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讓我做雙向選擇題，讓泰山壓在我身上和麵對著美夜子保持著穩定站立哪個更輕鬆，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而且，我相信任何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題。
“angel……怎麽了？”我強作鎮定地問道。
美夜子扁了扁嘴，笑道：
“要說到你的腦瓜子懂可不簡單。簡單來說，她消滅的是既有的物理對象，所以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隨附化就把她搞定了。現在她正在其他空間和我打得不可開交吧。不過，這已經完全不影響我們對話了。”
我不太明白美夜子的意思。但是我仔細想了想，也許這就像是動畫一樣吧，每一頁畫麵雖然都是靜止的，但是當紙張快速翻動時，卻有了新的意義，變成了連貫的表達。也許美夜子正在其他甚至連空間都算不上的領域和angel打得不可開交，但是，她和我對話，甚至對我進行屠殺，都已經不成問題了。現在的美夜子的身份之一，似乎可以定義為世界的派生物。當然，這可能是美夜子無數定義之中的一種罷了。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這種狀態，就好像是“好像有人在跟你說話，但是其實根本沒人跟你說話，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那種感覺。動畫片，電影播放時產生的連貫性錯覺，也許可以勉強比喻一下吧。
“好了，做出選擇吧，阿真。”美夜子懶洋洋地把手中的王冠丟到了我的腳邊，然後打了個哈欠，然後開始在王座上斜腿安睡了起來，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我，仿佛我之前的一切努力對她來說，都不過是空中樓閣，水中花月，毫無意義。
“你說過，如果贏了上帝遊戲，就可以擁有和你一樣的力量，甚至奪走你的力量。”我說道。
美夜子笑了笑，然後突然媚眼如絲地看著我，道：
“是啊。你可以奪走我的力量，可是，麻煩你先告訴我，‘我’是什麽？”
我的心髒猛地一跳。
“你看，外表來看，我隻是個柔弱的小女子，你要我的力量，你就拿去好了嘛。以後要是背不動書包上學，可別怪我哦。”美夜子楚楚可憐地看著我。“當然你可以說‘我’是別的東西，說我是道，說我是太一，說我是上帝，說我是什麽諸天神佛所有你的想象力能夠想到的東西。不過嘛，麻煩你先給我是什麽下個定義啦。還有，認為力量可以被量化，可以‘一樣’，也隻是你的世界觀啦。”
“這是語言遊戲，這是耍賴。”我攥緊了拳頭。
“然而認為我在耍賴，也隻是你的世界觀罷了。對我來說，這就是規則。”美夜子笑著道，“在遊戲世界活了那麽久的你，難道還不知道遊戲規則裏的所有詞語的解釋權都是發出者擁有的嗎？哈哈哈哈……”
那一刻，我徹底心灰意冷。
對於一個一心一意想要耍賴，卻又打不過的人，你還能怎麽辦？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體內的血管都在漸漸變得冰冷。
我看了一眼掉落在我腳邊的王冠。那一刻，這個鑲滿了鑽石的金色王冠，對我居然是那麽的有誘惑力。
贏得上帝遊戲，成為上帝，還可以脫離上帝遊戲，不用再參加上帝遊戲。
這個世界上有人會拒絕嗎？
就好像有人告訴你，讓你去做一個國家的國王，還可以每天不用參政議政，隻需要享受國王那高高在上的待遇就行了。
“怎麽，還不服氣麽？”美夜子捋了捋唇邊含著的發絲，懶洋洋地道，“還有第四重布局是吧？行，那就盡管說出來吧，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沒有寫……”我輕輕地說。
“嗯？”美夜子挑起了一根眉毛。
我緩緩地攤開了《平凡世界》之書，讓藍月亮的記憶展現在了美夜子的麵前，可是，在本該是第四重布局的地方，卻隻有一句話：
“……此外，我還留下了第四重布局，我希望，你能夠從我身上得到啟發，領悟它的真諦……”
沒錯，僅此而已。
藍月亮完全沒有說，他所謂的第四重布局是什麽。
所有的布局內容，所有布局的程序，所有布局的細節，全都是一片空白。
“好吧。”美夜子似乎失去了興致，“那麽，看來你也玩不出其他花樣了。死了這條心吧，還是說，你開始小宇宙爆發，頓悟其中真意了？”
“我……沒有。”我如實承認道，視線卻是死死地盯著《平凡世界》上的空白區域。
就好像高考時，前麵所有的數學題都做得極其順利，一路順風順水，但是在解最後一道大題時，卻是突然鬧了肚子，匆匆忙忙跑出了考場。
“那就這樣吧。你之所以能夠叫來angel，不過是因為你和藍月亮還保持著一段時間內的連體嬰兒狀態，等個幾天，他再次穿越，然後死亡時，你們之間的連接就會斷裂了。你也將無法再召喚angel，那時候，你的第三重布局，也就玩完了。除此之外，我可以給你一句承諾，既然你脫離了上帝遊戲，那麽，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叫你來參加，而且，你還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上帝，擁有滿足你期望值的上帝的力量，這樣的條件，你滿足了嗎？
“如果滿足，撿起地上的王冠，然後在世界之書上寫上你的名字，趕緊拍拍屁股走人吧。我還要玩別的呢。”
我看了看地上的王冠，然後，又看了看我手裏的《平凡世界》世界之書。
這時候，我才想起了，在藍月亮的記憶裏，他的確提到過，在世界之書上寫自己的名字，是奪取世界之書，表示對世界之書占有的方式。
我緩緩得抬起了頭，看向了美夜子。
美夜子的臉上還是掛著高高在上的微笑，那笑容中是說不出的得意，就像是看著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猴子被人狠狠羞辱。
可是，沒有能力掙脫籠子的猴子，又能有什麽選擇？
我低下了頭，看向了腳邊的王冠，王冠的飾物是那麽的美麗精致，那麽的奢侈金貴，但是，在我的視野裏，卻是無比的刺眼。
這是承認自己失敗的象征。
但是，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我還是一寸一寸地挪動了步伐，緩緩地向著王冠走了過去。
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撿起了地上的王冠。
“喝了這一口海水，我們就是永遠的兄弟。”
那一刻，就像是流星劃過天空，我的腦海之中，突然響起了徐鋒的聲音。
我猛地抬起了頭，茫然四顧，卻隻看到一片空白。
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幻覺。
我重新變得失落了起來。
可是我的腦海裏，卻是浮現出了那天，我在潮起潮湧的大海邊，和徐鋒他們一起舉杯對飲時的畫麵。
徐鋒的笑容，高海的笑容，裘超越的歡笑，還有斐天空眼中的堅定，都在這一刻重新浮現。
周夢丹臉上的淚水，胡梓欣臉上閃過的那一刹那的溫柔，也於嫣重現。
帝法和羅榮並肩望海，雙手搭肩時，臉上浮現出的豪氣與幸福。
朱清雲和慕容吟在桌前下棋打牌時，臉上浮現出的和樂與歡快。
還有蕭晨和陳東青這對兄弟在麵對星空時的惆悵與無奈。
……
“上帝？嗬，為什麽一定要是無所不能的上帝呢？為什麽一定要是那些自稱是天才，被大眾作為智力崇拜對象的精英和英雄呢？上帝為什麽不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很平凡的凡人，每一個能夠在你需要的時候向你伸出援手的人？阿真，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別人眼裏的上帝，而不需要參加什麽上帝遊戲。”
那一刻，原本該從我的記憶中淡遠的聲音，卻在這一刻重新迴蕩在了我的腦海中。
迴響在了我的心中。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該做出的選擇。
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看向了美夜子，道：
“美夜子，想讓我放棄打敗你……做你的美夢！”
美夜子臉上浮現出了不耐煩之色，她恨恨地坐起了身來，煩躁地道：
“有這個必要麽？不過是個楊建東而已，他跟你非親非故，你有必要為了他拚命麽？現在放在你眼前的，可是成為上帝的機會！”
“上帝……我已經是了。”我淡淡地道，然後，狠狠地把我手中的王冠砸在了地上，重重地一腳踩了下去！
腳底發力，腳下的王冠在那一刻徹底扭曲、踩扁，變成了一團爛泥。
“不單單是楊建東。”我用鏗鏘有力的聲音道，“因為你的上帝遊戲，而被折磨、殺死的，是我最好的兄弟！還有我的妹妹，陳雪綺！！”
美夜子抿了抿嘴唇，眯起眼看著我，道：
“我可是為了你才舉辦上帝遊戲的，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好。”
“為了誰？”我笑了起來，“為了我嗎？隻是為了你自己殺人和看人自相殘殺的樂趣吧？為了實現小女孩的心願，你建立了牙狼幫，沒錯，我是該感謝你，可是最後，你卻又讓牙狼幫的人自相殘殺，又親手摧毀了她的夢想！不要以為你實現了她的心願，你親手毀了她的心願！”
“哈哈哈哈……”聽到我的話，美夜子終於起身捧腹大笑了起來，笑道滿麵淚水，雙腳亂顫，黑色的連衣裙都因為她這激亢的大笑而被掀起了邊角，露出了幾分不像話的春光。
美夜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歪了歪腦袋，看向了我，然後裂嘴一笑，麵色陰獰地道：
“是嗎，還是沒能夠騙過你啊。沒錯，我承認，我舉辦上帝遊戲，就是為了好玩而已。我就是喜歡殺人的樂趣，看著人們自相殘殺的樂趣，這多好玩啊？哈哈哈……不但如此，我還要舉辦更多的上帝遊戲，屠殺更多的人，讓他們好好自相殘殺才行，哈哈哈哈！”
“美夜子，你這個人渣！”我怒吼道，拳頭死死捏緊，不住地顫抖。
美夜子輕描淡寫地道：
“哦，那也不過是你的世界觀罷了。然你觀啦然你觀~”
“美夜子，你這個畜生！”
“別說了我都快笑尿了~~笑尿了你給我買衛生巾啊？然你觀啦然你觀~~然你觀~~”美夜子雙手托腮，麵帶壞壞的微笑看著我，就好像在看著小醜跳舞。
看到麵不紅氣不喘的美夜子，最後我喘著氣沉默了下來，而美夜子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道：
“怎麽，不繼續了嗎？我可沒有那麽多閑心繼續聽你這無意義的犬吠。如果你再不做出選擇的話，我也懶得做這份‘主持人’的工作，公布最後勝利者的名字了。”
美夜子緩緩地從她那黃金王座上站了起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我，然後朗聲道：
“上帝遊戲結束，沒有勝——”
我的心一陣抽跳，我眯起眼，緊緊地盯著這一道高不可攀的黑色身影，那張揚的黑發如同無數的盤蛇一般在空中獵獵飛舞，明明沒有吹風機在一旁，卻還是完全無視物理法則地瘋狂散舞著，每一根發絲，都仿佛在向我做著挑釁。
那一刻，望著美夜子那宛若黑鑽般的雙眸，我突然明白了什麽。
“是我。”我輕輕地道，打斷了美夜子的話語，“勝利者是我。”
美夜子停下了宣告，她眯起眼看向我了，臉上是淡柔的笑容：
“這就對了嘛，阿真。你早就該這麽做了。那麽，在世界之書寫上你的名字吧，你將成為那個世界的上帝……”
我定定地看著美夜子，然後，我緩緩地翻開了世界之書，然後伸出了我的右手食指，在用門牙狠狠咬破，讓流出的鮮血將我的食指徹底染透。
然後，麵對著美夜子那得意的表情，我也是是微微一笑。
然後，我的手指輕輕地劃動，就要在世界之書上寫下我的名字。
“對不起，我沒有名字。”我笑著對美夜子說。
美夜子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阿真，這隻是我的綽號，不是我的名字。”我笑著道。
美夜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了起來，她眼中的得意之色終於完全消失了。
我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美夜子，繼續道：
“藍月亮從所有的世界裏，抹除了關於我的名字的印記。這也是為什麽平凡世界的阿真，徐鋒，朱清雲，哥蘿莉，高海，斐天空會集體失蹤的真正原因。也是藍月亮之所以讓朱清雲殺死他大量分身的原因。藍月亮……把我的名字從平凡世界抹去了。而且……很遺憾的是，藍月亮也是故意讓我被朱清雲逮捕，進入缸腦係統，給我植入其他的記憶。現在的我，甚至分不清哪一段記憶是我的，哪一段不是……所以，我可以是任何人。作為一個沒有名字的人，我可以給我自己選擇一個我想要的名字。”
語畢，我麵帶著微笑，深深吸了口氣，讓我的肺部填滿了空氣，然後猛地對著美夜子吼道：
“給我張大耳朵聽好了，美夜子！我的名字是——高天峰、徐鋒、胡梓欣、周夢丹、裘超越、高海、斐天空、徐夢龍、王勇、藍月兒、傲舞、鄭萌萌、林清寒、高海心、蕭晨、陳東青、江雪清、佟大為、韓少鋒、童心怡、曹紅鯉、朱清雲、慕容吟、溫素冰、樓碧月、路德、張偉、王寶玉、哥蘿莉、羅榮、胡巨帥、蘇淩、韋楠楠、黃海波、傑克、蕭十一郎、夜桂梅、花小懶、胡淑寶、齊妙、王菲、顧傾城、楊建東、天野月子、劉雨慧、張木易、徐彬、james?holmes、弗雷修！”
隨著我如同連珠炮一般放出了我的名字，我擦了擦嘴角的唾液，然後衝著美夜子冷冷一笑，道：
“自我介紹結束。好了，美夜子，給我宣布獲勝者的名單吧！”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在我的身後，漸漸浮現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人影，那些都是當初被美夜子召集到無限製自由空間的參賽者。
四十多名參賽者，在這一刻，都即將重獲新生！
語畢，我那流血不止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了世界之書上，即將開始書寫我的名字！
美夜子終於慌了神，她猛地從世界之樹上跳了起來，猛地抬起了右手，對準了我，高聲喊道：
“然、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五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隨著美夜子話音落下，我身後那即將重獲新生的數十道朦朧身影，在一瞬間，如同煙霧般消散了。
我冷冷一笑，道：
“又來玩這一套麽？那麽，給我張大耳朵聽仔細了，美夜子，我的名字是——全體參賽者！”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在我的身後，再一次浮現出了被美夜子一棍子打散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在那些人影之中，我甚至還聽到了嘈雜的議論聲。
美夜子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她再一次喊道：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四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我冷冷一笑，道：
“我的名字是——全體成員！”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三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刹那間，我身後站著的人影，又消失了。
我再次一笑，道：
“我的名字是——所有人！”
那一刻，我身後的數十道人影，再一次浮現而出。
美夜子終於徹底怒了，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氣急敗壞地道：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兩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我的名字是——全員！”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一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看到美夜子那氣急敗壞的表情，我卻是浮現出了最後的一絲微笑。
“終於退無可退了啊，美夜子。”我緩緩地道，“那麽，然你觀遊戲就玩到這裏吧。我也做最後一次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你’。”
語畢，我輕輕地轉動手指，在世界之書上用鮮血寫下了最後的獲勝者的名字：
“你。”
然後，我緩緩抬起頭，看著美夜子，露出了最後的笑容：
“繼續說‘然你觀’吧。一切都將成為然我觀。”
至此，一切塵埃落定。
美夜子沒有繼續說下去，她隻是死死地盯著我，臉上滿是暴怒的表情。
她最後的殺招已經徹底被擊碎，她最得意的小孩子無賴絕技已經徹底玩到了盡頭。
然你觀？
很好，本人的名字就是你。你說的一切，都將是我的一部分。
是你親自承認了你曾經對所有人說過的觀點，都是我的觀點。
美夜子說的然你觀越多，我就越強大。她的力量，已經指向了我，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這就是藍月亮的最後一重布局。
美夜子靜靜地看著我，那一刻，她臉上再也沒有勝利的笑容了。
“為什麽，要做到這一步？”美夜子看著我，呆呆地道。“有必要嗎？說出這麽做的理由。”
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挽起了我的袖子，讓美夜子看到了我右臂上的圖騰。
那是一隻狼的圖騰。
“因為我是牙狼幫的一員。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勝利。這是牙狼幫的勝利。”我緩緩地道，“牙狼幫，是不敗的。”
語畢，我重重地一腳踩在了地上的王冠之上，然後冷冷地對著美夜子，一寸一寸地捋起了我的衣袖，咆哮道：
“接招吧……美夜子！這是凡人的怒火！”
我憤然地衝向了美夜子，美夜子那張驚恐的臉在我視野之中迅速逼近，而就在下一刻，我緊握已久的重拳，終於重重地轟擊在了美夜子的臉頰之上！
美夜子發出了一陣慘叫，就像是個無力的小女孩，她終於還是吃痛地捂著臉頰，倒飛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終於還是實現了曾經對楊建東許下的承諾。
教訓了美夜子。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美夜子的麵前。
勝利者的王冠，早已經被我踩成了碎片。
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美夜子長發散亂地倒在地上，兩手撐地，她的口鼻都是鮮血，她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吐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她滿臉不甘地看著我，眼中的怒火仿佛如同子彈般即將噴射而出。
“本尊是輸了，本尊……的確是玩過火了。早知道，就該把藍月亮這隻畜生早點殺死……”美夜子擦著嘴角的鮮血，仰著頭看著我，眼中的恨意已經如同火山噴薄。
我能夠感覺到美夜子的力量在迅速地衰弱下去，這種感覺不是靠視覺得到的，而是純粹的發自內心的一種感覺。
因為我的名字的固定，美夜子的所有世界觀操控，都指向了我，從她的角度來說，我已經得到了所有的世界觀。
所以，她已經沒有其他的世界觀可以來否定我了，她能夠用的，隻是我的世界觀而已。
她的任何規則，都已經對我無效。我擁有了她的力量，奪取了她的力量。
奪取了她的一切。
我能夠感覺到，此刻在我麵前的美夜子，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子，沒有了任何的力量。
“やめて！やめて！やめて！”美夜子突然紅著眼睛，用日語叫了起來。
“沒用的。meyoko，到此為止了。”我淡淡地道。“去死吧！”
美夜子的身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而她的身體，也開始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向著深不可測的黑洞之中緩緩陷落了下去。
但是，就在身體開始下沉的一瞬間，美夜子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
“不要以為你贏了……”
最後的一刹那，美夜子的眼中，終究還是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剛才你讀的那個名字……再讀一遍試試看？”
看到美夜子臉上浮現出的狡黠笑容，我猛地怔住了。
“美夜子……meyoko……”
“是啊，meyoko……正確讀音是me-you-co哦。意思是……我-你-在一起。”美夜子臉上保持著醉然的笑意。
下一刻，美夜子腳下的黑洞突然擴大了，恐怖的黑洞像是蔓延的陰影，瞬間彌漫到了我的腳下。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身下出現的黑洞，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在我的麵前露出了得意笑容的美夜子，內心再一次掀起了萬丈波濤！
像是掉進了通向地獄的隧道，就在美夜子念完她名字的那一瞬間，我的身體和美夜子一起向著下方猛墜了下去。
下方的黑暗空間變得越來越窄，而在黑暗之中，我和美夜子之間卻是越逼越近，我們兩人的身體幾乎碰撞在一起，交纏在一起。
我死死地掐住了美夜子的手臂，而美夜子卻是微微一笑，順勢撲到了我的懷裏。
“沒想到吧？想這樣就殺死我？太天真了……你本來有機會贏了我。可惜，你還是錯過了唯一殺死我，自己活下來的機會。所以……讓我們同歸於盡吧……”
我一把推開了美夜子，而美夜子臉上的笑容，卻也變得越來越濃烈。
在漸漸變得黑暗的空間中，美夜子以優雅的姿態輕輕地一甩她的秀發，麵帶微笑地看著我，緩緩地道：
“而且……我也不一定會就這樣死去哦，第二戰區的遊戲可還沒有結束，那邊還殘留著我一部分的力量……如果他們那邊滿足了某個條件……嗬嗬，我就能夠複活。阿真，做最後的祈禱吧……祈禱第二戰區那群不可一世的天才們，能夠大發慈悲地賜予你最後的勝利……他們可不是會按照常理來的乖小孩……”
下一刻，美夜子再一次向著我猛撲了過來，這一次，她狠狠地擁抱住了我，瘋狂地摟抱著我，仿佛和我融為了一體。
而我和美夜子，就這樣在無盡黑暗的空間之中，不斷地旋轉著、糾纏著、墜落著……
沉落，沉落。
向著沒有盡頭的黑暗，永無止境地沉落。
在黑暗的盡頭有什麽等著我，我不知道。
但是我希望，那裏，至少……
要有光。
—————————第一戰區/完—————————————
(本章完)
而且，我相信任何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題。
“angel……怎麽了？”我強作鎮定地問道。
美夜子扁了扁嘴，笑道：
“要說到你的腦瓜子懂可不簡單。簡單來說，她消滅的是既有的物理對象，所以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隨附化就把她搞定了。現在她正在其他空間和我打得不可開交吧。不過，這已經完全不影響我們對話了。”
我不太明白美夜子的意思。但是我仔細想了想，也許這就像是動畫一樣吧，每一頁畫麵雖然都是靜止的，但是當紙張快速翻動時，卻有了新的意義，變成了連貫的表達。也許美夜子正在其他甚至連空間都算不上的領域和angel打得不可開交，但是，她和我對話，甚至對我進行屠殺，都已經不成問題了。現在的美夜子的身份之一，似乎可以定義為世界的派生物。當然，這可能是美夜子無數定義之中的一種罷了。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這種狀態，就好像是“好像有人在跟你說話，但是其實根本沒人跟你說話，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那種感覺。動畫片，電影播放時產生的連貫性錯覺，也許可以勉強比喻一下吧。
“好了，做出選擇吧，阿真。”美夜子懶洋洋地把手中的王冠丟到了我的腳邊，然後打了個哈欠，然後開始在王座上斜腿安睡了起來，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我，仿佛我之前的一切努力對她來說，都不過是空中樓閣，水中花月，毫無意義。
“你說過，如果贏了上帝遊戲，就可以擁有和你一樣的力量，甚至奪走你的力量。”我說道。
美夜子笑了笑，然後突然媚眼如絲地看著我，道：
“是啊。你可以奪走我的力量，可是，麻煩你先告訴我，‘我’是什麽？”
我的心髒猛地一跳。
“你看，外表來看，我隻是個柔弱的小女子，你要我的力量，你就拿去好了嘛。以後要是背不動書包上學，可別怪我哦。”美夜子楚楚可憐地看著我。“當然你可以說‘我’是別的東西，說我是道，說我是太一，說我是上帝，說我是什麽諸天神佛所有你的想象力能夠想到的東西。不過嘛，麻煩你先給我是什麽下個定義啦。還有，認為力量可以被量化，可以‘一樣’，也隻是你的世界觀啦。”
“這是語言遊戲，這是耍賴。”我攥緊了拳頭。
“然而認為我在耍賴，也隻是你的世界觀罷了。對我來說，這就是規則。”美夜子笑著道，“在遊戲世界活了那麽久的你，難道還不知道遊戲規則裏的所有詞語的解釋權都是發出者擁有的嗎？哈哈哈哈……”
那一刻，我徹底心灰意冷。
對於一個一心一意想要耍賴，卻又打不過的人，你還能怎麽辦？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體內的血管都在漸漸變得冰冷。
我看了一眼掉落在我腳邊的王冠。那一刻，這個鑲滿了鑽石的金色王冠，對我居然是那麽的有誘惑力。
贏得上帝遊戲，成為上帝，還可以脫離上帝遊戲，不用再參加上帝遊戲。
這個世界上有人會拒絕嗎？
就好像有人告訴你，讓你去做一個國家的國王，還可以每天不用參政議政，隻需要享受國王那高高在上的待遇就行了。
“怎麽，還不服氣麽？”美夜子捋了捋唇邊含著的發絲，懶洋洋地道，“還有第四重布局是吧？行，那就盡管說出來吧，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沒有寫……”我輕輕地說。
“嗯？”美夜子挑起了一根眉毛。
我緩緩地攤開了《平凡世界》之書，讓藍月亮的記憶展現在了美夜子的麵前，可是，在本該是第四重布局的地方，卻隻有一句話：
“……此外，我還留下了第四重布局，我希望，你能夠從我身上得到啟發，領悟它的真諦……”
沒錯，僅此而已。
藍月亮完全沒有說，他所謂的第四重布局是什麽。
所有的布局內容，所有布局的程序，所有布局的細節，全都是一片空白。
“好吧。”美夜子似乎失去了興致，“那麽，看來你也玩不出其他花樣了。死了這條心吧，還是說，你開始小宇宙爆發，頓悟其中真意了？”
“我……沒有。”我如實承認道，視線卻是死死地盯著《平凡世界》上的空白區域。
就好像高考時，前麵所有的數學題都做得極其順利，一路順風順水，但是在解最後一道大題時，卻是突然鬧了肚子，匆匆忙忙跑出了考場。
“那就這樣吧。你之所以能夠叫來angel，不過是因為你和藍月亮還保持著一段時間內的連體嬰兒狀態，等個幾天，他再次穿越，然後死亡時，你們之間的連接就會斷裂了。你也將無法再召喚angel，那時候，你的第三重布局，也就玩完了。除此之外，我可以給你一句承諾，既然你脫離了上帝遊戲，那麽，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叫你來參加，而且，你還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上帝，擁有滿足你期望值的上帝的力量，這樣的條件，你滿足了嗎？
“如果滿足，撿起地上的王冠，然後在世界之書上寫上你的名字，趕緊拍拍屁股走人吧。我還要玩別的呢。”
我看了看地上的王冠，然後，又看了看我手裏的《平凡世界》世界之書。
這時候，我才想起了，在藍月亮的記憶裏，他的確提到過，在世界之書上寫自己的名字，是奪取世界之書，表示對世界之書占有的方式。
我緩緩得抬起了頭，看向了美夜子。
美夜子的臉上還是掛著高高在上的微笑，那笑容中是說不出的得意，就像是看著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猴子被人狠狠羞辱。
可是，沒有能力掙脫籠子的猴子，又能有什麽選擇？
我低下了頭，看向了腳邊的王冠，王冠的飾物是那麽的美麗精致，那麽的奢侈金貴，但是，在我的視野裏，卻是無比的刺眼。
這是承認自己失敗的象征。
但是，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我還是一寸一寸地挪動了步伐，緩緩地向著王冠走了過去。
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撿起了地上的王冠。
“喝了這一口海水，我們就是永遠的兄弟。”
那一刻，就像是流星劃過天空，我的腦海之中，突然響起了徐鋒的聲音。
我猛地抬起了頭，茫然四顧，卻隻看到一片空白。
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幻覺。
我重新變得失落了起來。
可是我的腦海裏，卻是浮現出了那天，我在潮起潮湧的大海邊，和徐鋒他們一起舉杯對飲時的畫麵。
徐鋒的笑容，高海的笑容，裘超越的歡笑，還有斐天空眼中的堅定，都在這一刻重新浮現。
周夢丹臉上的淚水，胡梓欣臉上閃過的那一刹那的溫柔，也於嫣重現。
帝法和羅榮並肩望海，雙手搭肩時，臉上浮現出的豪氣與幸福。
朱清雲和慕容吟在桌前下棋打牌時，臉上浮現出的和樂與歡快。
還有蕭晨和陳東青這對兄弟在麵對星空時的惆悵與無奈。
……
“上帝？嗬，為什麽一定要是無所不能的上帝呢？為什麽一定要是那些自稱是天才，被大眾作為智力崇拜對象的精英和英雄呢？上帝為什麽不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很平凡的凡人，每一個能夠在你需要的時候向你伸出援手的人？阿真，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別人眼裏的上帝，而不需要參加什麽上帝遊戲。”
那一刻，原本該從我的記憶中淡遠的聲音，卻在這一刻重新迴蕩在了我的腦海中。
迴響在了我的心中。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該做出的選擇。
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看向了美夜子，道：
“美夜子，想讓我放棄打敗你……做你的美夢！”
美夜子臉上浮現出了不耐煩之色，她恨恨地坐起了身來，煩躁地道：
“有這個必要麽？不過是個楊建東而已，他跟你非親非故，你有必要為了他拚命麽？現在放在你眼前的，可是成為上帝的機會！”
“上帝……我已經是了。”我淡淡地道，然後，狠狠地把我手中的王冠砸在了地上，重重地一腳踩了下去！
腳底發力，腳下的王冠在那一刻徹底扭曲、踩扁，變成了一團爛泥。
“不單單是楊建東。”我用鏗鏘有力的聲音道，“因為你的上帝遊戲，而被折磨、殺死的，是我最好的兄弟！還有我的妹妹，陳雪綺！！”
美夜子抿了抿嘴唇，眯起眼看著我，道：
“我可是為了你才舉辦上帝遊戲的，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好。”
“為了誰？”我笑了起來，“為了我嗎？隻是為了你自己殺人和看人自相殘殺的樂趣吧？為了實現小女孩的心願，你建立了牙狼幫，沒錯，我是該感謝你，可是最後，你卻又讓牙狼幫的人自相殘殺，又親手摧毀了她的夢想！不要以為你實現了她的心願，你親手毀了她的心願！”
“哈哈哈哈……”聽到我的話，美夜子終於起身捧腹大笑了起來，笑道滿麵淚水，雙腳亂顫，黑色的連衣裙都因為她這激亢的大笑而被掀起了邊角，露出了幾分不像話的春光。
美夜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歪了歪腦袋，看向了我，然後裂嘴一笑，麵色陰獰地道：
“是嗎，還是沒能夠騙過你啊。沒錯，我承認，我舉辦上帝遊戲，就是為了好玩而已。我就是喜歡殺人的樂趣，看著人們自相殘殺的樂趣，這多好玩啊？哈哈哈……不但如此，我還要舉辦更多的上帝遊戲，屠殺更多的人，讓他們好好自相殘殺才行，哈哈哈哈！”
“美夜子，你這個人渣！”我怒吼道，拳頭死死捏緊，不住地顫抖。
美夜子輕描淡寫地道：
“哦，那也不過是你的世界觀罷了。然你觀啦然你觀~”
“美夜子，你這個畜生！”
“別說了我都快笑尿了~~笑尿了你給我買衛生巾啊？然你觀啦然你觀~~然你觀~~”美夜子雙手托腮，麵帶壞壞的微笑看著我，就好像在看著小醜跳舞。
看到麵不紅氣不喘的美夜子，最後我喘著氣沉默了下來，而美夜子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道：
“怎麽，不繼續了嗎？我可沒有那麽多閑心繼續聽你這無意義的犬吠。如果你再不做出選擇的話，我也懶得做這份‘主持人’的工作，公布最後勝利者的名字了。”
美夜子緩緩地從她那黃金王座上站了起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我，然後朗聲道：
“上帝遊戲結束，沒有勝——”
我的心一陣抽跳，我眯起眼，緊緊地盯著這一道高不可攀的黑色身影，那張揚的黑發如同無數的盤蛇一般在空中獵獵飛舞，明明沒有吹風機在一旁，卻還是完全無視物理法則地瘋狂散舞著，每一根發絲，都仿佛在向我做著挑釁。
那一刻，望著美夜子那宛若黑鑽般的雙眸，我突然明白了什麽。
“是我。”我輕輕地道，打斷了美夜子的話語，“勝利者是我。”
美夜子停下了宣告，她眯起眼看向我了，臉上是淡柔的笑容：
“這就對了嘛，阿真。你早就該這麽做了。那麽，在世界之書寫上你的名字吧，你將成為那個世界的上帝……”
我定定地看著美夜子，然後，我緩緩地翻開了世界之書，然後伸出了我的右手食指，在用門牙狠狠咬破，讓流出的鮮血將我的食指徹底染透。
然後，麵對著美夜子那得意的表情，我也是是微微一笑。
然後，我的手指輕輕地劃動，就要在世界之書上寫下我的名字。
“對不起，我沒有名字。”我笑著對美夜子說。
美夜子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阿真，這隻是我的綽號，不是我的名字。”我笑著道。
美夜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了起來，她眼中的得意之色終於完全消失了。
我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美夜子，繼續道：
“藍月亮從所有的世界裏，抹除了關於我的名字的印記。這也是為什麽平凡世界的阿真，徐鋒，朱清雲，哥蘿莉，高海，斐天空會集體失蹤的真正原因。也是藍月亮之所以讓朱清雲殺死他大量分身的原因。藍月亮……把我的名字從平凡世界抹去了。而且……很遺憾的是，藍月亮也是故意讓我被朱清雲逮捕，進入缸腦係統，給我植入其他的記憶。現在的我，甚至分不清哪一段記憶是我的，哪一段不是……所以，我可以是任何人。作為一個沒有名字的人，我可以給我自己選擇一個我想要的名字。”
語畢，我麵帶著微笑，深深吸了口氣，讓我的肺部填滿了空氣，然後猛地對著美夜子吼道：
“給我張大耳朵聽好了，美夜子！我的名字是——高天峰、徐鋒、胡梓欣、周夢丹、裘超越、高海、斐天空、徐夢龍、王勇、藍月兒、傲舞、鄭萌萌、林清寒、高海心、蕭晨、陳東青、江雪清、佟大為、韓少鋒、童心怡、曹紅鯉、朱清雲、慕容吟、溫素冰、樓碧月、路德、張偉、王寶玉、哥蘿莉、羅榮、胡巨帥、蘇淩、韋楠楠、黃海波、傑克、蕭十一郎、夜桂梅、花小懶、胡淑寶、齊妙、王菲、顧傾城、楊建東、天野月子、劉雨慧、張木易、徐彬、james?holmes、弗雷修！”
隨著我如同連珠炮一般放出了我的名字，我擦了擦嘴角的唾液，然後衝著美夜子冷冷一笑，道：
“自我介紹結束。好了，美夜子，給我宣布獲勝者的名單吧！”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在我的身後，漸漸浮現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人影，那些都是當初被美夜子召集到無限製自由空間的參賽者。
四十多名參賽者，在這一刻，都即將重獲新生！
語畢，我那流血不止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了世界之書上，即將開始書寫我的名字！
美夜子終於慌了神，她猛地從世界之樹上跳了起來，猛地抬起了右手，對準了我，高聲喊道：
“然、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五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隨著美夜子話音落下，我身後那即將重獲新生的數十道朦朧身影，在一瞬間，如同煙霧般消散了。
我冷冷一笑，道：
“又來玩這一套麽？那麽，給我張大耳朵聽仔細了，美夜子，我的名字是——全體參賽者！”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在我的身後，再一次浮現出了被美夜子一棍子打散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在那些人影之中，我甚至還聽到了嘈雜的議論聲。
美夜子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她再一次喊道：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四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我冷冷一笑，道：
“我的名字是——全體成員！”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三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刹那間，我身後站著的人影，又消失了。
我再次一笑，道：
“我的名字是——所有人！”
那一刻，我身後的數十道人影，再一次浮現而出。
美夜子終於徹底怒了，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氣急敗壞地道：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兩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我的名字是——全員！”
“然你觀！添加新規則：名字長度不得超過一個漢字！給我……重新自我介紹！”
看到美夜子那氣急敗壞的表情，我卻是浮現出了最後的一絲微笑。
“終於退無可退了啊，美夜子。”我緩緩地道，“那麽，然你觀遊戲就玩到這裏吧。我也做最後一次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你’。”
語畢，我輕輕地轉動手指，在世界之書上用鮮血寫下了最後的獲勝者的名字：
“你。”
然後，我緩緩抬起頭，看著美夜子，露出了最後的笑容：
“繼續說‘然你觀’吧。一切都將成為然我觀。”
至此，一切塵埃落定。
美夜子沒有繼續說下去，她隻是死死地盯著我，臉上滿是暴怒的表情。
她最後的殺招已經徹底被擊碎，她最得意的小孩子無賴絕技已經徹底玩到了盡頭。
然你觀？
很好，本人的名字就是你。你說的一切，都將是我的一部分。
是你親自承認了你曾經對所有人說過的觀點，都是我的觀點。
美夜子說的然你觀越多，我就越強大。她的力量，已經指向了我，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這就是藍月亮的最後一重布局。
美夜子靜靜地看著我，那一刻，她臉上再也沒有勝利的笑容了。
“為什麽，要做到這一步？”美夜子看著我，呆呆地道。“有必要嗎？說出這麽做的理由。”
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挽起了我的袖子，讓美夜子看到了我右臂上的圖騰。
那是一隻狼的圖騰。
“因為我是牙狼幫的一員。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勝利。這是牙狼幫的勝利。”我緩緩地道，“牙狼幫，是不敗的。”
語畢，我重重地一腳踩在了地上的王冠之上，然後冷冷地對著美夜子，一寸一寸地捋起了我的衣袖，咆哮道：
“接招吧……美夜子！這是凡人的怒火！”
我憤然地衝向了美夜子，美夜子那張驚恐的臉在我視野之中迅速逼近，而就在下一刻，我緊握已久的重拳，終於重重地轟擊在了美夜子的臉頰之上！
美夜子發出了一陣慘叫，就像是個無力的小女孩，她終於還是吃痛地捂著臉頰，倒飛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終於還是實現了曾經對楊建東許下的承諾。
教訓了美夜子。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美夜子的麵前。
勝利者的王冠，早已經被我踩成了碎片。
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美夜子長發散亂地倒在地上，兩手撐地，她的口鼻都是鮮血，她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吐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她滿臉不甘地看著我，眼中的怒火仿佛如同子彈般即將噴射而出。
“本尊是輸了，本尊……的確是玩過火了。早知道，就該把藍月亮這隻畜生早點殺死……”美夜子擦著嘴角的鮮血，仰著頭看著我，眼中的恨意已經如同火山噴薄。
我能夠感覺到美夜子的力量在迅速地衰弱下去，這種感覺不是靠視覺得到的，而是純粹的發自內心的一種感覺。
因為我的名字的固定，美夜子的所有世界觀操控，都指向了我，從她的角度來說，我已經得到了所有的世界觀。
所以，她已經沒有其他的世界觀可以來否定我了，她能夠用的，隻是我的世界觀而已。
她的任何規則，都已經對我無效。我擁有了她的力量，奪取了她的力量。
奪取了她的一切。
我能夠感覺到，此刻在我麵前的美夜子，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子，沒有了任何的力量。
“やめて！やめて！やめて！”美夜子突然紅著眼睛，用日語叫了起來。
“沒用的。meyoko，到此為止了。”我淡淡地道。“去死吧！”
美夜子的身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而她的身體，也開始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向著深不可測的黑洞之中緩緩陷落了下去。
但是，就在身體開始下沉的一瞬間，美夜子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
“不要以為你贏了……”
最後的一刹那，美夜子的眼中，終究還是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剛才你讀的那個名字……再讀一遍試試看？”
看到美夜子臉上浮現出的狡黠笑容，我猛地怔住了。
“美夜子……meyoko……”
“是啊，meyoko……正確讀音是me-you-co哦。意思是……我-你-在一起。”美夜子臉上保持著醉然的笑意。
下一刻，美夜子腳下的黑洞突然擴大了，恐怖的黑洞像是蔓延的陰影，瞬間彌漫到了我的腳下。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身下出現的黑洞，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在我的麵前露出了得意笑容的美夜子，內心再一次掀起了萬丈波濤！
像是掉進了通向地獄的隧道，就在美夜子念完她名字的那一瞬間，我的身體和美夜子一起向著下方猛墜了下去。
下方的黑暗空間變得越來越窄，而在黑暗之中，我和美夜子之間卻是越逼越近，我們兩人的身體幾乎碰撞在一起，交纏在一起。
我死死地掐住了美夜子的手臂，而美夜子卻是微微一笑，順勢撲到了我的懷裏。
“沒想到吧？想這樣就殺死我？太天真了……你本來有機會贏了我。可惜，你還是錯過了唯一殺死我，自己活下來的機會。所以……讓我們同歸於盡吧……”
我一把推開了美夜子，而美夜子臉上的笑容，卻也變得越來越濃烈。
在漸漸變得黑暗的空間中，美夜子以優雅的姿態輕輕地一甩她的秀發，麵帶微笑地看著我，緩緩地道：
“而且……我也不一定會就這樣死去哦，第二戰區的遊戲可還沒有結束，那邊還殘留著我一部分的力量……如果他們那邊滿足了某個條件……嗬嗬，我就能夠複活。阿真，做最後的祈禱吧……祈禱第二戰區那群不可一世的天才們，能夠大發慈悲地賜予你最後的勝利……他們可不是會按照常理來的乖小孩……”
下一刻，美夜子再一次向著我猛撲了過來，這一次，她狠狠地擁抱住了我，瘋狂地摟抱著我，仿佛和我融為了一體。
而我和美夜子，就這樣在無盡黑暗的空間之中，不斷地旋轉著、糾纏著、墜落著……
沉落，沉落。
向著沒有盡頭的黑暗，永無止境地沉落。
在黑暗的盡頭有什麽等著我，我不知道。
但是我希望，那裏，至少……
要有光。
—————————第一戰區/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