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一臉的淡然,語氣很是平靜。


    聞言一旁的陳先生隻能無奈的點點頭。


    “也隻好如此,隻是這杜澔怎麽和先生您說的不大一樣?


    貌似他不是簡單的江湖大佬這麽簡單呐?”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我畢竟也有一段時間沒來津門了。


    或許此人已經從量變完成了質變的蛻變。\"


    宋先生無奈搖頭。


    對於這件事他的困惑不比陳先生少。


    畢竟之前還是一個需要他施以援手之人,轉眼之間,竟然成了津門真正的巨擘,看那言語的氣魄,絲毫不亞於鼎盛時期的厲爺。


    ——


    與此同時,隨著兩人走遠,酒樓裏的杜澔則還在酒桌上一臉悠然的坐著。


    一邊抽煙,一邊看著一桌子吃剩下的酒水陷入沉思。


    “這件事對我而言也不是壞事,能夠得到一個人情。


    同時還能順帶和海關署的那些人多親近親近。”


    之後杜澔是要和海外的家族成員合作的。


    既然要進行親密合作,到時候自然不僅局限於勞務輸出這一方麵。


    如若能搞點走私那是再好不過。


    有什麽利潤是能媲美走私的?


    沒有!


    完全沒有!


    起碼在這年頭而言,沒有!


    就在杜澔思忖之際,卻見楊二郎去而複返。


    迴來的楊二郎臉上帶著一股憤怒之色。


    “事情沒辦好?還是出什麽事了?”


    “澔爺,那個閻處長太不識抬舉了,他說這事兒沒法辦!”


    “哦?他是這麽說的?”


    杜澔挑了挑眉,他並不覺得閻處長敢這麽和他說話。


    對方是個聰明人,沒道理剛剛遞出了投名狀現在就和他翻臉。


    “呃....那倒沒有,不過話裏的意思就是沒法辦。”


    楊二郎尷尬的撓了撓頭,當時閻處長語氣還是蠻客氣的。


    隻不過他覺得這是澔爺的事情,那就不能說辦不了。


    杜澔也清楚楊二郎的秉性,笑罵道,


    “別把人家閻處長逼急了,他雖然是外地人,但畢竟級別擺在那裏,平日對他客氣點知道嗎?”


    “澔爺我知道了。”


    楊二郎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行了,那個海關署的署長是誰你知道嗎?”


    海關署的署長也就是稅務司總長。


    “這....澔爺這我聽說過一些,據說咱們的署長一般都是由洋人擔任的。


    也是因為洋人,所以稅務司的那些人很多我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靠著巡警署的關係和他們搭上了線。


    隻不過稅務司中高層那些人有一半都是洋人,那群洋人就跟咱們不是很對付。


    而且對我們這種行為很不滿,如果不是我們行事比較低調,隻怕早就被他們轟出去了。”


    楊二郎一臉無奈的說著,仿佛受到了天大委屈。


    杜澔忍不住挑了挑眉,對於海關稅務司是由洋人擔任這件事上他是有所耳聞。


    當時他也沒太在意,還以為人家隻是名義上的擔任一個類似顧問的職責。


    但沒想到人家貌似還真有點實權。


    “打聽一下咱們那位海關署署長是誰,以及相關情報,統統都給我打聽清楚,今晚我就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是澔爺!”


    約莫到了傍晚,關於那位署長的消息就呈現在杜澔案台上。


    “羅伯特?大英人?出生於斯卡布羅,屬於是第三任海關署長,是第二任署長,赫德先生的嫡係?”


    杜澔琢磨著這人的情報。


    赫德,也就是第二任署長,屬於從前朝時期就開始服務的洋人幹部。


    也是服務前朝時間最長的洋人幹部。


    畢業於女王大學,十九歲來華,從事過領事館翻譯工作,在遠東一共生活了五十四年。


    退休前最高做到過正三品的大員。


    要不是杜澔去查,壓根就不明白,原來前朝時期,洋人竟然還能做到正三品大員的級別。


    甚至還能管理海關署這種重要部門,這聽起來有點魔幻,但就是現實。


    此外就連第一任署長竟然也是洋人。


    是一個有華人名字的洋人,起了個李的姓氏。


    這位李署長,十歲就來了遠東,屬於徹徹底底的中國通。


    曾經擔任過一位來遠東地區辦事勳爵的翻譯,參與過前朝時期的一次津門協議談判。


    在任七年,算是奠定了洋人代理海關事務的製度。


    然後就是這位赫德先生,再然後就是這位羅伯特先生。


    全都是大英人。


    “還真是一點王法都沒了,咱們自己的海關竟然還要洋人來管理,這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杜澔忍不住都笑了起來,特娘的這算怎麽迴事?


    而且這位羅伯特先生的事跡可是囂張至極啊!


    在津門,這位以‘太上財政署長’自居。


    意思就是老子就是遠東你們所有人的錢袋子,老子的臉麵最大。


    而且這人在遠東,可謂是幹了不少好事啊。


    而且這人很有能力,不是貶義詞,而是真的很有能力。


    這人曾經一共花了三千多文錢,買了易經,孟子,詩經,大學,中庸等書籍。


    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弄懂了他們的意思。


    隨後開始研讀紅樓夢,等文學名著,就連,聖諭廣訓這種古代官方發表的道德文獻他也能琢磨清楚裏麵的意思。


    可以說這人十分了解華人,更清楚這邊的環境。


    也是因為此,此人在遠東官場上可謂是如魚得水,十分適應這裏的官場。


    楊二郎之前覺得此人古板,不會變通,不喜歡楊二郎買通海關署職員的行為。


    殊不知人家這哪裏是不曉得,人家是門清,隻不過瞧不上楊二郎這點小恩小惠罷了。


    一句話來形容,人家胃口很大。


    而根據楊家兩兄弟一起聯手調查出來的情報得知。


    這羅伯特先生,貌似有在私下偷偷進行過情報搜集。


    甚至曾經有多次和領事館那邊有過溝通,想來是將收集到的情報上報了上去。


    當然這種事情,對於這些外籍署長而言,那屬於常規操作了。


    據說在,第一位李署長,就因為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所以上書叛軍威脅論。


    然後還靠著前朝官方的銀子,為他這位李署長打造了一支私人武裝力量。


    至於靠著海關撈銀子,可謂是這曆任洋人署長的常規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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