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從未想過要你的修為。”


    她目光掃過桌麵上那本一不小心攤開的書。


    她原以為雙修不過是在普通不過的雙修。


    卻不曾想,是在某種事情上,一個人將修為緩緩的都給另一個人。


    這樣的法子對前者有點傷害,雖然說傷害並不是特別大,但到底會漸漸傷害底子。


    可對於後者卻是有極大的益處。


    每次可得到輸送量四倍之多的內力,並且還可穩固自身的內力。


    褚秣握住了她的手,微垂著眼眸聲音也是低低的。


    “這本書我是無意間得到的,原本想著是直接將之丟棄,不知為何沒有扔掉,我心下憂慮,一不小心就動了這種心思……”


    當時她還沒有答應他,他也還沒有勇氣在她麵前表明自己的心意。


    於是滿腦子想著的是給自己增加籌碼,增加讓她答應的可能。


    冥思苦想之下,他想到了這本書。


    正好這本書還沒被他丟棄。


    “小師妹,師兄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他小心翼翼的將人抱住。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他絞盡腦汁想著的都是如何將她留下。


    “你認為我會離開?”半久問。


    褚秣唇瓣微張,他想搖頭否認,可最後到底什麽都沒說。


    “為什麽?”半久又問。


    褚秣沉默下來了,半久感覺他握著自己的手微微用力,已然沁出了汗來。


    最後他稍稍後退了兩步,隻是依舊握著她的手的。


    他另一隻手抬起,手指輕輕撫摸上了半邊臉上的銀質麵具。


    手指一個用力,麵具就這樣被揭了下來。


    半久再次看到了他臉上那道猙獰外翻的傷口。


    他苦笑一聲,一邊凝白如美玉,另一邊傷口猙獰駭人,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小師妹,是不是看著很可怖……其實你心裏也在害怕著,對吧?”


    他的指甲輕輕劃過那道傷口。


    怎麽會不厭惡呢?


    這些日子他每每照著鏡子都覺得厭惡至極。


    如果這道傷疤從未曾出現那該多好。


    “你因為這道疤,所以害怕我離開?”半久問。


    褚秣沉默著低下了頭,許久之後他輕輕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他腦海裏無數次的想起這道傷疤的由來。


    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現在這般強大,遇到了勢均力敵的敵人。


    那時大抵是心浮氣躁吧,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獲勝,一不小心讓對方在臉上劃了一刀。


    哪怕事後冷靜下來他心裏是慶幸的。


    慶幸那一刀沒有劃在眼睛上。


    可如今想來卻是滿心的後悔。


    但凡他當初穩重一點,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半久看著他沉默了。


    許久之後才有些無奈的開口。


    “我記得那天我問了你這道傷疤要不要去掉,你說不要。”


    她現在還記得那天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神態。


    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那天她也就當真了。


    畢竟若真的在意自己的傷口,也就不會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直接頂著那道疤出現。


    “小師妹,你想的太簡單了,這道疤根本就去不了。”


    若是他當初在受傷後一個月內想辦法尋醫救治,那麽這道傷疤還有複原的可能,雖然會留下淺淺的印記。


    可那段時間事情比較多,他因此也就耽擱下來了。


    “後來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修複這道疤,隻是這道疤已經徹底修複不了了。”


    等一切穩定下來之後,他才想著要不給自己醫治一下好了,然而就算是神醫穀穀主出馬,也無可奈何了。


    他記得那天神醫古穀主看著他這張臉搖頭歎息。


    嘴裏直說可惜了。


    那時也不覺得有什麽,畢竟他又不打算靠臉來做什麽。


    誰曾想如今到底是打臉了……


    “我說了,可以去掉你臉上的疤,那就必然說到做到。”


    褚秣下意識張張嘴想要反駁,可在對上這雙清冷無比的眼眸後,他閉上了嘴。


    罷了,不管怎麽樣小師妹想試就讓她試一下吧。


    讓她徹底知道了,死心也好。


    隻是……


    如果她知道自己臉上這道疤永遠都好不了了,她會不會後悔呀?會不會想要離開他?


    這樣的猜測讓他拳頭捏起心裏又浮現後悔了。


    “相信我嗎?”半久問。


    褚秣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頭。


    在他點完頭之後有微涼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麵。


    他緊張的站著,大腦忽然有一陣暈眩感傳來,緊接著他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半久伸手攬住他即將倒下去的身體。


    另一隻手攤開露出白皙的掌心。


    她目光落在褚秣臉上那道駭人的傷疤上麵,手心上隱隱浮現猩紅的紋路,有妖冶的彼岸花從紋路的中央開出。


    在極致的盛開過後,離開了掌心,緩緩漂浮著落到了褚秣臉上的傷疤上麵。


    一點點消散,然後融入了進去……


    在徹底融入之後,那道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著,直到徹底恢複如初,再不見半點痕跡。


    半久手心那猩紅的紋路這才消失。


    他臉上的這個疤以這個位麵人的實力確實是解決不了。


    與她而言卻有好幾百種辦法,但如今這個是速度最快,且最有用的。


    —


    等到了日頭徹底落山的時候,褚秣才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四周是一片昏暗,他有些模糊的看到了熟悉的床頂。


    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上。


    混沌的大腦漸漸清晰了。


    他記得他原本是和小師妹在一起。


    小師妹說想要將他臉上的傷疤修複,他心知不可能,但還是決定讓她試一下。


    然後然後他就昏迷了……


    隻是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他眼裏浮現深深的茫然手指,下意識的撫摸上臉蛋。


    可這一次卻沒有曾經無比熟悉的凹凸感。


    手下摸到的是一片光滑。


    光滑……


    褚秣的眼眸倏然瞪大。


    他立刻跳下了床,點了蠟燭,跑到銅鏡前。


    銅鏡看的並不是很清晰,但他在這模糊的畫麵中還是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臉頰上沒有了傷疤。


    那道伴隨著自己好幾年的傷疤就這樣消失了,看不見了。


    他不可置信極了,手指在臉頰上反複的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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