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處理的是初中對餘妙校園暴力的人。


    那些證據很好找,餘妙死了,死在了那些人的校園暴力下。


    根據法律,最後參與的那些人按情況判了三個月到七年的有期徒刑。


    警察局裏,那些十五歲左右的男男女女徹底慌了。


    他們隻是看著餘妙好欺負,這才欺負的,為什麽會這樣。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會再犯了。”


    那些人哭個不停滿眼哀求。


    如果真的坐牢了,他們這輩子就完了。


    法律是鐵麵無私的,判決書還是下來了。


    “知道嗎,是你們毀了一個女孩子所有的希望,你們害死了她,那麽就該得到懲罰。”


    這是昭久最後的話。


    她不知道這些人在牢獄過後會如何想。


    但是妙妙已經死了,他們如何想都不重要了。


    他們害死了妙妙,這點毋庸置疑。


    —


    迴到家裏,意外地看到了慕母也在家。


    “昭久雲酌,你們前段時間有去哪裏嗎?”慕母問道。


    “媽,怎沒麽了?”雲酌問道。


    “沒什麽。”慕母道,眼裏卻是藏著掙紮之色。


    隻是昭久和雲酌,一個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裏,另一個滿心擔憂著昭久,自然沒有注意到。


    幾天後,是餘妙下葬的日子,昭久和雲酌去參加了。


    在那裏,昭久看到了餘妙養父母一家。


    他們眼裏帶著傷痛,或許在他們心裏,還是有妙妙的地位。


    隻是,妙妙已經死了呀,那點在乎又有何用呢?


    看著那張大大的黑白照,半久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段對話。


    ——姐姐久久,我不想死,可以不死嗎?


    ——妙妙不會死的。


    ——姐姐,餘珠為什麽死了?


    ——我聽人說她在天台上玩,不小心掉下去了。


    ——妙妙,以後不要去天台,天台很危險,容易掉下去。


    ——姐姐,我以後絕對不會去天台。


    當初不是說好了不去天台的嗎……


    —


    參加完餘妙的葬禮,昭久的心情陷入了低穀。


    雲酌看著心疼極了,他想盡一切辦法哄著,收效甚微。


    “昭昭,餘妙和你那個姐姐都說過希望你快樂的,你不能辜負了她們。”最後雲酌不得不搬出的餘妙跟餘淺。


    他就怕昭昭會自己鑽了死胡同。


    聽著雲酌一遍一遍的勸導,昭久始終沒有說話。


    最後雲酌幹啞了嗓子,昭久才開口。


    “我想玩蹦極。”


    “昭昭……”雲酌突然有些害怕了,他害怕昭昭是想體驗一下蹦極,然後再想著考慮跳樓。


    “昭昭,不要想那麽多,咱們不玩不玩好不好?”雲酌的聲音極盡哀求。


    昭久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來。


    “我沒有想死,我隻是想試一下妙妙死前的感受。”她說。


    最後雲酌還是妥協了。


    —


    買了票,兩人第二天便去往了最近的蹦極地。


    四十五米的高從上往下看時,恐高症的人早早就腿軟的不行了。


    工作人員給昭久準備好後,昭久走到了邊緣處。


    麵上神色平靜,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


    工作人員看了,心裏嘖嘖稱奇,莫不是又是一個受了情傷的人,看著年齡也不大呀,怎麽就想不開了呢?


    不需要工作人員推,昭久直接跳了下去。


    風唿嘯著吹著,那一刻,昭久整個腦袋都空白了。


    在半空中晃蕩著,昭久有些恍惚的想。


    原來這就是妙妙最後的感受呀,以她的性子應該會害怕的吧?


    當昭久著地時,雲酌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昭久感受著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在害怕在恐懼。


    “我沒事,你放心,跳過一次後,心也就沒有那麽難受了。”昭久低聲安慰道。


    “可我害怕呀!”雲酌低吼。


    吼完後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雲酌整個人都脆弱了,他聲音低低的哀求,“昭昭,以後不要碰這些好不好?不要碰這些了,我真的真的害怕。”


    沒人知道,他看到昭昭奮不顧身跳下去時,有多恐慌,那一刻心髒都快停了。


    明明知道那隻是一個蹦極,不是真正的跳樓,昭昭不會有事的,可他還是止不住的害怕,止不住的恐慌。


    他害怕萬一,萬一出事了呢,萬一昭昭繩子斷了呢。


    他連跑過去接住昭昭都做不到。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怕了。


    少年滾燙的眼淚落入了昭久的脖頸,昭久愣愣的,眼裏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答應你以後不玩這個了。”最後她隻得妥協了。


    迴去的路上雲酌緊緊拉著昭久的手,一刻都不鬆。


    雲酌的恐懼,直到過了好幾天後才漸漸消散。


    昭久也漸漸從那段低穀裏走了出來。


    在這段期間,中考成績出來了,昭久拿到了省第一。


    讓人有點驚訝,卻要感覺在情理之中的一個成績。


    老師同學們紛紛發來了祝賀,不管曾經熟不熟,此刻都是滿嘴祝福的。


    雲酌的成績稍遜色於昭昭,但還是考得很好,和昭久的排名相差僅兩三名。


    —


    “昭昭,昭昭,明天我生日了,你隨便送一點就行了,我比較喜歡你親手送的。”


    離開學還剩下半個月的時候,雲酌的生日要到了。


    這是他的十六歲生日。


    “你的禮物早已經準備好了。”昭久說,她怎麽會忘記雲酌的生日呢?


    “昭昭真好!”雲酌笑著說。


    過了明天他就十六歲了,算是大人了,那麽他可以向昭昭表白了。


    雲酌心裏有些忐忑,但還是決定選擇明天表白。


    他想如果明天昭昭拒絕,那麽還下個月再來一次,以後一個月一次,總有一天昭昭會答應的。


    隻是他不知道是,在他暢想明天的時候,他和昭昭已經沒有明天了。


    —


    “久久,我們聊一下吧。”這是慕母第一次喚她久久,而不是昭久。


    昭久在慕母眼裏看到了愧疚,不舍。


    她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和慕母去了書房。


    “阿姨,怎麽了?”


    “久久,你和雲酌前段時間被人盯上了,你們知道嗎?”慕母有些艱難的說。


    “前段時間我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隻是不確定。”昭久迴答。


    “那應該就是他們了。”慕母說。


    “久久,他們提了一個要求,如果不照做,他們會毀了整個慕家公司的。”


    慕母眼裏帶著掙紮,“阿姨不想答應的,隻是他們已經開始在對付公司了,如果阿姨再不答應公司就真的完了。”


    她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痛苦。


    “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昭久問。


    “他們的目的是你和雲酌。”慕母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他們要我在你和雲酌裏麵二選一,他們想帶走你們其中一個,如果我不照做,整個公司都會毀了的。”


    “久久,這是慕家先祖創立的公司,我不能讓它毀在了我的手裏,不然我死後該如何去麵對慕家的祖宗呢?”


    慕母的聲音滿是痛苦。


    昭久雖然是領養來的孩子,但是這麽多年了,總歸是有點感情的。


    隻是這點感情在整個慕家公司麵前,就顯得有點微不足道了。


    “阿姨,我知道了。”昭久麵色如常的說。


    隻是她那緊攥著的手,證明了她心裏的不平靜。


    “我會跟著那些人走的,就當是報答您這幾年來的養育之恩吧。”她說。


    “久久,是阿姨對不起你。”慕母哭著說。


    當天晚上昭久便被幾個陌生人帶走了,臨走前慕母給昭久塞了一張卡,裏麵有一千萬。


    昭久緊緊握著卡,卡片的一角,咯得到她手疼。


    夜晚如濃墨般漆黑。


    跟著那幾個人上車前,昭久最後迴頭看了眼那燈火已燃熄滅的別墅。


    再見了雲酌……


    —


    空間裏半久睜開了眼。


    迴憶的最後是她離開慕家的時候,隻是那時候的她,大概怎麽也想不到,她即將踏上的是一條,走向深淵,永無迴頭的路。


    為了活下去,她在那條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手染鮮血,被光明永遠永遠的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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