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了一陣,還是李曉雪先開口了:“清明哥,好久不見,你的眼睛現在怎麽樣?”“沒事了,”張清明說,“一點影響也沒有了,謝謝你。”想起在他眼睛受傷期間李曉雪溫柔的服侍,心裏就蕩起甜蜜。


    張清明問:“你這麽久到哪兒去了?我到你家找你,你都不在。”李曉雪笑了,雙手往後攏了攏秀說:“跟我爹去找王德秋了。”張清明問:“找到了嗎?”李曉雪說:“沒有。說起很傷心……”轉眼望著那些立在田壩中間高大挺拔的攀枝花(木棉)樹,一棵樹頂上有一群山麻雀在嘰嘰喳喳的叫著、飛著、起起落落、落落起起。


    “這個挨刀的王德秋!”張清明在心裏罵了一聲,看到李曉雪傷心,張清明就恨王德秋,說,“我跟你去找他,我找到他,不把他打慘,我就不姓張……””李曉雪苦笑:“怎麽可能讓你去幫我家找呢,現在又正是農忙,你也走不開,再說,我爹和我哥還在外麵找,唉--不用了……”李曉雪那一聲長長的歎息,像針一樣刺得張清明的心,好痛好痛。他真的想馬上把王德秋揪出來,剝他的皮,吃他的肉,讓李曉雪高興,讓李曉雪不再傷心。


    張清明說:“我明天給我爹媽說一聲就去找王德秋,找不著我不迴來見你。”李曉雪說:“真的不用了,我們把王德秋的相片給了公安局請他們也幫忙找,我爹我哥再找幾天也要迴來了,我都不去了,中國如此之大,人海茫茫,他隨便在那兒一躲,你都找不著他。”


    張清明說:“你們找了那些地方?”李曉雪說:“王德秋的家台子縣大河鎮平陽村,方月市和開源州的一些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點影子也沒得。遠處,還沒有找。”張清明說:“王德秋除了老家的親戚外就隻有你媽這個嬸嬸了,他會去哪兒呢?”“不知道,這件事給我媽和我爹的打擊太大了,”李曉雪說著,眼淚就出來了,“我媽對王德秋比對我們親生的兒女還好,我爹也心疼他、信任他,這下卷起我家的錢跑了,十六萬多喲,幾百戶人家賣甘蔗給我家的錢和工人最後那個月的工資,這簡直是在我爹的心上挖肉,我爹……唉,要是這筆錢追不迴來,我真擔心我爹受不了,出事--”


    李曉雪揩了揩悄然流出的淚水又說:“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家,難道我家上輩子有人作了缺德的事?”張清明說:“不要傷心,會找到王德秋的,現在這種情況,全鎮的人都知道,不是你家故意不付款,隻不過晚些付嘛。不怪你家。”


    “晚些付?”李曉雪含著淚,“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從出事以後,天天有人上我家要錢,像要命似的。他們都怕我家給不起錢了,包括我家的一些親戚朋友……人啊,就是這樣,說的好聽,人走旺家,說得不好聽,隻要你有錢,你放的臭屁別人都說是香的,其他什麽都是假的。”張清明笑起來:“嗯,是,好香啊--”


    李曉雪知道張清明在逗她,也勉強地笑了說:“是嘛。我家沒出這個事的時候,哪個不對我家的人客客氣氣的,就是鄉村社幹部h縣上的領導見了我爹也是熱情地打招唿,現在,早不是這樣了……”張清明說:“你也別那麽悲觀,那隻是你消極的想法,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麽壞。你又何必去想那些?”


    此時,鎮廣播站安在街上和向河村、白龍村、蒼龍村的廣播響了,廣播裏播報時間:“現在時刻,bj夏令時十九點整。”幾處的喇叭出的聲音不同時,在群山溝壑中迴蕩。


    太陽還有半邊臉在遠遠的白龍山頂上懸著,最後放出的光輝灑在山野,灑在樹木、竹籠掩映的一團團的村莊和那些剛栽了秧子的梯田裏閃動著碎金似的波光……


    李曉雪本來是很喜歡夕陽下的晚景的,但是,現在看著夕照中美麗的景色她直想哭。張清明看著李曉雪那淒美的神情,心痛不已,不知該說什麽話來安慰李曉雪才好,隻有靜靜地站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太陽慢慢地從白龍山頂消失,失去了光彩……


    “張清明,張清明……”突然有人急切地喊張清明。


    張清明聞聲一看是張清石在幾十丈開外的小路上,又是向他招手,又是焦急地喊他:“快點,快點,你爺爺不行了,快去醫院。”


    張清明一聽心都涼了,來不及給李曉雪打招唿就飛跑到張清石麵前喘著氣問:“我爺爺怎麽了?怎麽了?”


    張清石紅著眼睛說:“大爺爺在家突然昏倒了,二哥、三哥找了人用靠椅抬著去鎮衛生院了,大嬸叫我來劉曉強家找你,走,快走,我們就從這條小路插下去趕到衛生院。”


    張清明心急火燎地跑在張清石的前頭,像一陣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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