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久唇瓣抿起,沒有說話。


    紀尋舟接過半久手裏的藥。


    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蹭到了半久的手心。


    有點涼,半久目光掃向了床上。


    薄薄的被子被疊的整整齊齊的,並未被人動過。


    她收迴目光時,餘光正好看見了紀尋舟微微揚起頭。


    露出了冷白色線條完美的脖頸,喉結微微滾動,脆弱中又帶著一絲絲說不出來的禁欲惑人。


    很矛盾的感覺,卻完美的體現。


    咽下藥完後,紀尋舟端起了桌上的水。


    “咳咳咳……”他似乎是喝的有些急,嗆到了,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撐在床上,有些猛烈地咳嗽起來。


    半久起身,走近了一些,輕輕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紀尋舟咳了好幾下才停下來,手裏的杯子被放到了床頭櫃上。


    他雙手撐在床上,微喘著氣。


    眼尾因為劇烈咳嗽而微微泛紅。


    此刻卻像是被人欺負慘了。


    半久的動作並沒有停,她的麵色始終淡淡的,對此似乎是沒有看見,也似乎是看見了,但並沒有過多在意。


    過了好一會兒紀尋舟徹底喘過氣來了,他微微坐直了身體。


    “麻煩薑同學了。”很有禮貌的話語。


    “不麻煩。”半久說。


    兩人之間的對話更像是普通朋友之間客套而疏離的交談。


    “你晚飯沒吃嗎?”半久問,聲音清冷,一如她此刻的神色。


    “今天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和一個隊友搭檔偽裝成食客,初來這裏,他們不知道我的飲食,點了一些有刺激性的食物。”紀尋舟解釋。


    “嗯。”半久隻應了一聲,也不知有沒有信。


    “我現在身體已經沒事,現在有點晚了,薑同學還是迴去睡覺吧。”


    紀尋舟說,他的麵色看起來似乎真的是微微有了些好轉。


    至少沒有像半久進來時那般羸弱了。


    半久目光看著他,也不再說些什麽客氣話,直接點頭。


    紀尋舟雙手撐在床上看著她離開,然後關上房門。


    他的眼眸微微斂下,所有的燈光仿佛被擋在了外麵,那雙眼眸黝黑而涼薄。


    “似乎是沒用呢……”他聲音是很輕很輕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半久出了房間後,她停下腳步,迴頭看了過去。


    手心有某隻黑色的東西爬出,朝著那間房間而去。


    房間內的紀尋舟突然感覺到胃部傳來一陣暖流,那一次次折磨著他的疼痛,突然減弱消失了。


    他微微愣住了,抬眸目光看向了合上的門,有些若有所思。


    —


    星期天下午去學校,半久在學校門口被人攔了下來,是陸堂。


    陸堂有些躊躇的站在她麵前。


    目光還時不時四下看去。


    這個時間點還早,來學校的人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


    “薑,薑同學,我們去那邊聊吧。”他緊緊捏著手心說。


    “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說。”


    半久說,她眼眸清冷,目光卻並未落在他身上。


    這讓陸堂心裏湧起了不知名的情緒。


    他總覺得不該是如此呀。


    “薑,薑同學,你是在怨我嗎?”他問。


    “沒有。”半久語氣頓了一下,“更準確一點,我們不熟。”


    半久不知道薑予暖是不是怨她,但那些與她無關。


    半久語氣過於冷淡,近乎於漠然,這讓陸堂僵在原地不知如何開口了。


    他想說什麽卻又不敢說。


    看著半久從他身邊走過,然後走進學校,他就這樣直直的看著。


    腦海裏突然想起了他那些朋友兄弟們的玩笑話。


    他是不是做錯了呀?


    因為害怕丟臉,所以提了分手……


    心有些動搖,可他沒有追上去。


    後來的陸堂時常想,如果那天他追上去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他會不會和喜歡的女孩子一直走到最後,結婚生子,相伴一生。


    但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準確來說他早就沒有機會了。


    —


    次日中午的時候,聽一些學生竊竊私語說警察局裏的人來了,來的是重案組的。


    正在案發地點那邊仔細查看。


    半久起身從那人身邊走過,她往廁所去了。


    班主任將之前言論的事情告訴了教導主任,今天早上的升旗儀式上,教導主任站出來著重的說了一下,並且批評一些人,但是沒有點名出來。


    有些事情如果做的太過了,那麽容易引起反彈效果,教導主任是深知這一點的。


    有時候不說出名字來,反而比說出名字來效果更好。


    果然,有了這次升旗儀式,半久就沒有看到那些人光明正大的議論了,雖然還是下意識的逃離她,但這些半久無所謂。


    上廁所要經過開水間。


    開水間裏是女孩子說笑的聲音,有點耳熟,是女主衛梨的聲音。


    衛梨和孟柔一人拿著一個水杯,看著是在接開水。


    衛梨看到了半久,她沒說什麽,隻轉過了目光,繼續和孟柔說笑。


    雖然都是衛梨一個人在嘰嘰喳喳,孟柔隻是附和著她的話語。


    半久從廁所出來時,這兩人剛好打好水了。


    兩人從半久身邊經過,孟柔微微抬頭,目光看向了半久。


    她留著到了眉毛的平劉海,微微擋住了眼睛,她這一看剛好與半久的目光對上。


    小姑娘隻打算偷偷看一眼,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抓個現行,她抿唇,有些靦腆的樣子,隻微點頭,然後被衛梨拉著離開了。


    半久停下腳步,迴頭看了過去,眼裏帶著幾許若有所思。


    —


    三處案發現場。


    一處是在學校圖書館裏,死了的是剛入學的小學妹。


    一處是在學校的樹林裏,死了的是高二的女教師。


    最後一處是在學校的假山處,死了的是校長的女兒。


    這三處地方,有兩處有監控,一處沒有監控。


    小學妹是看書看著突然間就死了。


    女教師是進入了小樹林裏,就再也沒有出來,到了上課時間也不見人,於是班主任組織學生去找,結果找到了屍體。


    最後一個是在假山上玩,突然間就跌下去了。


    這三個人死完後,屍體裏有一處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大腦出多了一塊凝結的白色小東西。


    那東西黏膩膩軟乎乎的,早已經有法醫仔細研究過了,那隻是大腦自動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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