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瑤二話不說上了車,留下站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爺孫兩人。


    楚辭長這麽大以來,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不知客氣為何物的女人,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文瑤早就不想在走路了,碰上有人願意捎她一段,她自然是萬般願意了,好歹不用再靠自己的雙腿走了,還有人帶路,何樂不為。


    她看著還站著的一老一少,好看的柳眉輕輕皺起:“走啊,你們莫不是想反悔!”


    反悔也不行了,她已經上了車,他們就休想在趕她下來。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可不是說說的。


    楚辭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眼自己的爺爺,那眼神分明就是說:看吧!您要多管閑事的。


    楚爺爺沒理他,笑嗬嗬的上了車。


    小車繼續往城裏去。


    車上楚爺爺卻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文瑤。


    他叫楚業,是最早一批被洗刷了身上汙點的人,上麵派了人來接他。


    可是他身體在那些年遭了罪,一直不是太好,如今養了些時日總算可以勉強上路了。


    來接他的人已經在他養傷的期間離開了,現在接他的是他的孫子楚辭。


    他們老遠就看見了樹下坐著的文瑤,楚辭本來是不想管的,他隻想盡快將爺爺接到京市去。


    楚業的身體實在不好,雖說現在看著是好多了,但內裏虧得多,需要盡快去手術,否則隨時都會發作,他根本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消耗。


    但他爺爺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他要停車幫助人,即便是楚辭也拗不過他。


    所以,文瑤才能像如今這般安穩的坐上了車。


    也許是她上車上的太果斷,楚辭在吃驚的同時又有些警惕。


    因此,上車後,不僅是楚業在打量文瑤,就連楚辭都在通過後視鏡有意無意的觀察文瑤。


    文瑤雖然沒有迴看他們,但他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還是能感覺到的。


    車子又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楚辭的爺爺楚業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小姑娘,你幾歲了?”


    尋常農婦都不是文瑤這個樣子的,他們或許因為飽經風霜或是下地幹活,整個呈現的麵貌都是滄桑的,看上去往往要比真實的年齡大上幾歲。


    而文瑤穿越過來的時候剛好在坐月子,本身養的就白了幾分。


    後來,她自己住在破廟,吃的用的無一不是現代的東西,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十八九歲的花樣年紀,她又保養的好,看起來越發的小了。


    若不是看她抱孩子哄孩子的時候以母親自居,任誰都不會想著這孩子是她的。


    文瑤也知道老人為什麽會有此一問,因此她也理解:“十八了。”


    不算小,但也著實不大,相比起二十六七歲的楚辭來說,還是太小了。


    不過現今結婚的也就十來歲,文瑤有個孩子倒也正常。


    “你父母呢?你怎麽不去找他們?”


    離婚了也還有父母外啊。


    “找他們做什麽?我自己的日子得自己過,父母再好也不是永遠的依靠。”


    更何況就李八六那種人,他不轉頭就把你賣了都算好的了。


    “對了……”楚爺爺有些好奇,“你那麽幹脆就上了我們的車,你不怕我們是壞人嗎?”一般的農家女恐怕不敢吧!


    這姑娘也不知道是缺心眼還是真的膽識過人,這點不僅楚爺爺好奇就連楚辭都有些好奇。


    文瑤輕笑著看著楚爺爺:“那你們是壞人嗎?”


    這話似乎是點中了楚爺爺的笑穴,他哈哈哈的站了起來,顯然很開心:“我說不是你就信了嗎?”


    “不信!”


    楚爺爺一噎,對這個迴答有些意外:“不信你還要上車?”


    “有車為什麽不坐?”文瑤理所當然的反問,也不等楚爺爺迴答什麽又接著說,“反正我走不動了,而且你們是好是壞對我來說影響不大,是好人那麽我一定能到達目的地。”


    “是壞人,那麽,我也能讓你們送我去我要去的地方。”她目光灼灼,說的篤定。


    楚爺爺不禁越發感興趣:“你這個小姑娘應該沒出過遠門吧,這麽不設防,要知道這外頭的壞人是很多的,你說的那麽肯定,那你倒是說說你的底氣是哪裏來的?”


    文瑤輕笑帶了些天真,說的話倒是不客氣:“老人家,我的底氣是因為我有這樣做的能力,至於哪裏來的我想我應該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對不對,


    我很感謝您能載我一程,但我也不可能在陌生人麵前什麽都說。我不打聽您的身份,您也給我一點保留秘密的權利,可以嗎?”


    楚業就笑:“小姑娘警惕性還是可以的嘛!你為什麽認為我是有什麽身份的,我就不能是普通人嗎?”


    文瑤一臉‘你看我像傻子嗎’的表情:“普通人能坐小車?還能有……”文瑤朝楚辭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那樣的人跟著?”


    那樣的人是什麽樣的人?


    這話在楚辭聽來就是意有所指了。


    他頭一次開了口,聲音清潤中夾雜著絲絲冷意:“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


    這是肯定了。


    文瑤從後視鏡裏看過去,與楚辭隔著鏡子四目相對:“猜的!”


    “猜?”楚辭有些想笑,“怎麽猜?”


    文瑤移開了目光,眼睛看向了窗外,車子正路過一片麥田,青油油的小麥隨著微風起伏,成了一片碧色的海浪。


    她的聲音帶了些清冷:“就這樣猜啊,就你那筆挺的身姿,腰背隨時挺直,行為舉止都帶著明顯是軍人才有的習慣,這還需要用腦子嗎?”


    軍人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楚辭一時間有些無語,楚爺爺卻在一邊笑了:“小姑娘觀察得倒挺仔細的。”


    “你真的隻是個普通人?”楚辭實在有些不信,她各方麵都不像個一般人家的農婦。


    “當然不是了!”文瑤換了副臉孔笑嘻嘻的皮了一下,“普通人哪有我這麽漂亮!”


    這一句話成功的讓楚辭眼神危險的眯了起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天使!”皮皮瑤上線。


    文瑤心裏簡直要笑死了,這人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怎麽著路邊撿個人都要疑神疑鬼了。


    “你……”


    “我什麽我,我告訴你大兄弟,你還別不信,我說的可不全是假的。”


    楚辭是真的無語了:“天使?你怎麽不說你是菩薩!”


    “從某些方麵來說,你也可以那麽說!”畢竟以前叫她活菩薩的可不少。


    不過楚辭是不知道的,他這一迴是真的要氣笑了,他都懷疑他們怕是在路上撿了個腦子不正常的人。


    也是,正常人哪裏說得出這些話來,正常人也不會抱著個孩子到處跑。


    他決定不再說話了,等到了下一個地方,他要去一趟當地的有關部門,讓他們將這女人給送迴家去,說不定是誰家偷跑出來的呢!


    還不知道被定性為瘋婆娘的文瑤,將懷裏的孩子小心的換了個方向,抱得時間長了,手臂都有些酸疼。


    就在這時,一邊的楚爺爺突然唿吸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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