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副駕駛的門,紀尋舟繞到了另一邊坐進了駕駛位裏。


    車子開動了,很平緩的行駛著。


    紀尋舟卻是一改常態突然開口了。


    “剛剛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起案子……”


    話音在這裏稍頓。


    “薑同學可願一聽?”


    “嗯。”半久聲音清清冷冷。


    紀尋舟接著往下說了。


    “那也是一個發生在學校的案件……”


    故事全程他並沒有用真名。


    女主人公小英是一所高中的高一學生,成績十分優異,在班裏是前一二名的存在。


    性子也十分活潑,是同學老師都喜歡的。


    善於交際和所有人都玩得來。


    這樣的人,她的未來應該是多姿多彩的。


    直到她遇到了一個男生,男生和他一個學校是一個出了名的混子小林,上小學有點晚,還留過級。


    十九歲,已經讀高二了,成績永遠是年級墊底的存在,抽煙打架什麽都會。


    後來小林看上小英。


    於是展開了一係列追求,這事鬧得極為轟動。


    男方家有錢有勢,學校一直未能把他開除。


    女方家見男方家這麽有錢,每次出了事情,男方家總會給出一大筆錢作為補償。


    於是心想著那混子或許是真的喜歡小英,想著兩人畢業了可能會在一起。


    於是對於這現象,雙方家長漸漸忽略了。


    他們的忽略導致了,小英態度開始變了。


    她覺得小林挺好的,對她特別好,有些心動了。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在小林的再一次表白下,小英答應了。


    他們在一起了。


    在一起後,小林對小英確實特別好。


    隻要是小英喜歡的東西,他都有錢去買。


    熱戀中的人整天黏在一起。


    在小林的軟磨硬泡之下。


    兩人住到了外麵了。


    然後一次意外他們有了關係。


    小英很害怕,可是她覺得小林那麽喜歡她,會沒事的。


    緊接著她麵臨的問題是因為談戀愛,學習下降了。


    小英不得不卯足勁投身學習中。


    而小林則是成為了幹擾她學習的存在。


    凡是有了第一次接下來的幾次就容易很多了。


    偷嚐禁,果的小林,使用各種法子,又偷嚐了好幾次。


    最終結果導致才高二的小英懷孕了。


    小林的父母在這個時候出麵了。


    他們拉著小英的手好一番勸導,最後那孩子打了,小英拿到了一大筆錢,依舊和小林在一起。


    小林的父母說,你們還小,孩子生下對身體不好,等你們以後結婚了再要孩子。


    因為是父母是長輩,所以小英沒有任何懷疑,她並沒有把這些告訴父母。


    這也導致後來小英陸陸續續又懷孕了幾次,但孩子無一例外的沒了。


    學習的負擔懷孕流產……


    一切一切都壓迫著小英。


    她覺得為了男朋友這些是值得的。


    高考時小英卯足勁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學校,但那所學校並不是小英理想中的學校。


    成績不好的小林是被父母花錢進去的。


    大學兩人不在一個係,相隔有點遠。


    不過兩人依舊是合租在外麵,連個安全措施都沒有。


    大四的時候小英鼓起勇氣問,我們已經到了領證年齡了,可以去領證了嗎?


    小林卻是冷笑一聲。


    ——我媽說了,我家必須有後,你現在還能生得出孩子來嗎?


    後來小林死了,小英殺的……


    車子忽然停了下來,已經到了紀家別墅了。


    紀尋舟目光看了過來,很認真很認真。


    “這起案件經我之手,兇手很快被找到,我看到了那個小英,身體有些瘦骨嶙峋,頭發枯糙,眼裏木然,仿佛看透了一切……”


    “她說,她喜歡的那個人,最開始會在下雨天強行把唯一的傘塞在她手裏,然後一個人去冒雨,會把她護在身後,打跑那些想要欺負她的人,即便他打不過。會在她犯錯罰抄的時候模仿她的字跡幫她抄一份,盡管她沒有用……”


    “可後來的他,讓她打胎四次,當初許諾要娶她的諾言,最後也成了空,如果可以,她多想迴到最開始,然後時間永遠停止……”


    紀尋舟說完後跟沉默著,沒有說話了。


    兩人四目相對,一世寂靜。


    過了許久許久紀尋舟才開口。


    “走吧,薑同學,我們該下車了。”


    他首先下車替半久打開了副駕駛座的位置。


    他所說的那個案件仿佛這兩人遺忘了。


    “我沒有早戀。”路過紀尋舟身邊的時候,半久突然說。


    紀尋舟愣住了。


    隨即唇角輕輕勾起,沒有說話。


    —


    市郊外遠離了市中心的繁華與喧囂,顯得格外的寧靜悠長。


    這裏尚未被徹底開發,四周有棟棟別墅,別墅不遠處是一片林子,林子不大,裏麵聚滿了秋天的落葉,以及滿地爬行的蟲子。


    半久從車上下來付了車費後,便往那別墅區去了。


    這裏大多是市裏一些有錢人養老的地方。


    他們遠離商場職場,然後選擇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過著悠哉悠哉的生活。


    隻是……


    半久微微抬頭,看著這表麵安靜。


    誰又能想到就是這一片安靜的地方藏著多少汙垢呢……


    —


    房間陽光明媚,光線柔和而溫暖。


    小男孩躺在這溫暖的地上,他抬頭直視著那陽光,很刺眼,直到他眼睛有些發疼。


    可他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甚至不知道如何眨眼。


    那雙好看的眼睛裏空洞而麻木,似乎就這樣徹底放空了。


    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腔,怕是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


    有輕微的聲音響起,男孩沒有動,也沒有看過去。


    門被打開了一個小洞,然後塞進來了一盒飯菜。


    飯菜看起來極其的清淡,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加油也沒有加鹽。


    就簡簡單單一碗水煮包菜。


    哢嚓——


    突兀的聲音響起,男孩幾乎是下意識的顫抖了身子。


    眼裏彌漫上深深的恐懼與絕望。


    半久推開房門,裏麵的一切都映入眼簾。


    一間幹淨整潔的房間,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絕望的男孩,以及男孩手上腳上纏繞著的鐵鏈……


    ……


    自那天晚上過後,一切仿佛沒有任何變化。


    半久原先是因為學校的案件,才進了紀家別墅。


    案子兇手被抓後,紀尋舟也沒有提讓半久離開,半久也沒有主動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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