”


    “所以,曹剛提出後,簡直是大勢所趨!”


    李雲山聲音中,滿是落寞。


    青山工業園區,並入天元市,整個市委市府都會受益,他的反對,並無成效。


    尤其是省級工業園區,能以天元市的名義掛牌,那其中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


    誰破壞了這次合並,誰就得罪整個天元市!


    “你還是不甘心......”


    “是!我不甘心!我過不了心中的坎!”


    李雲山痛苦的喊了起來。


    “好吧!我會替你,問問十一的!”


    趙靜雅掛了電話,心中有些糾結。


    生在趙家,對於仕途之事,從小耳聞目染,自然理解這次機會的難能可貴。


    她不想傷害自己的弟弟,可方十一若能妥協讓步,自然是皆大歡喜!


    ......


    於此同時,庫爾庫斯城,街道昏暗的燈光下,馮武和林仔,拖著長長的影子,朝所租的公寓走去。


    他們兩人,出來買些吃食,之前在綏市,擔心遇到盧少康,此時到了這裏,終於是放了心。


    街道並不寬,更是人少!


    可突然的,前麵走出幾人,在街燈的照耀下,隻看得清黑色的輪廓。


    一名少女,短發圓臉,身材苗條,穿著風衣,站在最前麵。


    後麵立著三名大漢,足足比少女高出一頭!


    馮武和林仔見狀,暗罵一聲糟糕,然後掉頭往迴走。


    隻是剛一迴頭,就見一身姿挺拔的男子,同樣帶著三位高頭大漢,堵在了他們身後。


    “草!找機會分開逃!”


    馮武對林仔說了一句,他知道來者不善,街道兩邊更是沒有出路,隻能選擇硬拚。


    前後的領頭之人,站在原地沒動,六個大漢已經衝了過來,將兩人圍在中間。


    “你們想做什麽?”


    馮武已經準備好了殊死搏鬥,這些人看樣子,應該是當地幫派的人,體格和身手,都是了得!


    可黑洞洞的槍口,卻直接指向了兩人,頓時讓他心中一寒。


    這還tm鬥個屁!


    林仔更是雙腿發軟,要是在香江,他自然不會如此膽怯,可陌生的國度環境,被未知的敵人堵住,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馮武再次問道,這次他是朝向款款走來的少女。


    他不明白,能有什麽地方,得罪當地的幫派!


    “嗬嗬,怎麽會呢?我可是對你,心心念念,一刻都不曾放下,馮武!”


    當少女走到跟前,馮武看到了一張陌生清秀的臉,還有一雙仇恨熾熱的眼睛。


    他確定不認識對方,可卻被叫出了名字,瞬間他想到了一個名字。


    “馮武!你個雜種,看看我是誰?”


    “你......你是盧少......康!”


    看清來人後,馮武的心沉到了穀底,沒想到隻在綏市露了幾麵,還是被盯上認了出來。


    “是......是是你......”


    林仔結合後麵的消息,知道盧少康,正是當日火拚現場,叫的最慘的那個,頓時站都站不穩了。


    “哦?小子,你知道我?哈哈哈,沒想到今天不僅抓到了馮武,還撈到一個崽子!”


    盧少康笑得很瘋狂,眼神中的殘忍,噴薄而出,直接射到馮武和林仔身上,恨不得當街,就直接炮製兩人。


    “嗬嗬,乖乖跟我們走,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哈哈哈......”


    肆意猖狂的笑聲,迴蕩在街道上,讓人聽了,心中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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