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遭遇類似情況的還有李瞎子李大耍。


    作為青幫大耍之一,所涉及的行當從來不僅僅是腳行這一項,有的會開設寶局,窯子,煙館,這三大項可都是盈利的大頭。


    一些別出心裁的還會搞各種五花八門的路子,手段之花哨,可能聞所未聞。


    隻是大多都上不得台麵罷了,但青幫的李大耍不同,他本身就有點背景,有二公子作為背書,做買賣早就不限於那些下三濫路數。


    卷煙廠就是其一,雖說如今屬於英法煙草公司當道的年代,國內各類香煙大多都有著其影子在其中。


    想要從西洋人嘴裏狠狠咬下一塊肉難度可想而知,也就是李大耍背後有點背景,加上他的香煙本身質量極差,但價格五毛一包。


    一些窮苦人,實在是煙癮犯了,又囊中羞澀,也隻好捏著鼻子買他家的香煙。


    李大耍是一個四十來歲,青幫年輕一輩的翹楚之一,畢竟跟著二公子混得。


    人家是年輕人,年紀太大的人關係也不可能深,大多還是這種年輕些的腦子活泛,知道怎麽討好二公子。


    因為年輕時與人爭強鬥勝,把一隻眼睛打傷了,這也導致他有隻眼表麵白蒙蒙的,額頭和眼角下方延伸出一條刀疤,給此人增添了幾分狠厲。


    本身長得就有些肥碩,這就更加讓他顯得有些狠辣兇厲。


    甩了甩頭,李大耍從脂粉堆裏爬了出來,又拍了拍旁邊的波濤,這才心滿意足的從滿是檀香的屋子裏晃悠悠走了出來。


    年紀不大,但頭發已經有些白了,吐了口唾沫往頭上抹了抹,讓淩亂的頭發盡可能整齊。


    “嗯?你們怎麽候這兒?”李大耍狐疑的看著門口早已經候著的幾名心腹。


    “爺!爺!昨個兒還舒坦不?”


    “哼!你小子管的還挺寬?你也想試試?”李大耍沒好氣的冷哼道。


    “爺,哪能呐,這裏麵的姑娘那可都是小的專門為爺您準備的雛兒,小的就喝點湯湯水水邊角料就行。”


    “那你小子堵這兒作甚?”


    李大耍更加不悅,皺眉看著眼前的小弟,張八。


    聞言張八臉上肉眼可見的苦澀起來,先是拱了拱手,這才道,


    “爺!是這樣的.....”


    “哦?~你是說市麵上出現一款價錢比咱們更低廉,口味還更好的香煙?西洋人搞出來的?”


    聽到這裏, 李大耍已經有些惱火了,


    “他娘的,這群西洋鬼子到底是抽什麽風?這麽搞還讓不讓人活了?”


    “爺!這事兒小的還不清楚,隻是咱們的煙根本賣不動,至於更深的咱們也還沒打聽清楚。”


    聽到張八這麽說,李大耍麵上和緩不少。


    他對西洋人的確沒什麽法子,哪怕他有二公子的背景,他也不敢輕易招惹西洋人。


    但現在這不是事情還沒定麽。


    “那他娘的還愣著做什麽?還不給我查!給我好好查,老子倒要看看誰敢跟咱們搶飯吃!媽的,哪個鱉孫吃了熊心豹子膽,真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李大耍一巴掌就糊了過去,打的對方打了個轉,這才趕忙屁顛屁顛跑了出去。


    幫派調查起來就是快,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那張八就去而複返。


    “爺!查清楚了,查清楚了!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杜澔!”


    “杜澔?誰啊?”


    李大耍掏了掏耳朵,有些迷茫。


    他是真沒啥印象,畢竟青幫大佬這麽多,他哪有心思記住一些小癟三。


    張八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爺!就是紅幫那個杜澔,前不久做了六爺那個!”


    “哦,你是說幹掉小六子的那個啊,他叫這名兒?”


    李大耍點點頭,他對杜澔真沒啥印象。


    別看杜澔現在搞風搞雨的,但津門可不小,三教九流鬧出來的事兒可不少,除非是那些街頭的閑漢喜歡了解這些江湖趣聞,距離事發地遠些的旁人知道的還真不多。


    “既然這樣,那就明個兒老子擺個龍門陣,什麽事兒不能當麵聊開?”


    “可是爺,這杜澔可不是一般人....小的怕....”


    “怕什麽?年輕人脾氣傲點正常,誰還沒年輕過?要我看小六子當時還是脾氣太火爆了。


    加上小六子那會兒以為對方年輕就容易欺負,混江湖是怎麽個混法?


    無非就是人情往來,青紅兩幫水火不容不假,但打打殺殺的多傷和氣?


    哪次大的決議不是酒桌上談成的?


    誰還沒和紅幫的人打過交道?


    對付年輕人就得順著毛捋,敲一棍子給一甜棗,這年輕人也就服服帖帖了。


    不要把這小子想的太過,人呐都一樣。”


    李大耍一副過來人的心態,語重心長的說著,神態之間很是怡然自得。


    別看他長得兇厲,但行事作風則有著他自己的一套。


    對付一些年紀相當的,乃至年長的,他更喜歡用蹬鼻子上臉那一套,態度能有多強硬就有多強硬。


    對付年輕人,他就軟硬兼施。


    可以說在玩弄人心這塊,他十分有信心。


    然而聞言,張八依舊滿臉憂慮,想了想還是道,


    “爺!事情可能比您想的要複雜,這杜澔絕非易與之輩,此人前不久宴請中正街那些商販,一言不合就把京幫商販那群人給宰了好幾個。


    而且我懷疑,後麵的槍擊事件也可能有這小子的影子,我怕....”


    張八作為底下辦事的,看到聽到的事情更多,本意是想說,這杜澔他娘的不按常理出牌。


    但李大耍聞言卻是一揮手,很是不以為意。


    “這事兒很正常,這要是我年輕時,那也會做。搶下一塊新地盤要幹啥?當然要殺人立威了。


    既然有些人不聽話那還留著做什麽?當然要宰了。


    至於你說的那些,純粹是無端揣測。小娃娃一個,哪能有這麽多想法?”


    李大耍嗤笑一聲搖搖頭,有些不以為然。


    年輕人好勇鬥狠很正常,但玩弄這些手段,他覺得不可能。


    而且上邊的大佬早就將此事定性,而且有理有據,總不可能每次都這麽巧?


    剛好被趙師奇那小子給撞見了吧?難不成杜澔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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