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爭豔,唯有牡丹巧戲長安。花王之冠衛冕。


    慕湘,這個人總是這樣,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天生貴氣,讓他身邊的人自慚形穢,白衣似雪,引無數女子注目,可是,唯有她站在了他的身邊,也唯有沐希握住了他的手。


    夜間,雪洞,十五個人擠在一起取暖,他們不能點火,因為點火很有可能融化雪,如果堵住了洞口,就真的死路難逃。


    南執玉悄悄走過來,抓起她的手,這雙手,真的很醜,有著攀雪岩留下的血痕,有著常年握刀的薄繭,不見一絲一毫的女子應有的秀氣。和他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是天差地別。


    她是女子,雖然不拘小節,但不可能與一群男子擠在一起。


    女子在這個時代本就被人看輕,更何況是在軍營裏,即便她是寧康府的大小姐,可她做到了,她的智慧,她的實力,絕不輸給他們,八年的時間,她得到了他們的尊重,他們的敬仰,他們的認可。所以,她是南柘國唯一的女將軍。女子參軍本就是有辱名聲,男女有別,所以她從來都盡量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


    聽著這群人響天的唿嚕聲,也明白他們真的很累。


    他的眼裏,盡是心疼與懊悔,如果,她不逼他,或許他們永遠不會再次見麵,可惜一切皆惘然。


    此刻他能感受到懷抱中的她,瑟縮成一團,把臉頰埋進他的頸窩,不敢露出半點模樣。可是枯幹的白發,卻怎麽也掩不住。


    醜陋,年老……一個個沉重的詞語壓的她喘不過氣。


    如果說曾經何等誌得意滿,現在就是多麽狼狽不堪,可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嗎?他質疑了。


    他揉著她頭頂的軟發,聲音溫和。“乖,睡一覺吧,小羊羔會找到的。”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她漸漸平靜了下來。


    胡琴音響,並沒有悠揚婉轉,但隻是這樣,琪亞很安靜,聽著這聲音。很安靜……


    “阿逸,阿逸——”眼角滴淚。


    沐希沒見過這大陣仗,她是個假妖精吧,什麽法術都使不出來。


    反倒是那些人信了自己花了重金請來的黃袍道人真能降妖。


    明明先生和她為同類,可她隻能不斷唿喚著慕湘。


    按照說書人的說法,在臨死之際,腦海裏就會知道最重要的人是誰。


    沐希知道,慕湘來了的,手染了鮮血。他殺了那黃袍道人。…


    也是自那時起,她變成了一個小娃娃。長不大,記不住。活像老年癡呆症。隻不過她變成了一個真娃娃。


    從先生口中得知,慕湘不出數年,便可榮登仙界。可是,犯了殺戒。肯定是會有大劫的。


    沐希厚臉皮,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何況別人都沒說什麽。


    慕湘與這些花仙交涉,沒有絲毫不耐,卻有著淡淡的疏離。一個人,她此刻站在角落,而她的牡丹,被冠以百花之王,是不是也該與有榮焉?


    當然,沐希的花花從來都那麽厲害。


    成仙,曾經遙不可及的願望,原來也不是很難的。沐希笑了。


    沐希總愛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她想著,牡丹啊,何不隻為她一人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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