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靈!


    這家夥,聽到自己的話,居然真的弄了把弓來?!


    唐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塔樓方向,又有數支黑箭破空飛來。


    “還不快動手!等著被人射成篩子嗎?!”腦海裏的聲音,已經急迫得咬牙切齒。


    “火箭炮!火箭炮!我要火箭炮!”唐逆一個激靈,趕緊改口。


    衍生靈靜了一瞬,吼起來,“……就你那點意誌力能量,有把弓就不錯了!”


    ……泥煤。


    唐逆一把握住弓,屈身後仰,三兩步躍出了箭的射擊範圍,然後順勢從地上抽出一支黑箭——


    搭弓,上弦——


    上弦——


    弦——


    弦——


    哎?弦呢?!


    “大哥,沒有弦是怎麽迴事?!”


    唐逆哀嚎!


    對方顯然已經看到了唐逆手上憑空多出的弓,錯失良機之後,黑箭一瞬間密集如海嘯,漫天襲來,唐逆拖著那個巨重無比的弓,閃身避開一撥,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又一輪箭雨已兜頭淋下。


    “……我就說你的意誌力能量不夠!”


    唐逆簡直吐血,殺人的心都有了。


    能量都被你用來雕這弓上的花了,當然不夠!


    “趕緊給我換一把啊大哥!至少有弦啊!”


    唐逆就地一滾,幾隻箭擦著肩膀劃過,皮肉翻開,傷口深可見骨,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對方乘勢追擊,擺明了不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這時攻擊驟停,唐逆扶著肩膀,還沒來得及挪步,抬頭一看,“靠!”了一句,用盡全力往邊上一躍。


    轟隆!


    火光連著氣浪席卷而來,唐逆趴在地上,抱著腦袋,隻覺得後背火燒火燎,背上的衣服焦黑破爛,底下露出的皮膚,紅得似乎能滴出血來。


    ……剛提到火箭炮,火箭炮就來了。


    對方是抗了個軍火庫在身上還是怎麽迴事啊喂?!


    忍著劇痛,唐逆半秒不敢停留,迅速爬起來,還沒竄出去幾步,又一陣箭雨已經劃破炙熱的空氣,射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手心的重量驟然消失,轉而又一沉,明顯比上次輕了許多,唐逆緊盯著塔樓上方,再次握緊手裏的新弓,在一波淩厲的箭雨疾風過後,不斷變換位置,同時從地上抽出一排黑箭,蓄勢——


    咻咻咻!


    連射三箭。


    有風助力,箭勢強勁,誰知飛到三分之二,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頹然墜落。


    唐逆,“……”


    “……塔樓太高了。”衍生靈,聲音一沉,“另外告訴你,你餘下的意誌力能量,已經連做把水果刀都不夠了。”


    唐逆仰著頭,根本沒聽到他的話,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月光下,那張在窗邊一閃而過的白皙臉龐。那似笑非笑的促狹神色,看得她不由得捏緊拳頭。


    “姐姐!”


    這時,吸收完紅鬥篷的生命值,惟妙和惟肖從花園那裏趕了過來,惟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肩膀上纏著塊紅布,明顯是從紅鬥篷上撕下來的,血已經差不多止住了。


    兩人剛好看到箭落下那一幕,目光落到唐逆手裏的弓,不由得一愣。


    沒等兩人探究,一塊巨石已經朝著他們頭頂砸下,唐逆聽到聲音轉身,三人視線對上,隨即散開,各自跌入兩邊的樹叢。


    轟隆!


    巨石砸下,震得整塊地麵龜裂。


    緊接著,那塊巨石就像是烙燙的鐵板碰到水,忽然白煙滾滾,月光下,一片輕柔白潔的羽毛順著風,飄到巨石上方,緩緩落下。


    更多的石頭一時間如雨點般落下。巨石周圍白煙已散,變成一個足有三米高的充氣氣球,被羽毛猛地一提,東搖西擺,順利衝出滂沱的石雨陣,順著風向,朝塔樓方向飛去,轉瞬已到了塔樓頂端。


    趁著這個空檔,惟肖雙手抱著樹幹,惟妙拉著他的腿,衝到對麵樹叢,紮穩腳步。


    於小文躲在樹叢深處,抬手擦了擦額頭上流下的汗水,已經渾身大汗淋漓,緊盯著半空中落下的石頭,一秒不敢鬆懈。


    唐逆手裏攥著兩支箭,避開兩塊轟然砸下的巨石,足尖點地,順勢一躍而起——


    身體在空中反轉,麵朝塔樓,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咻!”地一聲,一支黑箭已離弓,又如之前那般頹然落下,剛好紮在了充了氣的巨石之上。


    嘭!


    巨石爆炸,發出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唐逆落在惟肖被拉長的身體上,沉下——彈出!


    洶湧的氣流中,一個身影逆流而上,徑直飛向塔樓頂端——


    ……


    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金絲眼鏡正站在窗邊,對著月色埋頭作畫,眼角餘光忽然出現一大片氣勢洶洶的黑影,手上動作一頓,隨即閃身到一邊,抬起手臂,遮擋在額前,側身!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又利落。


    轟!


    大股氣流,從窄小的窗戶湧了進來!


    原本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的嘻哈男孩,被湍急的氣流擊中,撲倒在地,那杯不怎好喝的酒,頓時灑了一身。


    “靠!老子的新衣服!”


    金絲眼鏡靠牆而立,幾縷劉海柔軟地貼在額頭,身上的衣服更是沾滿灰塵,顯得狼狽不堪,盡管這樣,卻依舊無法掩蓋住他身上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沉靜優雅。


    忽然,他眸光微動,麵色瞬間淩厲起來,一把掄起身邊倒下的椅子,丟向嘻哈男孩。


    看似隨手一丟,準頭竟然極好。


    咻!


    同時,椅子砸在隊友的屁股上,木屑崩濺,頃刻間四分五裂。


    “你幹嘛?”


    嘻哈男孩被砸得嗷嗷叫,一扭頭,便看到椅子腿上,插著一支寒氣森森的箭,心咚地一跳,隨即咬牙切齒,狠狠錘了下地麵!


    罵罵咧咧起來,“靠!居然敢射老子屁|股!”


    “走吧,”金絲眼鏡淡淡地瞥了眼窗外,拍拍身上的灰,將筆和畫冊收好,夾在腋下,長腿邁開,“老二、小六那裏,應該已經成功了。”


    嘻哈男孩扶著腰,從地上慢吞吞地爬起來,“嘶——”


    “……媽的,這筆賬,老子過會兒再和你們算!”


    ……


    此時此刻,城堡內一片混亂。


    惟妙肩上扛著根細細長長的肉條,正是剛才出了大力的惟肖。於小文跟在他們身後,麵對哭喊著,四散逃離的人群,拚命朝反方向擠,向城堡門口狂奔。


    空氣涼颼颼的,讓於小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天呐,女王居然是個會用巫術的怪物——”


    “殺人啦!女王剛剛殺人啦——”


    “媽媽!嚶嚶嚶,好冷啊——”


    “艾莎呢?”惟妙一把抓住唐老鴨。


    城堡門口,斜插著兩排粗壯的冰柱,一直蔓延到城堡內的宴會廳,原本歌舞升平、客人喧囂嬉鬧的宴會廳內,鋪著地毯的地板,此時就像是冬日凝結的湖水,透亮得可以照出人影。


    夏日深夜,居然寒風四溢。


    唐老鴨瞟了眼惟妙的肱二頭肌,瑟瑟發抖,語無倫次,“女王,女王逃走了,女王是個怪物——會用巫術,這些都是巫術——”


    惟妙罵了一句,鬆開手,唐老鴨立刻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該死……還是晚了一步。”


    於小文臉色有些發白,伸手扶了扶眼鏡,看向塔樓的方向。


    夜幕下,黑黢黢的塔樓沉默矗立。


    ……


    同一時間,唐逆赤著腳,一手握弓,一手攥著幾支箭,手心因為緊張而隱隱發熱。


    樓梯就像是猛獸的深喉,旋轉直上,仿佛永遠到不了盡頭,皎潔的月光透過牆上稍稍大於巴掌的窗戶透進來,使得塔樓內光線晦澀不明。忽然間,唐逆停下腳步,閃身貼在牆上,把自己的唿吸聲壓到最輕,側耳聆聽。


    上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唐逆深吸一口氣,慢慢抬手,悄無聲息地搭弓上弦。


    就在這時,說話聲戛然而止。


    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唐逆皺了皺眉頭,保持射箭的姿勢,踮著腳尖,一步一步向上挪動。


    唰唰唰——


    空氣裏,響起細細的,有條不紊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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