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多久,就……顏家那大小姐死後沒兩天吧。”


    楚狂歌輕咬著紅唇,一手扶著方向盤,迴頭看過來的表情特別委屈:“小希希,其實我真是為了你好。”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如今滑聯這水可深著呢,別說一個死了的花滑皇後艾莉絲。你們看看顏家那小公主,背靠滑聯主席,牛逼吧?”


    楚狂歌歎息道:“可是,再牛逼又怎麽樣?這人還不是說死就死了,死了就什麽都沒了。而且,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城南人你知道吧……”


    “城南人怎麽了?”


    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顏希的表情狠狠愣了一下,等她再次迴神,就聽見楚狂歌這句略帶失意的話。


    於是,她眉宇間很輕地斂了一下,疑惑地問道:“楚叔叔,我不明白,是什麽身份很重要嗎?花滑說到底隻是一項運動,隻要跳的那個人真心喜歡不就行了,哪有那麽多條條框框。”


    顏希嘴裏說著這話,腦子想的卻是月流西。


    兩人剛才跳《花之戀人》的時候,顏希就感覺到了,月流西是真心喜歡滑冰。


    那種隻要站在冰上,就什麽都不管,整個世界隻剩自己一個人的感覺,顏希也有。


    一直都有。


    她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可是,一個因為師父是滑聯主席,小小年紀就享譽國際,名利加身,榮耀於世。


    另一個卻被困於一方俱樂部,每天的日常就是做一個取悅觀眾的公關,連參加比賽的資格都沒有。


    有時候,命運它想捉弄你就捉弄你,壓根就不會經過你的同意。


    “傻孩子,你還小,以後等你活到我們這個歲數,你就知道了。”


    楚狂歌難得露出鬱悶的表情,迴頭摸了摸顏希的頭,語氣輕悄,憐愛地說:“我現在跟你說也不明白,總之你記著,叔叔不會害……”


    “啪!”


    鶴九澤冷著一張白皙臉頰,一巴掌拍在楚狂歌的手背上,擰著好看的眉,怒罵道:“糟老頭子,你有事說事,別他媽動手動腳!”


    “嘶。”


    楚狂歌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一把縮迴手指,他瞪著鶴家小祖宗的臉色很不好看:“小兔崽子,別以為我怕你!我隻是看在鶴家的份上,給你們家老爺子一個麵子而已。”


    “是嗎?”


    鶴九澤嗤笑一聲,薄削的嘴角微翹,語氣譏諷:“那您以後再接再厲。”


    楚狂歌氣得倒仰:“……”


    嘿,這小狼崽子,他還不信今天治不了他了!


    “小子,你別得意。”


    兀自氣了一會兒,楚狂歌揉著手背,突然半側著臉迴過頭來,車窗外昏黃的燈光打在他妖嬈的臉上,顯出一種神秘的誘惑感,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剛才跟你開個玩笑,叫你一聲小女朋友,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可以護她一世吧?”


    楚狂歌似笑非笑地看著鶴九澤,眼神中露出憐憫的暗光:“嘖,果然年少輕狂不知愁啊!”


    可惜,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死老頭,你這話什麽意思?”鶴九澤抓著顏希的瘦長手指下意識緊了一下,指尖微顫,突然有點害怕起來。


    他自小沒爸沒媽,又因為權勢加身,無法無天慣了。


    可以這麽說,他活到現在,除了顏希,還沒有怕過誰。


    而上一次生出這樣的情緒,還是三年前,顏希出國前一天。


    那天他跟顏希本來都約好了,一起去吃個飯,然後他就打算表白了。


    還是那一天,隔著一扇門,他第一次從周墨翟冷血的嘴裏,聽見他對自己的評價。


    這麽久了,其他那些話他早不記得了。


    隻記得,周墨翟當時鐵了心要顏希跟他斷絕關係,連個破理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周墨翟跟顏希大吵了一架。


    還說什麽,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如果顏希真要跟他在一起,從此斷絕師徒關係,老死都不會再見她一麵。


    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想了三年,他到現在都沒想通。


    好歹也是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周墨翟那混蛋怎麽就能狠得下這心。


    “小子,知道你媽是怎麽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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