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盛京城看似風平浪靜,但誰都能感覺到那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


    不知情的人也敏感的嗅到了那股子不安,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


    而這邊明明親眼看著上了花轎,到頭來卻人影全無的許文瑤,成了丞相府和許府暗中搜尋的對象。


    同時,這兩方也派了人暗地裏對顧千嶼關注起來。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文瑤失蹤這事還是不免聯係到顧千嶼身上。


    宮宴結束那晚,顧千嶼對文瑤的特別別人或許不知,但許成安是知道的,兩人看起來相當熟稔。


    當時因著許老夫人的情況,他有些來不及細想,後麵又不知怎麽的給忘了,但現在迴想起來,這也太不對勁了。


    許文瑤作為他的女兒,接觸的是哪些人,許成安還是心裏有譜的,但什麽時候和顧千嶼認識的,他卻不得而知。


    他不相信許文瑤的消失和顧千嶼沒關係。


    不止他不信,孟慶和孟曦澤父子也不相信,這不派人去了霖王府了。


    “主子,還是不見嗎?”善武進來將手中的密文遞給了書案前坐著的顧千嶼。


    丞相府的人來了三次,但卻始終不見孟慶的身影,既然不肯親自上門,那能怪這邊抻著麽。


    “見他們做甚?一群狼子野心的家夥,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


    江墨離說話向來是不客氣,今兒個他本來是一下了朝就要過來了,結果生生被些雞毛蒜皮的事絆到了現在。


    今兒個朝堂上倒是沒什麽大事發生,不過,明顯看得出來大臣之間派係越發分明了,一點小事都能撕扯個沒完沒了。


    這一撕扯倒是沒什麽,可不知怎麽,就扯到了他身上了。


    你說他江墨離就是一閑散王爺,平日裏哪裏管什麽事,這上朝還是成親後元安帝要求他必須來,他才來湊數的。


    無緣無故的,拉了他出來,江墨離能有個好脾氣才怪了。


    也是那兩個大臣點兒背,偏偏在今日,江墨離因為知道了江墨潛算計文瑤,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下更是點了炮了。


    一向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六皇子脾氣來了也是很可怕的,兩個大臣也沒再糾結那點彎彎繞繞,頂著江墨離黑沉的臉色,三下五除二的就商量完畢,溜之大吉了。


    人是走了,可江墨離這不還窩了一肚子火呢嘛,本來想來顧千嶼這討杯酒喝的,誰想一進來,文瑤就拉了他下棋,也是該他倒黴,這不,連輸三局了。


    一肚子火還沒消下去呢,又輸得憋屈,可這火也不能對著對麵的文瑤發啊,那樣顧千嶼非得剝了他的皮不可。


    剛好善武就進來說了孟慶的事,這也算是給了江墨離一個說話的口子了。


    文瑤哪裏不知道他心情不爽,可這也不是她造成的啊,更不能由著他胡來。


    “別人傻不傻我不知道,不過,你現在是真傻。”


    文瑤手上棋子落入棋盤,瞬間原本旗鼓相當的局勢扭轉,殺了對方個片甲不留。


    第四局又雙叒叕輸了!


    江墨離:“……”這廝什麽時候這麽棋藝高超了!


    許是看出了江墨離的意思,文瑤將手裏的棋子丟進了麵前棋簍,拍了拍手才道:“承讓,六皇子下棋得心靜。”


    “顧老頭,她居然說我心不靜。”


    顧千嶼放下手中的筆,將麵前寫好的信遞給了善武,這才抬頭認真的看了江墨離一眼。


    然後認同的點了點頭:“你確實心亂了。”


    江墨離這下是徹底語塞了,他懨懨的半靠在榻上,整個人都有些頹然:“那個位置就真的這麽好?他們一個個的,趨之若鶩,滿眼就隻剩了那個位置。”


    這也是沒辦法的,生在皇家,江墨離也不是頭一迴生出這種感慨。


    隻不過,越到這個時候,他心裏就越發不得勁而已。


    “顧老頭,有時候我真想離開這裏隨便哪兒都好,天高任鳥飛,總好過守在那四四方方的牢籠裏。”


    說起這個,江墨離眼裏也算是走了一點兒光。


    文瑤倒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一番話,看起來也不想是哄人的。


    隻是,他真的有那麽無所謂嗎?


    “你不想要那個位置?”


    江墨離看了眼文瑤,這話題怎麽都有些大逆不道的,倒是沒想到文瑤聽了居然麵不改色。


    江墨離突然不確定起來,看著文瑤的眼睛,本來早已確定的答案有些說不出口了。


    他張了張嘴,半天吐出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她也不過是隨口問問。


    “好了,別再發牢騷了,若是不想下棋了,不如出去轉轉?”前半句是對著江墨離說的,後半句問的文瑤。


    江墨離就覺得心裏酸酸澀澀的,好嘛,他這冷不丁的竟成了多餘得了。


    知道自己是多餘的還不肯離開的,顧千嶼也不知道說啥了。


    硬擠上馬車的江墨離一點兒也不自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著,江墨離但也沒有繼續發牢騷。


    顧千嶼說出來轉轉就真的出來了,這盛京城文瑤倒是第一次出來,雖然朝堂上風雲變幻,但百姓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江墨離早將這盛京玩了個遍,見文瑤不時的掀開簾子的一角往外看,他也跟著湊了過來。


    一看到外麵就壓著聲音給文瑤介紹呢,這家的魚是做的最好的,那家的豆腐腦挺嫩,就是是甜口的,吃起來不習慣。


    那邊門口坐了個胖夫人的酒肆,他家的竹青酒遠近聞名,喝起來酒味兒淡,帶了竹香,挺不錯的,就是後勁太大。


    江墨離一一介紹著,簡直如數家珍。


    文瑤不禁側目:“六皇子,你這可了不得啊!”


    江墨離揚了揚眉,頗有些得意:“哪裏,我別的不愛,就愛個吃喝享樂,自然是知道的。”


    誰管你愛什麽了,我問的是這個意思嗎?


    自來販夫走卒,茶樓酒肆才是消息最靈通,傳遞最快的。


    江墨離在這方麵吃得開,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了。


    看著文瑤眼裏的深意,江墨離就是想裝糊塗也有點裝不了了:“不是,我這不是混得久了,跟大家夥熟了嘛,別的可真不擅長。”


    熟不熟的就那樣吧,誰還能真的怎麽你呢!


    誰料江墨離說著說著,還真扯出一件事來。


    “原本聽到我也沒往心裏去,眼下看卻有點不對勁兒,今兒我從宮裏出來,想去顧老頭那兒,誰想在路上就聽到那樣的傳聞了。”


    說的是昨個兒熱鬧的婚事,說許府嫁過去的不是嫡出的大小姐,而是二小姐。


    大小姐許文瑤不知怎麽的婚前突然失蹤了,許府找不到人,孟家的花轎已經到了門口了。


    許成安為了不失信,硬是讓自己的女兒許文君替嫁了。


    說這許文君也是才女一個,比那個失蹤的許文瑤不知強了多少倍,得了這樣的兒媳婦,孟家也是默認了。


    至於許文瑤現在還在找呢!


    單身女子,失蹤一天一夜,找迴來名聲也是毀了。


    就是不知道這傳聞是從哪裏傳出來了的,這是打定了主意想壞文瑤的名聲呢!


    這事也算是一樁軼聞趣事,關於許文瑤去哪兒了,也有諸多猜測,這其中又不免將顧千嶼翻出來。


    說什麽的都有,短短半天時間,已經有人編出了許文瑤逃婚,顧千嶼搶親,或是兩人不顧廉恥無媒苟合等等的話本傳言了。


    文瑤聽的一愣一愣的,顧千嶼倒是笑了:“這些人編排的也不盡然是錯的。”


    “難不成還是對的不成!”至少沒有搶親和私奔一說。


    逃婚倒是真的,不過,她是被動的,人家是被迷暈了的,能怪她嗎!


    隻是這傳言散出去,她的名聲是毀了沒錯,但對許家來說,也是會受到影響的。


    對於孟府來說,文瑤逃婚的傳言影響倒是沒那麽大,隻是到底不太好聽。


    再一個,孟家恐怕未必願意有人提及此事。


    但江墨離是誰?他哪裏有這些顧慮。


    “你們猜是誰將這些傳出來的?”江墨離眉眼輕挑,言語間頗為自得。


    文瑤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一點兒世家大小姐的形象也沒有,顧千嶼倒覺得她這樣鮮活的很,清雋的眼裏便帶了笑意。


    “這是才新做的藕粉桂花糕,要嚐嚐嗎?”說著也沒等文瑤迴答,抬手就拿了一塊遞過去。


    江墨離提出了問題,滿心的等著這兩人問自己呢,誰知人家在這說別的,壓根就沒問他的打算呢。


    怎麽說呢,動作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江墨離頓時就拍了桌子:“喂!夠了你們,合著就欺負我,你們兩個別忘了我也是有媳婦的。”


    顧千嶼就涼涼的看了過來,那意思就是說有媳婦就有媳婦唄,你有媳婦你怎麽不迴去找你媳婦,來這裏找不自在幹啥。


    得,這是明晃晃的嫌棄他了,可誰叫這人是顧千嶼呢,他那點氣被那麽一看就泄的一幹二淨了。


    但江墨離才不會因為這兩句就迴去呢,媳婦兒雖然有了,但這也說不到一塊去啊,還不如在這裏招人嫌呢!


    想著也賭氣般的抓過那盤顧千嶼先前提到的藕粉桂花糕,拿了一塊就塞進嘴裏。


    文瑤輕笑了一聲,也沒再管,不過方才江墨離提到的,她心裏倒是有個人選。


    其實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見不得文瑤好,還能準確抓住這件事用這種手段下絆子的人,也就那麽一個。


    許成安也是氣的不行,抄起手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你說怎麽計劃來計劃去,就獨獨漏了家裏麵這位還能想出這個招來。


    “你說你,你裏麵的事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插手的嗎?”


    萬芸跪在下方,哭的梨花帶雨的,像是知道自己錯了一般,許成安那杯茶砸過來,她也硬生生挨了,愣是沒往旁邊讓一下。


    這些年養尊處優的,萬芸也才三十多的年紀,那皮膚又是刻意保養的,嫩的被這麽一砸,額角頓時青紫了一大片,隱隱是有些破了皮。


    許成安幾時對她動過手,什麽時候不是寵著,連頭發絲都不忍心傷她一下,若是以往,她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可現下,她卻有些不敢了,原本她還提心吊膽,擔心換親這個事孟家不認。


    她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滿心都在想著這事要是孟家不幹,要怎麽才能讓他們認了。


    終於,她想出了一條妙計,與其擔心人家不認,不如讓暗地裏換親這見不得人的勾當,光明正大的攤在明麵上。


    到時候由不得他們不認!


    天不亮,許成安上朝之後,她就叫貼身伺候的嬤嬤出去了。


    那些年,萬芸也是有些手段的,知道要放這種小道消息該找什麽人去散播,才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於是,天才微亮,文瑤逃婚、許文君替嫁的消息就傳開了。


    許成安是迴府了才知道的,他一合計也知道,這種毀了文瑤名聲,替許文君做主的事也就隻有萬芸能做了。


    許老夫人那是不屑的。


    萬芸跪著抹著眼淚,心底卻沒有半點覺得自己錯了,她小心的抬眼覷了一眼首位坐著的許成安和許老夫人。


    見許成安冷著一張臉,生氣是真的生氣的,但也沒有到不可挽迴的地步,這就夠了,萬芸稍稍放下了些心。


    許老夫人麵無表情,隻一個勁兒的撚著手裏的佛珠,聽著萬芸哭的淒楚,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自己這個侄女精明倒是精明,可也沒精明對地方。


    想著讓自己的閨女飛上高枝,這沒錯!不過,為此使出些下作手段,就不該了。


    而最不該的就是她竟然還鼓動了許成安和她一起胡鬧,這可就不得了了。


    女人家胡鬧,總是在這後宅,出不了什麽大事。


    可要是男人跟著摻和了,那情況就不同了。


    許成安此時也是萬分後悔:“原想著私下解決的,事實已成,大不了以後再替文瑤尋一門親就是,可誰知道……唉……”


    他當時也是鬼迷了心竅了,若不是這門親事實在是好,他當時也不會動了這個心思。


    可即便這樣,依著孟慶私下請他去的意思,他們也不是不認的,隻不過想要自己合作罷了。


    女兒嫁了過去,他們親家之間統一戰線,誰也不能說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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