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陽見那男人突然抽出長長的甘蔗刀,在燈光下出耀眼的寒光,心裏一驚,大聲提醒所有的人注意,同時轉身準備去拿防暴用的警棍。


    但就在那時,張清陽聽見一聲淒厲的哭喊:“爹,你不要這樣,爹,我們什麽都不要了,我們迴家吧。”那淒厲的聲音在寒夜裏顯得更加的揪人心肝。


    那持刀的男人也一下子站住,臉難看地扭曲了。在場的所有人也為之一震,都驚呆了。


    一個穿淡紅色衣服、紮著一束馬尾似的頭的姑娘駭然跪在那男人的背後。那男人轉身對姑娘說:“聰兒,你不要管,他們不要我們過日子,爹就跟他們拚了。”


    “爹,我書也不讀了――”聰兒淚水漣漣的拉著那男人的褲腳說,“爹,我不讀書了,我們不要甘蔗了,迴去吧……我們什麽都不要了,好嗎?”那男人頓時像被雷擊似的站住了,揚起的長刀“鐺郎”一聲掉在柏油公路上。


    張清陽見那男人的臉在燈光中由黃變紅由紅變青,最後是沒有一點血色,胡子茬在縱橫的皺紋裏揉搓著……樣子怪異之極,像死人一樣立了兩分鍾,最後鼓起鴿子蛋一樣的眼睛說:“聰兒你瘋了,你怎麽說出這樣的話?爹就是傾家蕩產也要讓你繼續讀書。不準你說這些喪氣話……”


    剛才那鬧得最兇的那個女人也像漏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那姑娘身邊哭:“聰兒,你不要說這些話,我們不能就這樣讓你停學啊。”聰兒一下子抱著那女人:“媽媽,你們不要跟他們吵了,爹,你不要……我不讀了,我不讀了,我就在家跟你們種田--我們迴家吧,他們要沒收都給他們,我們迴家……”聰兒淚如雨下,哭得淒然悲切。


    情況變得如此之快,是張清陽沒有想到的,聽著聰兒的哭聲,張清陽心裏就像錐子在鑽似的,內心深處的同情和憐憫一下子擠了出來,他走過去對男男人說:“大叔,你們家是哪裏的?你們女兒是怎麽迴事?需要我幫你們做什麽嗎?”


    男人見張清陽態度一下子變軟了,心中的敵意和仇視也少了一些,看看張清陽,又看看在場的所有人後才對張清陽說:“我們是南坎鄉岩石村三社的,我叫曾宗--”說著指著那女人和聰兒:“那是我的婆娘王新桂和二女兒聰兒,唉--”曾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就簡單說起他家的情況。


    曾宗有三個子女,老大是個兒子,老二老三是個姑娘,聰兒就是他的二女兒,他家父母都還健在,都有七十多歲。曾宗的三個子女讀書成績都很好,父母和他們兩口子都很高興。娃兒小,讀小學、初中的時候他們家還勉強供得起。到了大兒子和聰兒在讀冬陽讀高中了,就感到了沉重的負擔--一年三個娃兒的書學費、生活費、住宿費、車費和其他雜七雜八的費就要七八千,他們主要的收入就靠糧食和甘蔗,哪裏承擔得起。


    為了讓三個娃兒讀書,曾宗兩口子是早上跟著啟明星一起起來,晚上跟著北鬥星迴家,沒命的幹活掙錢。可是,一年下來的收入還是不能供三個娃兒讀書,一年之間就帶了不少的賬。他們的心都要焦爛了。所幸還好,大兒和聰兒還懂事,在學校搞些勤工儉學,掙一些錢,自己補貼一些生活費。好不容易大兒高中畢業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學本科,曾宗貸款七千元,湊了四千來元把他送到了大學。


    第二年,也就是年月,聰兒又考上了西南財大本科,曾宗一家雖然高興但是當時為了供三個娃兒讀書已經是家貧如洗,再也拿不出錢來了,貸款銀行也不貸了。曾宗兩口子是愁得不得了,到處找人借錢。眼看就要開學了,他們還一分錢也沒有為聰兒弄到了讀書的錢。正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他們南觀鄉政府知道了他家的困難,從他們家兩個子女考上大學的角度而給予獎勵一萬元,正好把聰兒的進大學的費用給解決了。一家歡喜自不再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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