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案子其實已經很明朗了,當場人贓俱獲,甚至一切都隻是走個過場而已。


    案子有個正式結論之前,文瑤私下去見了李安然一麵。


    這天已經是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場了,豐寧市的冬天還是有些冷的。


    寒風唿嘯著,夾雜著大片的雪花紛繁了整個豐寧一中。


    最後這場考的是理綜。


    考試的座位安排依舊是打亂了順序,很巧的是文瑤這場的監考是南辰。


    本就習慣於提前交卷的文瑤,頭一次老實安分的等到了交卷鈴聲響起。


    文瑤出門後站在走廊裏等著南辰收卷,乍然從暖洋洋的教室出來,她本能的跺了跺腳,緩解突然的切換到冰冷環境的不適應。


    這個考場她認識的人不多,幾個八班的同她打了聲招唿便勾著手跑來了。


    著實因為太冷了,今年的冬天仿佛發了威一般,竟是比往年還要冷的多。


    盡管才考完試,學校裏卻並沒有多少人在遊蕩,偶爾有幾個,也是匆匆的跑著離開。


    南辰將收好的試卷一卷,塞進了牛皮紙封的袋子裏,隨手遞給了一起監考的另一位考試。


    出來的時候,文瑤正手攏在嘴邊嗬著氣,嗬出的熱氣霧蒙蒙的,朦朧了她的眉眼。


    南辰輕笑了聲,伸手握住了她微涼的指尖:“冷了?怎麽不在裏麵等我?”


    “我想出來看看雪。”


    “下了這麽多天,還沒看夠啊,你看凍得手都涼了。”


    “每天看的心境都不一樣啊,今天跟昨天是不同的。”


    南辰知道她是說什麽:“走吧,我陪你去。”


    她約好了今天要去見李安然。


    事實上,她根本是不需要走一趟的,之所以會想去見李安然,是因為李麟。


    那次事情後,李麟來找過她,本來以為他是來替李安然求情的,若真的如此,文瑤心裏會不高興,但大體上還是會給李麟麵子的。


    可結果並不是,李麟隻是來問了具體情況,問了李安然究竟做了什麽。


    然後,他替李安然道了歉,就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後來據說因為這事,李麟和他父親李奇還鬧了一場,李麟還因此搬離了李家,若不是因為李麟身上還拴著南辰這邊京市的項目,李奇早就將他驅逐出李氏了。


    但即便如此,想來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別的到還好,就衝李麟是站在她這邊的,她也想去看看李安然。


    *


    案子在走流程的這段時間,李安然已經轉到了豐寧看守所這邊了。


    雖然才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李安然還是憔悴了好多。


    她本來打理的長卷順滑的頭發已經有些毛躁了,靠近頭皮的頭發已經長出了一截,和她染過的頭發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將頭發隨意的紮了一個馬尾,臉上也素淨的很,少了平日裏精致的妝容,倒顯得幹淨純粹。


    隻是這樣,眼瞼下的青黑也更加明顯了,看來,她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覺了。


    見到文瑤進來,李安然一點兒也不意外。


    她隻是稍稍抬了抬眼,然後又垂下了眼眸。


    文瑤也不介意,她自顧自的拉開椅子,在李安然對麵坐下。


    “你看起來還行。”


    李安然嗤笑一聲,現在隻有又文瑤和她,她也不打算繼續裝溫婉:“嗬嗬……這還得謝謝你。”


    文瑤順著她的話點點頭:“確實,不過不客氣!”分外欠扁的模樣。


    李安然卻並沒有氣急敗壞,她抬眼盯著她,半晌,才又開口:“我現在這樣,你得意了。”


    這話說的,好像別人的樂趣就隻是對付她,看她倒黴別人就有樂趣?


    這是哪門子的思想!


    “你想多了。”文瑤有些好笑:“你什麽樣,老實說跟我沒什麽關係,我也從來就不在乎。”


    “不可能!”李安然明顯不相信:“你不在乎你來豐寧市幹什麽,乖乖呆在你的鄉下不就好了,我本來完美的人生,你偏要來橫插一杠!”


    文瑤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這是什麽邏輯。


    “等等,我好像壓根就沒有插手你的人生!”這鍋她不背!


    “首先,我並沒有在李家住著了,其次,我沒有拿李家任何東西,也沒有說過我和你們李家有任何關係,最後,我甚至沒有說過我是蔣筠芸的女兒,請問我插手你什麽人生了?”


    不要莫名奇妙冤枉人好不好!


    李安然漲紅著臉,開始有些生氣:“楚讓!要是沒有你的插手……”


    “等等!”文瑤叫停了她的控訴:“關楚讓什麽事?”


    “楚讓是我的,你既然要跟我搶,我為什麽不能對付你!”


    搶楚讓,什麽時候的事?


    “那個,你是有病吧,楚讓跟我有什麽關係?他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如果可以,我都不想認識他好嗎?”


    李安然狐疑的看著她:“那你為什麽在楚讓生日宴的時候害我!”


    文瑤:“……”


    搞反了吧!


    “是你害我吧!沒讓你們得逞是我的本事,況且,你們不先生了歹毒的心思,哪裏能報應到自己身上啊,我弄暈你們的時候可不知道你們後麵要做什麽啊!”


    咎由自取,你怪誰!


    “可是……”李安然還要再說,文瑤卻不想在聽了。


    她懷疑這丫有被害妄想症,明明是自己犯錯在先,卻要什麽都怪在別人身上。


    “行了,我來也不是為了翻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既然到現在你還覺得自己沒錯,那麽該是什麽結果你就自己受著吧!”


    說完文瑤起身就要走,在即將出門的那一刻,李安然叫住了她:“你為什麽來看我?”


    文瑤停住,沉默了一下,她低聲的說著卻沒再轉身。


    她說:“因為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姐姐,血濃於水的姐姐。你可能從來都不想承認有我這麽個姐姐,但事實就是事實,無可辯駁。”


    “我也不想跟著蔣筠芸來李家的,可是奶奶希望我來,我也就隻好來了,我知道蔣筠芸不喜歡我,但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


    文瑤的聲音有些悠遠:“第一次見麵,你說很高興有我這個姐姐的時候,我就真的打心裏決定要一輩子保護你,保護這個真心視我為親人的妹妹。”


    “可是,怎麽辦,我發現你好像隻是嘴上說的喜歡,心裏卻分明很討厭我,於是我隻好搬離了李家,我一直都隻想好好學習,其他的我根本不想管。”


    “我從沒想過你會對我下手,我想著,你哪怕不喜歡我,至少也會顧及我們的那點姐妹緣分,後來才發現我想多了。”


    原來姐妹動起手來也絲毫不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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