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因為昨天沒帶旱冰鞋迴來,楊曉煙早不早就約上顏希,準備坐公交車去學校。


    顏希一夜沒睡,神情萎靡,真沒心思吃早餐。


    但顏簡白是真的打算拿女兒當豬養,匆匆打包了好一些包子饅頭大餅什麽的,塞了顏希滿滿一手。


    “希希,你怎麽了?我怎麽看你情緒好像不對?”


    去公交站的路上,楊曉煙順手接過顏希手裏的早餐,一邊手一袋。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特別流暢,以前應該經常這樣幫忙。


    “沒事,昨天晚上街上太吵了,沒睡好。”


    顏希沒想那麽多,垂下雙手,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狀態是真的不好,眼下明顯一抹青黑,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盤踞在那裏,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更難看了。


    其實,她是心裏有事。


    昨天晚上,那頓晚餐吃到最後,顏簡白突然紅了眼睛,語無倫次說了好一些話。


    具體說了什麽,顏希其實也不怎麽記得了,隻記得顏老頭當時拉著她的手,那失落的樣子幾乎快要哭了。


    他喋喋不休說著什麽,“希希,爸了解你。你說你從小就讓我慣得沒了樣子,除了吃吃喝喝,你壓根就沒那個毅力走花滑那條路。你知道一個花滑運動員得吃多少年的苦,才能在冰場上脫穎而出嗎?


    大概率的情況下,你是根本出不了頭的。


    況且……我是真的心疼你。


    小希,爸爸才不要什麽榮耀富貴光宗耀祖,隻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活著,哪怕活得像一個小白癡,吃嘛嘛香做啥啥不行,也好過去給人家做墊腳的炮灰。”


    總之就是類似這種打感情牌的話。


    唉。


    那樣一個看著隨時都要家暴的男人,突然跟她說這樣柔軟的話,顏希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


    而且,她慣來是個心軟的人。


    哪怕以前被師父塑造了冰冷的性子,但她現在徹底放飛自我,真正的本性釋放了出來,哪裏能忍心讓一個深愛著女兒的父親難過。


    顏希當然也想重迴巔峰,找迴自己的場子,成為萬眾矚目的超級巨星。


    可如果揚名立萬的代價,是傷害一個深愛女兒的父親,這樣的榮耀就算真的拿到手,也隻會讓她良心更不安而已。


    顏希第一次有些迷茫。


    “傅為霖!”


    就在顏希失神的時候,楊曉煙突然驚喜地叫了一聲。


    聽見傅為霖的名字,顏希表情淡淡的,沒什麽大反應。


    楊曉煙很快丟下顏希,一個人腳步輕快地走到公交站牌邊,仰頭看著眼前清朗似明月般的皓白少年,笑容裏帶著一些小女生的羞澀:“傅為霖,你……你怎麽還沒走啊?”


    “嗯,睡遲了。”


    傅為霖淡淡應了一聲,透著一絲涼薄的眼神很淡地落在顏希身上,薄唇緊抿,好像有話要說。


    不過,高冷少年最後還是斂起清朗似遠山的眉,身如長竹,一身清貴氣質地轉過了頭。


    他表情冷漠,看向了遠處的車流。


    顏希麵無表情走過來,拖遝著緩慢的步子,走到冰山少年身邊站定。


    休學是不可能休學的。


    可是,她應該怎麽說服顏老頭呢?


    雖說她不是顏希希,可她現在這具身體再怎麽說也是人家女兒的,總不好擅作主張。


    嘖,真是頭疼。


    “傅……傅為霖,這……這是希希給你準備的早餐,要不你吃一點吧!”


    楊曉煙無視兩人沉默的氣氛,站在傅為霖身邊,雙手奉上了早餐。


    她的動作含著羞怯,眼神飛快看了傅為霖一眼,隨後臉上泛起了一些可疑的紅色,急忙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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