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店,我好奇老板娘每晚都在那裏,到底在幹什麽。但是眼看就要晚點了,隻好急匆匆的趕到廚房門口,氣喘籲籲的戴好桌子上的手套,打開門鑽了進去。


    我走到水槽邊上,打開水龍頭,點上一根香。嘩嘩的刷著手中的木碗,刷完第一個碗,我撒上香灰擺在麵前的小壇上。這小壇被一個紙殼子擋住,不知道後麵有什麽。我一邊刷一邊望著裏麵,怎麽看怎麽都像有東西,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想著,這後麵會不會是某個人的靈牌,或者是保家仙以及小鬼一類的東西。用來保佑這個飯店生意紅火,能賺到大錢。這麽一說似乎也合理,刷碗在往裏麵撒上香灰應該就是用來供奉小鬼的。


    我說怎麽老板娘會雇傭專門的人來刷碗呢,這麽多錢付出的代價可能就是經常和陰靈在一起,身體不好。原來是這樣,我的機智徹底感動了我。


    那麽,這張紙殼子後麵到底有什麽?我到底應不應該打開看看?老板娘告訴過我三個戒律,不該管的事別管,不該問的事別問。如果翻開這張紙殼,會發生什麽?


    思考著,我突然感覺雙手冰冷刺骨。於是我趕緊專心刷碗,這種感覺立即消失了。莫非?這紙殼後麵真是一個靈體,能感受到我?


    突然想起剛來的一天晚上,我怎麽點香也點不著,身後仿佛就像站著一個人一樣。直到我朝紙殼子這裏拜了拜,才順利的點燃了。


    想到這,我心裏一陣後怕,萬一那個無形的東西想要把我弄死怎麽辦?於是趕緊幹完手中的活,在朝他拜幾下。不過轉頭一想,如果它真要害我的話,早就動手了,不至於等到現在。


    還是不要動彈的好了,如果裏麵的靈體真的發怒了,一生氣把我殺掉,我找誰去說理去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幾天呆的很消停,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白天就在院子裏溜達溜達,晚上就繼續幹的我活。老板娘每天也會按時來給我送飯。沒事就睡個午覺,頭一次感覺人生這麽安逸。


    明光和殉的日子裏,我經常坐在寢室門外的小板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我看著對麵那間被鎖上了的寢室,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出竅這一說嗎?因為我感覺,雖然老板娘是為了我好,她說的話也肯定是善意的謊言。但有些時候,我需要的是真相,而非善意的謊言。


    那天晚上從青巷街迴來發生的一切,如夢如幻,我竟然分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幻覺。因為如果是幻覺,那當時眼前的一切和身上的傷口又那麽真切。如果是真的,那麽又為什麽時間會倒流?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第一次感覺如此不可思議。


    說道這個手表,也有些年頭了,看樣子很老,總之不適合我這個年齡帶,顯得很土氣,但這個手表是我小時候爺爺給我的,所以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帶在身上。


    我身上的傷口沒有讓老板娘看見,衣服也是我偷偷洗的,因為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家裏發生的事情和我去外麵做的事,是我心虛嗎?


    我仰天哈哈大笑,這世界真是奇怪,明明對的事,卻會心虛。明明錯的事,卻讓兇手逍遙法外。


    這些日子,因為身上有傷還沒有好的原因,我沒有去找王丹,屁股的傷口滋滋地疼,現在好些了,但是頸椎的中樞神經那裏卻經常會發涼,特別是到了晚上,有時會讓我冷的發抖。


    我父母的死到底是因為什麽還沒有調查清楚,所以不能在這裏溫水煮青蛙,慢慢的等死。還有讓我到現在以來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張師傅的女兒,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可人各有命,個安天定,我隻能在心中祈禱她沒事,我想好了,等身上的傷好了,我再去看她。


    我想著,一直從下午坐到了晚上,第一次安心看了一遍夕陽西下的美景,喝了口水旁邊的茶水,又坐了不知幾個小時,看了一眼表,十一點五十五了,於是穿好衣服漫步來到廚房門前。


    走到廚房門口,我看一眼旁邊的小桌子,可這一看,我卻愣住了,桌子上的手套呢?怎麽消失了?


    臥槽,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我站在原地呆呆的手足無措,被整的懵了好半天。這下可怎麽辦?沒有手套,我怎麽進去。


    眼看就要到點了,我沒有辦法,總不能再去現找老板娘吧。於是在門口拜了三拜,就推開門進去了。


    一進去之後,我就感覺冷啊,真是格外冷,雖然以前也是陰氣逼人,但從來沒有這麽冷過。尤其是這雙手,凍的我不斷的來迴搓著。


    我戰戰赫赫的來到了水槽旁,打開水龍頭,看著麵前的水槽裏的水,成了那種渾濁的顏色,不再是清水了。我有些納悶,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都變了?


    我雙手凍的不行,都快不好使了,硬邦邦的拿了根香,用打火機點著,然後插在了香爐裏麵。硬著頭皮開始刷碗。


    水渾的就像地溝水一樣,粘粘乎乎的,但是我的手一放在裏麵之後,卻感覺不到冷了,一個字,暖和啊。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種熱乎乎的黏液粘在你的手上一樣。


    這時,身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突然停了下來,屏住唿吸,警惕的一動不動。誰?我心裏想著。但是隨後我十分驚喜的想到,會不會是劉姨?


    劉姨?我轉過頭,看了眼身後,但是卻發現後麵空空蕩蕩的,顯得十分寂寞。我搖了搖頭,轉過身繼續刷著碗,歎了口氣。


    可能是我太過想見到劉姨,所以出現幻覺了吧。劉姨到底是怎麽死的,我迴憶起我見到她的最後一麵,劉姨說她有個兒子,長得和我很像,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和我一邊大了吧。最後,她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比劃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我心中很內疚,真的。


    碗繼續刷著,那種暖和的感覺很舒適,但是卻感覺很髒,手指縫竟然一點一點的疼了起來,就像有什麽東西往裏麵滲透一樣。


    到了最後,整個手上遍布一種麻痛感,就像是一個骨架子一樣。越來越灼痛。


    啊!我大叫一聲把碗扔在水槽裏麵,看著自己的雙手,通紅通紅的,就像是被開水燙了一樣,手上的皮都有些泡的水腫,隻是手指縫,就像硫酸澆在了上麵一樣。


    這是最後一個碗了,我強忍著疼痛刷完,然後趕緊離開這裏。就在我往出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風聲。


    唿~就像是一個女人在你耳邊唿氣一樣。


    我雙手冒著冷汗,該不該迴頭?


    別管了,我撒起腿就往外跑。但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的慘叫。


    這聲音聽的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的疼。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母親的哭泣聲,孩子的慘叫聲。我承認我心軟,盡管心裏一直默念著老板娘說的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迴頭。但是我實在不能不管。


    我迴頭了,是的。身後的哭聲也消失了,我看著黑暗中,朦朦朧朧的,什麽都沒有。


    難道剛才的一切也是幻聽嗎?


    我走出了廚房,給了自己一拳。嗎的,到底怎麽迴事啊!我的精神真的一天不如一天了嗎?我他嗎的快要被折磨瘋了!


    我手上的灼痛感一點一點褪去,手指尖的部位有個黑點。應該沒什麽事吧,可能是水龍頭放的水成了地溝油,要知道地溝油對皮膚可是有很強的腐蝕性的。


    我失神落魄的迴到了寢室,洗了把手。檢查了下屁股上的傷口,快好了,現在隻要不使勁拉扯,估計應該是沒什麽事了。


    不行,我始終放不下劉姨的死,雖然我不確定她的死到底和不和我有關,但是我很內疚,這種壓抑感讓我每天都不快樂。如果真能把幕後那個兇手找出,我父母的死說不定也能水落石出。


    還有張師傅的女兒,明天一早我就打算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那天聽到的聲音,簡直讓我的心鬧挺的不行,胸口就像有一股氣憋在裏麵一樣,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拿出放在床頭抽屜裏,張師傅給我的遺信,反複的看著,但始終卻不明白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唿~就在這時,不知道誰在我的床頭吹了口氣。啪的一聲,燈突然滅了,屋子裏瞬間漆黑一片。啊!我大叫一聲從床頂上坐了起來,看著四周,額頭冒出了一顆顆冷汗。


    草!誰?出來!別嚇老子!


    我驚慌的喊道,趕緊下床穿上拖鞋,打開房門朝走廊望去,遭了,門剛才沒有鎖,進賊了吧!可就在這時,窗戶外麵突然閃過一道黑影,我這一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人突然露出了一張發白的臉,從外麵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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