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斯頓男爵?”


    安德魯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微微沉吟,最終點頭道:“不愧是我的首席大魔法師。”


    說著,轉臉看向貝爾,沉聲道:“現在你去安排人聯係那些貴族。然後通知雷鳴王子,他的演習,我們也會參加。到時一旦紫荊花內亂爆發,雷鳴調兵之時,我們便可乘隙而入。”


    “大人,這事情怕是有些不妥。”


    貝爾聽完二人計劃,心底就是一沉,硬著頭皮阻止道:“您是覺得法師塔比雷鳴王子更可信嗎?若是起兵,到時整個北地必然形成內耗,而最後得利的隻有法師塔。”


    “你什麽意思?”


    今天貝爾已經兩次勸阻他,這讓安德魯心裏十分惱火。


    他當然不是傻瓜,他也明白貝爾的意思。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但是他又有什麽可顧忌的呢?不過是歸附於誰的問題。


    而且他沒有子嗣,匆匆百年,化為黃土。哪還管得了其他事情?


    至於法師塔人品不行,雷鳴王子比較仁慈,這個和他所得利益,關係也不是很大。


    “沒有什麽可信不可信。結果都差不多。”


    安德魯冷冷看著貝爾。


    “大人,這結果可是差很多的。”


    貝爾忽然正色道:“大人,以您的英明博學,肯定聽過一句諺語,‘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法師塔在龍山投入主力,無法分身對付雷鳴王子,這才倚重您的力量。


    而以法師塔的品行,一旦您消滅了雷鳴王子,同時消耗了自己的勢力,而他們又解決了龍山問題,那返迴頭,會如何對付您?會讓您成為北地之主?或者是稱王?”


    “這個……”


    安德魯一呆,眼光閃爍,便是其他人也豎起了耳朵,因為這也關乎到他們以後的利益。


    隻是他們心裏也傾向於安德魯的想法,但現在也猶豫起來。


    “大人,其實還有一個事情,您可能被法師塔過度幹擾,給忽略了。”


    貝爾看到安德魯猶豫,決定趁熱打鐵道:“咱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到確定伍德和惑斯已經死亡的消息。”


    “嗯?”


    猛然,安德魯眼瞳一縮。在座的一眾將士,也是一片嘩然。哈羅德看到眾人表情,眯了眯眼,原本還想說的話也咽了迴去,選擇沉默。


    這段時間他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雷鳴和法師塔身上,還真的有點忽略伍德和惑斯的消息。


    也可以說,他們的心裏似乎傾向於伍德、惑斯已經被消滅的假象。但是那隻是想象,不是事實。


    此刻聽貝爾再次提起,所有人這才猛然驚醒,無端臆測可是兵家大忌。


    安德魯臉色尤為陰沉似水,坐在座位上,眉頭緊鎖。


    惑斯他不了解,但是伍德他很了解。那就是一隻狡詐的猛虎,最喜歡隱藏在暗處伺機狩獵。


    如果是這樣,他這麽快發動攻勢,與雷鳴互相消耗,那後果可不單單是法師塔有利,如果伍德沒死,而是在暗中觀察,那後果……


    “嘶~~~”


    安德魯倒吸一口冷氣,感覺不寒而栗。


    “大人,我以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妙。畢竟法師塔沒有硬性指示,而雷鳴王子也未必不是真想合作。不如我們安排一些流民,過兩天給克蘇裏送去,借著合作的由頭,再探探對方口風。”


    貝爾眼見安德魯的變化,內心鬆了口氣,和克蘇裏深度交流,對他這個常客最是有利。


    “嗯,可以。不過,還是兩手準備。也聯係一下那些貴族,不過不是起兵,而是探探口風,做好應對。萬一雷鳴不懷好意,我們也不至於被動挨打。”


    安德魯頷首點頭。


    “大人想得周到!”


    貝爾趁機馬屁。


    周圍一眾人也都隨聲恭維。安德魯臉色也終於好了一些。


    隻有哈羅德在眾人不易察覺間,眼底閃過著一絲詭異。


    ……


    翌日。


    遠在落日山領,大片墓地圍繞著的夕陽莊園內,一處陰暗的密室。


    啊~~~!啊~~~!


    尖銳的慘叫聲穿透了密閉的地下室,便是陰暗迴廊牆體上冰冷的水珠,也感到顫栗。


    密室內光線忽明忽暗。


    利爾和蘭濃一臉扭曲的跪在一尊巨大的黑鬥篷雕像前,頭頂處懸浮著兩個漆黑旋渦,一縷縷好似透明靈魂的物質,在旋渦的撕扯下,從二人的腦殼抽離出來,而後又吐了迴去。


    二人此刻如同筋疲力盡的落水狗,癱軟在地。


    不過他們還是眼含感激的對著麵前一名身穿雙排扣紅色戎裝,金色卷發,眼神沉凝,不苟言笑的清瘦老者道謝。


    “比斯頓男爵,飛行魔法團是您的了。”


    “男爵大人,以後蘭濃將對您唯命是從!”


    “很好!”


    比斯頓嘴角浮現一抹滿意笑容,而後整理衣襟,對著那神秘雕像恭敬一禮,道:“君王大人,感謝您的出手,您最忠實的奴仆比斯頓,將會很快完成您的命令。”


    嗤嗤嗤,一絲黑暗力量送入比斯頓眉心,而後懸浮的黑色旋渦消失不見。


    吸入黑暗力量的比斯頓全身輕顫著一陣享受過後,再次看向利爾和蘭濃,氣勢變得居高臨下道:“都起來吧。現在你們的靈魂契約已經剝離。雷鳴已經奈何不了你們。不過,以後你們得聽我的。”


    “是,大人!”


    利爾和蘭濃暗暗交換一個眼神,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認了命。


    二人雖然分別為落日山和神木湖領主,但實際掌控兩大領地,或者說北地的黑暗大佬,卻並非是他們,而是眼前這個古老貴族。


    雖然這個貴族沒有姓氏,沒有子嗣,並且自蘭斯帝國還未成立時到如今,也隻有一個族長,但是誰都知道,這個老貴族,壽命很長,實力很強。


    而他就是眼前這位夕陽山莊的神秘莊主,比斯頓男爵。


    “你們先去大廳等候,那幾個小家夥應該也來了。”


    比斯頓對著二人擺了擺手,招唿一名黑甲麵具侍衛,領著二人離開。


    很快,出了地下,二人經過大廳前,豎立百多座猙獰雕塑的開闊草坪,十幾名同樣身穿黑甲戴麵具的冰冷侍衛巡邏,利爾和蘭濃幾乎每次來這裏,都感覺發自心底的顫栗。


    加快腳步進入大廳,紅毯鋪地,長長的柚木桌已經坐了不少人,差不多都是三大領地的實權貴族。


    而長桌主位此刻還空著,利爾和蘭濃暗鬆口氣,看到在座的人,他們總算放鬆了一些,實在是單獨麵對比斯頓壓力太大。


    侍衛引領二人坐在他們的位置上,便離開,利爾和蘭濃紳士的和周圍人微笑點首,但沒有交流的意思。


    畢竟他們二人現在在外人麵前可是有契約限製的傀儡。


    而今天這次召集,很明顯是跟昨天雷鳴下達的命令有關。


    其中最讓在座貴族抵製的就是推恩令。


    這也是利爾和蘭濃為什麽甘願冒著被比斯頓奴役的危險,也要求助對方的原因。


    實在是為了自己手裏的那點資產和權利,他們看得比命更重要。


    “萊根男爵,你這麽大搖大擺的來這裏,就不怕你弟弟把你的行蹤告發給那個獒犬族軍團長嗎?”


    一名騎士打扮的貴族,對著身邊一名中年男爵道。


    “嗬嗬嗬,阿瑟斯男爵,他告發了又如何?我又沒反叛,況且那些獸人現在都忙著挖石頭,沒工夫理我。”


    中年男爵聳了聳道。


    “說的也是。現在紫荊花、落日山和神木湖都落入了雷鳴王子手裏,如果這樣下去我看巨斧要塞、鬱金香和金沙領也快。到時這整個北部區域,縱橫幾千公裏,人口數千萬,三百多座礦區,以及無盡的資源,可是都要歸小王子的手裏。加上這個推恩令,以他才十八歲的年紀,等他到咱們這個年紀,怕是這北部區域就沒咱們什麽事了。”


    “嗬嗬,你能怎麽辦?打一場?”


    說著,二人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利爾和蘭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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