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報社周邊的街道隨便溜達了一下午,這邊有一些小吃,是我從來沒吃過的。很快,夕陽就要緩緩的落下了山。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表,五點十分,報社應該下班了吧。


    來到報社門口,發現正好這位主編從裏麵走出來,伸了個懶腰。看到我,我衝他擺了擺手。


    我們一起來到了周邊的一個鐵鍋燉,雖然飯店不大,隻有四五個包間,但是生意卻火爆的很,我們去的時候,裏麵隻剩下一個位置了。


    我讓主編點完菜,然後要了瓶白酒。今天吃飯不是目的,主要是喝酒。所以事先我就在旁邊的藥店買完解酒藥服下,雖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多少能有點用吧。


    我看主編倒是真的不客氣,沒把我當外人。但是卻不怎麽愛說話,我隻好有一茬沒一茬的和他搭著話,慢慢的,主編喝著酒,臉上一點一點的泛起了紅暈。


    主編,你這個報社啥時候開起來的啊?我問道他。主編打了個嗝,咽下嘴裏的肉,對我說:半年了吧,兄弟,你可不知道,這半年我吃了多少苦,才建立起來的報社…


    從和主編的談話中得知,原來他以前是個暗訪記者,今年快三十了。二十多歲之後從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偶然的機會就隻好去當暗訪記者了。當了六七年,攢下了一些積蓄,但覺得這個職業太危險,而自己也不能當一輩子暗訪吧,人總是會老的。於是就出動資金,聯絡這些年來認識的人脈開了一個報社。


    報社剛開的時候,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就像個大腦袋一樣,成天轉摸摸。後來好點了,現在也還湊合吧,雖然掙不了啥錢,但也將吧不賠了。主編聲顏繪色的對我說,抿了一口酒。


    行了,啥也別說了兄弟,為了我們的明天,幹杯!我舉起酒杯,半杯白酒一飲而下,主編也爽快,跟著就喝了。


    這一杯酒下肚,我隻覺得胃裏一陣陣發熱。主編從剛開始就沒少喝,現在大半杯一口下肚,直接喝迷糊了,一隻手壓著桌子才能勉強不倒。


    我見機會來了,於是打探似的問道他:主編,那個報紙的投稿人是誰?


    哪個?主編迷迷糊糊得問道我,我一看他這是真的喝迷糊了。


    就是那個學生妹被x那個。我一邊比劃著,一邊對他說道。


    噢,那個啊。兄弟,我,我不是我不告訴你,我真,真不能說…主編的眼皮直打架,差點就要閉上。


    說了,我,我就得死了。主編說著,胳膊從桌子上滑落下來,一下躺在了椅子上,仰著脖子睡著了。


    我看著他,心想,為什麽不能說?說了就得死?看著他的樣子,喝成這樣,應該不會說假話。莫不是,背後有人威脅他,如果說了就讓他死?


    不會吧,現在是法治社會,哪個人敢這麽猖狂?我想了想,一個恐怖的想法浮現在了我的腦子裏,除非,除非就是主編和我遇到了一樣的事情。


    結完帳,我攙著五迷三道的他,來到了附近的一家旅店,因為他喝的不省人事,我也找不到他家在哪。隻能先把他安排在旅店內。給他背到床上安頓好後,自己離開了。


    一開始我對他的印象很差,但現在我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不是他不告訴我,而是他的背後也有難言之隱。可能那個投稿的人就是兇手,告訴這個主編把這條信息刊登上去,但是如果主編敢透露那個投稿的人的信息,那個兇手就會殺了他。


    可是如果投稿人真的是兇手的話,為什麽還會把這條信息刊登在報紙上?莫不是故意讓我看到的?


    我站在旅店外麵,給王丹打了個電話,想看看她那裏有沒有消息:喂,王丹?在哪兒呢?


    有事就說。王丹那邊的環境很嘈雜,好像在忙著,漫不經心的答道。


    你在哪兒啊?我在問了一遍,因為她越是不告訴我,我就越想知道她在幹什麽。


    青巷街37號。王丹說著,電話裏麵的環境一點點的變安靜,傳來一聲汽車鳴笛聲,應該是她從屋子裏走出來在街上和我說話了。


    青巷街37號?楊雲的家?一想到這個地方我的腦子裏就浮現出楊雲家裏和那天和我一起打麻將的幾個老頭的畫麵。


    你去那裏幹什麽了?我問道王丹,聽著她那邊一開始的聲音應該像是出事了,可我總是感覺發生了什麽一樣,心裏空空的,一點底都沒有。


    當然是出事了,李小明,你要沒事我掛了。我這裏還忙著,沒時間和你扯淡。王丹喘了一口氣,不耐煩的說著。


    噢。我聽王丹這麽說,隻好問道她:王丹,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一個學生妹被奸x了的案子?


    王丹聽到,說沒聽說過,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就是在報紙上看到了,覺得挺殘忍的,所以問問。


    哦,報紙你也信,看看就好,真有這種事是不讓發的,以免引起市民恐慌。行了,我還忙,掛了。王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站在彌漫著燒烤味的大街上,我一時間有些發虛。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去哪兒,看了看表,已經快九點了,應該迴去上班。雖然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已經對廚房有些抵觸,我甚至想一輩子都不迴去。就當這些事從來沒發生過,我安安靜靜得做一個小明,做一個平凡人。陪父母度過他們的晚年。


    但是這又怎麽可能呢?我時常想問自己,問自己是不是活在夢裏。但是現實就是現實,縱使你不願意麵對現實中的愛很憂傷,你也無法躲避,逃避在夢裏。


    我不知道今天晚上迴去,在廚房裏還會遇見什麽東西。會不會遇見滿臉是血的劉姨,會不會看見那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影子,會不會發現有一群鬼正在廚房門口等著我進去,會不會葬身於鼠腹。


    對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我相信老板娘,相信她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隻因為那句,放心,明天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還是坐車迴到了京八街。胡同裏很暗,各家各戶的大門都緊閉著。我總是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好,所以路過每個門口時不禁加快了腳步。


    走迴飯店路過一片空地時,我忽然發現前麵有一點亮著的燈火,在暗黑處時明時暗,就好像那裏有人一樣。


    誰啊?這條夜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除了遇見過鬼打牆外。在沒有在這裏見到過人。於是我掂量著好奇心走了過去。


    走到不遠處,我就發現這是一個小攤,裏麵還有兩個人坐在那吃著。走近了,我才發現,賣餛飩的那個老頭,不就是那天說我已經死了的那個老頭嗎?


    不對,我走了過去。那個老頭看著我,用那個粗糙的嗓音問道我:客官,吃點什麽?


    你這不是賣餛飩的麽?我狐疑的掃了他一眼,從頭到腳。是,客官。老頭說著,要來一碗麽?


    不對啊,我看著他的樣子,就好像不認識我一樣。難不成他把我給忘了?老板娘那天說過,這個老頭就是那個在背後一直害我的鬼,那個隱藏的很深的老鬼,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


    來一碗吧。我對他說,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不一會兒,這老頭就端上來了一碗冒著熱氣的餛飩上來了。餛飩放在桌子上,我摸了摸,卻發現是涼的。


    不對啊,明明冒著熱氣,怎麽能是涼的?難道冒著得是涼氣?我把手放在餛飩上感受一下,結果一股陰冷的氣絲從指尖一直流到我的後背上,傳來一陣陣劇痛。


    我想起上次在這裏買餛飩,看著是熱的,結果吃著卻是涼的,而且還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我拿出一根煙,遞給了那個老頭,問道他:大爺,我跟您打聽點事吧。這老頭看我遞給他煙,拿著坐到了我對麵的木長板凳上,疑惑的看著手中的煙,問道我:小夥子,你這煙哪兒買的?我怎麽沒見過。


    什麽?這煙是市麵上最便宜最常見的煙啊,*絲專用。怎麽可能沒見過?上次這個老頭也是這麽和我說的,肯定不對。難不成他真是把我忘了?還是記性不大好?


    大爺啊,你不認識我了麽?我問道這個老頭,老頭抬起頭看了看我,說道:你是誰?


    真不記得我了?不能啊。我帶著心中的疑問繼續問道他:你這餛飩攤天天晚上都開著麽?老頭點了點頭,說是啊,開了好長時間了。


    每天晚上都開著?那為什麽我隻有上次和今天見到了,之前的大半個月我每次從這裏走過卻什麽都沒有。


    我看了看旁邊正在吃餛飩的兩個人,他們的臉色慘白,坐在那裏直勾勾的,餛飩送進嘴裏嚼都不嚼一下就直接咽進去,還順著嘴邊流湯。


    我立刻就明白了,這賣餛飩的老頭和那兩個吃餛飩的,根本就他嗎不是人!


    而且我又知道了一件事,這個賣餛飩的老鬼,就是一個鬼傻子,每天重複在無盡的輪迴中。根本就不是什麽在背後陷害我的鬼,老板娘對我說的話,全是假的!


    我連飯錢都沒給他,就離開了這裏。那老頭在後麵對我喊:小兄弟,餛飩錢還沒給呢。我沒有搭理他,尋思我是人,他是鬼,人給鬼什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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