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數減得很快,很快一百個人,隻剩下了二十不到。


    然後又來了新的一批人。


    就在這時,時嬿口中的毒素爆發發生了。


    第一個是燕初渺。


    小姑娘突然間倒在地上,一張蒼白的小臉猙獰扭曲,她哆嗦著,眼淚稀裏嘩啦的往流著。


    半久被嚇到了,她當下將人抱住。


    “初渺,你怎麽了?”聲音慌亂極了,也害怕極了。


    “她體內的毒素爆發了。”身後傳來了時嬿的聲音。


    “如今隻能靠自己了,熬得過去就沒事了,熬不過去就隻有死了。”


    時嬿說著咬住了下唇。


    “哥哥,哥哥,我好疼……”小姑娘的聲音含糊不清,她白嫩的手指緊緊的掐在了手心裏,是真的疼的緊了呢。


    猩紅的鮮血從手心裏流出,可她卻是越掐越緊。


    半久抱著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不停顫抖的身體。


    半久徹底慌了。


    她強行摳開了小姑娘的手,帶血的手指掐進了她的肉裏。


    很疼很疼,可她卻無暇顧及了。


    “時嬿姐,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知道很多的時嬿,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時嬿看著她,麵色有些複雜,可最後還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一瞬間,半久的眼淚都下來了。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懷裏的人掙紮的越發厲害了,同時氣息也越弱了。


    “哥哥,哥哥殺了我吧。”燕初渺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她聲音虛弱極了。


    扭曲的麵容想扯出一抹笑,卻發現無法做到。


    真的很疼很疼很疼的,想讓她立刻去死。


    “哥哥,殺了我好不好?殺了我吧。”


    她再次開口卻是很費力的哀求。


    半久的身子都僵住了。


    懷裏的人很痛苦,痛苦到恨不得去死。


    可此刻的她卻是無能為力。


    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她緊緊抱著懷裏的人聲音,帶著一些哀求。


    “初渺,再堅持堅持再堅持堅持好不好,你說過會一直陪著哥哥的……”


    然而懷裏的人已經神誌不清了。


    似是聽到了她的話。


    聲音是含糊不清的。


    “哥哥,哥哥,初,初渺答應了哥哥的……”


    遍布灰塵的山洞裏,寂靜無聲,隻有小姑娘痛苦掙紮的聲音,還有那拚命壓抑的哭聲。


    時嬿的眼眶紅了,她握緊手心,撇開了目光。


    北宿坐在那,低垂著頭,食指一下下的摳著石塊。


    風宥就站在半久不遠處,他目光緊緊的盯著,一眨眼不眨的,手裏緊緊握著的是一把匕首。


    略長的劉海擋住了漵霖的眼眸,隻能看見他幾緊抿的唇瓣。


    閆鈴手裏緊緊握著她的那顆鈴鐺。


    此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哇——”


    燕初渺突然劇烈抽搐了一下,她猛然彎腰,一口血水吐了出來。


    那血水猩紅中夾雜著些許黑色。


    不知是不是半久的錯覺,那被血水沾染過的青苔,似乎微微萎靡了。


    但此刻她顧不得這麽多。


    緊接著燕初渺又是吐了好幾口。


    整條手臂青筋直跳,那一條條凸起來的青筋,猙獰至極。


    吐完血後,小姑娘陷入了昏迷中。


    眼角的淚也不再流了。


    可她那依舊顫抖的身體和猙獰的麵容,證明著她依然在痛苦,很痛苦,很痛苦。


    那一刻是真的無能為力呢。


    那種無力的感覺是那麽的讓人絕望。


    如果,如果她實力足夠強……


    半久朦朧著一張淚眼,看著懷裏的人。


    眼裏是深深的恨意。


    對這個幕後之人的恨意。


    ……


    小姑娘最後還是熬過來了。


    身體在十分鍾後便迅速恢複正常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


    “哥哥,我說過會陪著哥哥的。”


    燕初渺的醒來讓所有人露出了些許笑容,以及鬆了一口氣。


    —


    高大的灰敗樹木矗立在黑暗裏,連影都沒有,卻開得最茂盛。


    第一眼看去或許什麽都看不到,但看久了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


    仿佛暗處伺機而動的猛獸。


    在這寂靜中響起了悉悉嗦嗦的聲音。


    樹枝被撥開,半久從裏麵走了出來。


    緊跟著她的是時嬿。


    這是新的一輪,隻不過裏麵隻有她和時嬿兩個人,其他人不見了。


    “那隻異獸弱點在後腰處,我去引開它的注意力,你伺機攻擊。”時嬿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她說完不給半久迴答的機會,整個人便跑了出去。


    半久緊緊握住手裏的匕首。


    槍支彈藥對異獸沒有任何用。


    唯一有用的是手裏這把不知道用什麽材料做出來的匕首。


    時嬿已經去引那隻異獸了。


    異獸沒幾下被激怒,發出了震天的怒吼聲。


    然後咆哮著要攻擊時嬿。


    半久瞄準時機,手裏握著匕首,以微弱的靈氣作為衝擊,她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滑向了異獸的後背。


    手裏匕首插入,快且準。


    異獸痛苦的嘶嚎一聲,猛然迴頭。


    半久看到了它眼裏的怨恨與不甘。


    下一秒異獸張開了嘴,一股氣流噴湧而出。


    這樣的情況是第一次見,來不及反應,半久瞬間被覆蓋了。


    氣體仿佛在吞噬她的意識。


    四肢發軟,無力掙紮,半久隻能感受到她被什麽東西拖著,迅速的往一個地方而去。


    雙手用盡了所有力氣,緩緩握成拳頭,可最後到底是無力的鬆開了。


    意識越發模糊了。


    最後……一個人抱住了她。


    她陷入了徹底的昏迷中。


    ……


    醒來時頭頂是熟悉的洞頂。


    “哥哥,哥哥,你終於醒了。”燕初渺聲音驚喜。


    她這是安全了。


    是時嬿關鍵時候救了她,隻是為了救他,時嬿毀了半張臉。


    她一半的臉還是讓人驚豔無比的。


    另一半卻是坑坑窪窪,猙獰至極。


    半久看著時嬿那半張臉的時候,不知該說些什麽。


    時嬿卻是無所謂的笑了。


    “有時候過分的容顏是原罪,這樣也好。”


    燕初渺認真的聽著,她手裏握著匕首。


    “是不是毀容了,就安全了?”


    半久剛要開口,卻聽見時嬿的話。


    “可過分的容貌有時候也是武器呀。”


    燕初渺再次認真點頭。


    ——


    那是她在深淵的第一次崩潰,無能為力四個字是最殘忍的刀,如果她足夠強大……——半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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