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不敢將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而是看向蕭寧遠。


    他道:“蕭兄,這是在吃餃子呢?”


    玉姣問了一句:“徐世子要吃嗎?”


    徐昭連忙說道:“要吃要吃!”


    玉姣笑了笑,便又起身去捏了幾個餃子。


    鐵鍋之中,還燒沸水。


    玉姣便站在水汽氤氳之中,輕輕攏起袖子,動作麻利地包餃子。


    仿若仙女入凡塵,叫人不忍挪開目光。


    “玉姣……姐姐?”沈葭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玉姣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去,隻見沈葭和沈寒時兄妹二人,此時正從不遠處往這邊走來,沈葭瞧見了玉姣,顯得十分欣喜,腳步忍不住地快了幾分。


    剩下沈寒時一人,步履不緩不慢地走在後方,顯得格外不染塵埃,風清月朗。


    “沈……沈葭葭……”徐昭看到沈葭的時候,忍不住地結巴了起來。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的。


    開始的是為了逗弄這姑娘,可後來不知道為何,一見這姑娘他就忍不住結巴,尤其是想到她的兄長是沈先生,他就更緊張了。


    沈葭看也沒看徐昭的,就走到了沈家的旁邊,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玉姣:“玉姣……姐姐。”


    接著,沈葭才給蕭寧遠行禮:“侯爺。”


    等目光落在徐昭身上的時候,她直接挪開了目光。


    玉姣瞧見沈葭這樣,忍不住地笑了一下,這姑娘看著怯弱,但好像……也不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的。


    沈寒時到跟前的時候。


    玉姣煮好了一些餃子,放到了徐昭的碗中。


    玉姣客氣地說了一句:“沈先生,沈姑娘,不如坐下來一起吃一些?”


    玉姣本就這麽一客氣。


    不曾想,沈葭就歡喜地說道:“好……好呀!”


    沈葭忽然想起,自己是和兄長一起來的,於是就看向沈寒時。


    沈寒時含笑對著蕭寧遠和徐昭說了一句:“叨擾了。”


    不等蕭寧遠開口,徐昭連忙拍馬屁:“不叨擾,先生,您坐!”


    說著徐昭就主動給沈寒時搬了個凳子,還用袖子給沈寒時擦了擦凳子上不存在的灰塵。


    論身份,徐昭是天不怕地不怕,奈何他爹敬重沈寒時。


    所以他隻能討好一些。


    沈寒時微微頷首,便坐了下來。


    倒是沈葭,此時幫著玉姣一起包餃子。


    兩個姑娘家,站在一處,一個天香國色,嬌媚不可方物,一個早春小荷,青嫩水靈。


    這樣湊在一處。


    讓不少人往這邊看來。


    有人的目光太過分了,徐昭就黑著臉說道:“看什麽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去!”


    蕭寧遠和沈寒時同時將目光落在徐昭的身上。


    徐昭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好似……有些過於明顯了。


    他是絕對不能讓蕭寧遠察覺到自己心意的。


    這樣想著,徐昭就道:“我的意思是,沈姑娘膽小,剛才那些人的目光太放肆了,容易嚇到沈姑娘。”


    沈葭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便繼續包餃子。


    ……


    等著餃子都煮好。


    蕭寧遠就看向玉姣:“姣姣,過來。”


    但蕭寧遠的身邊,一邊是沈寒時,一邊是徐昭,到沒玉姣的地方了。


    好在徐昭很是識趣,當下就起身將地方讓了過來,至於她自己,則是往沈葭的旁邊湊了湊。


    沈寒時瞧見這一幕,眉頭一挑,心中很是不悅。


    他冷冰冰地說道:“徐公子,鎮國公命我抽查你的課業,不知道你完成得如何了?我兩日前,讓你誦讀的文章,你現在可否誦讀一下?”


    徐昭:“……”


    不是,沈寒時他是不是有病啊?


    當先生就了不起嗎?


    當先生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今天可是除夕夜!


    沈寒時非得這樣嗎?


    玉姣見徐昭一臉為難的神色,便輕聲道:“沈先生,如此良辰佳節,我們能聚在一處也是緣分使然,莫要為難徐昭了。”


    徐昭幫過她很多次。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玉姣也想幫幫徐昭。


    “玉側夫人說的有道理,我們不如一起暢飲!”徐昭說著,就對著身後的小廝吩咐了起來。


    “去拿酒來!”


    等著酒上來了,玉姣便起身給眾人斟酒。


    “主君。”玉姣輕輕地喚了蕭寧遠一聲。


    蕭寧遠看向玉姣,眼中帶笑。


    接著,玉姣又給旁邊的徐昭斟酒。


    然後是沈葭,最後便是沈寒時。


    玉姣給沈寒時斟酒的時候,沈寒時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清亮的酒水上,酒水分明倒在了杯中,又仿若……倒入的不是杯中。


    蕭寧遠先舉杯:“眾位,請。”


    如此佳節,眾人湊在一處,一杯酒下肚,倒是都放開了不少,少了幾分拘束,多了幾分輕鬆。


    尤其是徐昭。


    一杯美人酒,喝得他有些上頭,這會兒他起身給大家倒酒,嘴上嚷嚷著:“喝!喝他個一醉解千愁!”


    “喝他個但願長醉不複醒!”


    徐昭的叫叫嚷嚷,反倒是將眾人的千百種思緒,隱在其中。


    蕭寧遠舉杯,再舉杯。


    沈寒時便一杯又一杯的和蕭寧遠對飲。


    一人是為了身不由己,一人是為了求而不得。


    等著打更的聲音響起。


    玉姣看向已有醉態的眾人開口說了一句:“新歲快樂,祝諸君萬事遂意,心想事成。”


    蕭寧遠將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玉姣也飲了酒,此時雙臉陀紅,好似盛開的桃花。


    她說這話的時候,人也搖搖晃晃的,眼神也有些許的迷離。


    “新歲快樂。”


    “新歲安康。”


    “新歲大吉祥。”眾人彼此說著吉利話。


    玉姣整個人已經堅持不住了,直接伏在了桌子上。


    剛才還醉酒的蕭寧遠,瞧見這一幕,便起身看向眾人:“眾位,蕭某便先行告辭了。”


    說著蕭寧遠便一把將玉姣打橫抱起,從此處離開。


    徐昭見玉姣走了,也沒什麽心情在這喝酒了,當下就道:“那先生,我也走了。”


    “等等。”剛才也有些醉態的沈寒時,目光倏然清冷起來,看向徐昭。


    徐昭有些茫然:“啊?”


    “誦書吧,什麽時候誦會,什麽時候再迴去。”沈寒時淡淡道。


    徐昭聽了這話,瞪大了眼睛。


    這沈寒時,要不是真有病,要不就是別有原因。


    這樣想著,徐昭就將目光落在沈葭的身上,黑著臉說道:“沈姑娘,我雖然得罪過你,但咱們也不是什麽大仇大怨的,你也沒必要讓你的兄長這般報複我吧?”


    若是往常,徐昭肯定不敢當著沈寒時的麵這樣說話。


    但今天,誰讓酒壯慫人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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