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蕭文年紀不大,卻到處留情嘛!”玫瑰可能是全場唯一不買香姐帳的,有些失態地冷哼一聲,“是不是真英雄?別人是捧不起來的,是靠自己打出來的!”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蕭文,蕭文的目光卻落在對麵的大屏幕上,他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站在賽台上,這是他,還是那隻敢與天鬥、敢於地鬥的猴子?


    蕭文再次生出宿命之感,就如他迫於無奈登上這個賽台一樣,今晚,他被命運推到了一個不可抗拒的位置。他必須硬著頭皮充一迴英雄,因為如果不充的話,他會死得更早,就是觀眾們的口水,也能把他淹死。


    他跟著渾身一震,這不正是他最渴求的機會嗎?他渴望擁有的對觀眾的影響力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即便這個大賽存在著黑幕,但觀眾還是第一位的,他們才是大賽的基石,至少在觀眾的眼前,還要體現公平、公正。


    上天已經把機遇降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抓住。而且,這樣的機遇可遇不可求,宛若的先聲奪人等於給他打下了一片江山,隻要他得到觀眾的認可,就可以將她的爆棚人氣收歸己有,產生舉一反三的影響力,問題是,他能不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蕭文在短暫的冷場之後,忽然滿不在乎地將金箍棒橫在雙肩,兩隻手吊在上麵,就如那隻吊兒郎當的猴子一樣:“觀音姐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蕭文,我是孫猴子。”


    玫瑰錯愕一下,才反應過來:“臭猴子,我不是你姐姐。”


    “那我喊你觀音妹妹好了。”蕭文繼續嬉皮笑臉。


    無論是現場的觀眾還是收看現場直播的觀眾,都饒有趣味看著這一幕,齊天大聖調戲觀音菩薩,這樣的奇妙情景可不多見。


    玫瑰也覺察到了這一戲劇效應,粉臉一紅,不由自主地退縮一步:“我可比你大。”


    看到玫瑰端莊而羞赧的神色,蕭文有一種如幻如真的錯覺,似乎真在調戲觀音一般,他搖晃了一下腦袋,收斂心神,步步緊逼:“觀音大士,我想跟你打個賭,如果我和紫霞仙子攜手進入季賽,就讓我和她一起上台,向觀眾致謝,你看如何?”


    玫瑰身子微顫,已然猜到了他的真實想法,猶疑不決:“這個……”


    “好!有看頭……”觀眾們紛紛叫好,他們本來就是來看戲的,多看一出戲,何樂而不為?


    玫瑰第一次在這個由她主導的舞台上進退失據,答應也不好,不答應也不好。


    “怎麽,觀音也動了凡心,看上了至尊寶,要拆散他和紫霞仙子嗎?”台下的香姐恰倒好處地嚷了一句,本是開玩笑,卻歪打正著,道破了問題的實質。


    “好,我答應你!”玫瑰被逼到了牆角,恨恨地瞪了蕭文一眼。


    “觀音大士答應了,那就凡請在座的各位施主做個見證!”蕭文心中竊喜,猴模猴樣地團團一鞠,暗道,臭三八,你還能阻止我和宛若見麵嗎?


    “至尊寶,跟我耍嘴皮子沒有用,要看你的對手答不答應?你以為,你還有上次那麽幸運?”玫瑰恢複了常態,長袖一甩,撂下一句狠話,飄然而下。


    蕭文神情一警,是的,不僅玫瑰以為,恐怕大多數觀眾都以為,上次他的周冠軍贏得實在幸運。今晚,無論他在口頭上占了多大的便宜,都是虛的,下麵的*實彈,才是他證明自己實力的時刻。


    一道光柱打在台子中央,一個上下白慘慘的身影隨著鐵籠升起,有眼尖的觀眾叫道:“哇!白骨精哎……”


    這白骨精是一個女核屍所扮,披頭散發,不僅頭發被染白,渾身也塗滿了白色顏料,將那瘮人的大小水皰遮掩了不少,如同一個白色的幽靈。


    蕭文渾身一緊,向後退去,能否一舉幹掉對手、挺進季賽、征服觀眾,將在舉手之間見分曉。


    他目光炯炯,盯住對手十指所套的金屬利爪,在腦海裏高速推演著與之對決的過程。跟以往的月賽不同,本場比賽的核屍,至少前兩個,不僅受過血的刺激,還被裝上了利器。


    鐵籠下撤,蕭文握著手中棍,他是幸運的,棍是訓練的七件武器之一,但他在腦海裏推演的,卻非用棍的方法。


    一聲鑼響,代替了原先的槍聲,計時開始,蕭文眼前一花,一團白影閃過,由於台麵也是白的,若非從白影裏射出兩道紅光,他幾乎捕捉不到“她”的運動軌跡。


    他眼疾手快,將棍戳在身前,將“她”頂個正著,但被血刺激過的核屍,力量大增,“她”的利爪向前揮舞著,試圖抓住一棍之隔的他,雖然抓他不到,卻推著他不斷後退。


    蕭文的後背抵到了繩欄,退無可退,對麵的核屍麵對即將到手的美餐,張牙舞爪、白發飛揚,狀似瘋狂。


    他要的就是這一刻,經過前幾次的實戰,他已經知道,隻要把自己逼入絕境,就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


    蕭文大喝一聲,雙手握住棍頭,猛地迴撤,倒插向地麵,以撐杆跳的動作騰空而起,對手收手不及,直撞過來,“咣”地一聲,正撞在金箍棒上,他雙手脫棍,高高騰起的身子借助萬有引力重重地壓下去。


    “吧唧”!他剛好壓在了對手的背上,不等“她”反撲,他雙手向下一卡,準確地卡在“她”的太陽穴部位。


    這要感謝玫瑰,自從那天敗給她以後,他知恥而後勇,每次訓練,電腦為他機選的武器,大多被他棄而不用,改以徒手肉搏,所以練了無數遍的今天的絕殺動作。


    為了確保完勝,蕭文並沒有簡單地完成擰斷對手脖子的動作,而是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迴旋,借助身體的重量將“她”的脖子轉了一周,跟麻花似的。


    確認對手死絕了,他才從屍體旁站了起來,第一時間看向屏幕上的秒表,五十三秒,比自己預想的要多一點,但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蕭文高高地舉起勝利的雙臂,主持人玫瑰出現了罕有的沉默,或許他的表現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吧。但台下暴風雨般的掌聲告訴他,他符合觀眾們的預期。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等待剩餘選手的成績出來。


    他和對手的屍體從翻板落下,被一張軟網兜住,降到地麵,幾名工作人員小跑過來,一個領他迴到候場房間,其餘的處理屍體。


    他不知道他們怎麽處理對手的屍體,但真正的兇手卻是他,隻是他這個兇手,卻受到了英雄般的歡唿,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對是錯,唯一肯定的是,錯的是這個世界。


    蕭文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緊張地看著牆上的電子屏,他並不關心後麵選手的比賽過程,隻關心他們比賽的結果。


    三號選手變身牛魔王,舉著鐵叉和一隻裝了鋼牙的猴精對決,很不幸,今晚是猴子的幸運日,無論扮演它的是正常人還是核屍,都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剩下的三名選手分別化身豬八戒、唐三藏和蜘蛛精,前兩位的武器是釘耙和禪杖,占了長兵器的便宜,分別戰勝了對手,但成績並不理想,沒有超越蕭文。


    最後的選手出場了,蕭文一見她的武器,差點樂了,居然是一張網,心裏明白,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季賽。


    賽台上,五號選手將網罩在對手的頭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絞殺,今晚的比賽塵埃落定。


    蕭文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那一刻的幸福無與倫比,那是在他的十八歲的生命中,第一次戰勝了宿命,把命運抓迴了自己的手心,但他卻來不及慶祝自己的勝利,因為還有第二個迴合的戰鬥在等著他。


    玫瑰首先亮相,但她的聲音幾次被現場觀眾的歡唿聲所打斷,他們喊的是“紫霞仙子”和“至尊寶”,這樣的情景,在核屍挑戰大賽的曆史上,還是第一次。


    在空前火爆的氛圍中,蕭文升上了賽台,在他的前麵,是已經在站台上的宛若,他看著她體態婀娜的背影,這一刻,他的世界隻有她了,觀眾們的唿喊已成為一個遙遠的*。


    他慢慢地走向她,她的肩頭在微微顫抖,她此刻的內心,也和他一樣激動吧。


    他站到了她的身邊,毫無顧忌地牽住她柔軟溫暖的小手,她略一扭捏,就隨著他高高地舉起,麵向所有的觀眾。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她的身上,邊上的玫瑰,淪為可有可無的配角。


    自牽手之際起,蕭文和宛若一直對著觀眾,並沒有看彼此一眼,也沒有說任何話,但那流淌在心底的情意,在這個特殊的場合,滲透到彼此的每一個毛孔中,他可以感覺到她劇烈起伏的胸口和急促的喘息,還有那顆小鹿亂撞的芳心。


    風沙彌漫,《一生所愛》的優美旋律再次響起,有人在喊——“親她!親啊……”,分不清是屏幕上還是現場的觀眾喊的。


    積累了一個月的相思在一瞬間爆發,他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就勢一個旋轉。她倒在他的懷裏,四目相交,眼波流轉,欲惱還羞……


    當著現場和電子屏前萬千觀眾的麵,蕭文的嘴唇慢慢印了下去,鏡頭放大到宛若麵紅耳赤的臉部特寫,幾乎每一個觀眾都屏住了唿吸,才發現,他們遠離這樣美好的情感,太久太久了……


    蕭文和宛若在台上隻說了一句話,那是在他深深的一吻之後,貼在她的耳邊說:“我想你!”


    其實他的內心是非常想說出世間最動人的那三個字、這輩子從未說過的三個字,就電影中的男女主角一樣,而且,他已經認定了她就是他一輩子的女孩,但還是說不出口。


    因為,這一切來得太快了,他和她分開的太久了,重逢的時間太短了!他怕自己把她嚇住,他已經把她嚇得夠戧了,在萬眾矚目下吻了她,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掙紮和惶恐。


    不錯,電影中的那個鏡頭拍得很美,但放到現實中,很少有人可以做到在公眾的圍觀下還吻得那麽投入。


    被當眾一吻的宛若,咬著嘴唇瞪著這個膽大妄為的臭小子,滿臉發燒,紅得像塊大紅布,幾乎所有的觀眾都發自內心地認為,那一抹羞澀的紅,是今晚比賽中最動人的一道風景。


    她也很想他,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姐姐以外牽掛的第一個人,相對於沉重而殘酷的現實,這種感覺太美好了,美好得都讓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原本擔心他進不了季賽,但他做到了,他扼住了命運的咽喉,避免了被送到爆炸區的厄運,這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比自己贏得比賽還開心。


    作為最近的旁觀者,玫瑰心中五味雜陳,這個並不被她看好的小混蛋,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贏得了季賽的入場券,更喧賓奪主,在萬千觀眾麵前搶了她的風頭,但她最不可忍受的,是他和她的小情人在台上公開示愛。


    這個世界還有愛情嗎?玫瑰不相信,核爆炸後,維係人與人之間關係的,除了難以切割的親情,似乎就隻有利益交換了,交換彼此擁有的東西,包括身體。


    玫瑰深信,小混蛋和他的小情人之間不過是一種交換,她查閱過他倆在黑市出現的錄像,一個是掘荒者,一個是采礦者,都是黑市多年的老主顧,但彼此間沒有任何的交集,是兩個完全的陌生人。直到兩個月前,他倆才有第一次的接觸,同時出現在黑市上,他甚至為了她借貸而被迫參加大賽,而她不同,顯然早有準備參賽,事實證明,她有殺進總決賽的實力。


    出於主持人的敏感,玫瑰直覺宛若就是那個可遇不可求的、讓大賽大放異彩的選手。但對蕭文,她有些看不透,她隱隱感覺,他對大賽有種另類的衝擊,而這種衝擊力,甚至是破壞性的。


    正因為有這樣的預感,玫瑰刻意地關注他、打壓他,刻意地阻斷他和宛若的聯係,但他竟有辦法反擊,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她不願看到的一幕在眼前出現。她為什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是因為她不相信愛情,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原因?


    秋季的第一場月賽結束了,但它產生的轟動效應遠未結束,很多已經產生觀賞疲勞的觀眾對大賽重新產生了熱情,他們無比期待這一對少年男女在季賽中的表現,而在季賽中,他倆將成為競爭者,競爭唯一一個總決賽的名額,這樣的懸念,隻是想想都令人興奮。


    蕭文和宛若一謝完幕就被分開,他在一名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進了電梯,兀自沉浸在今晚成功的喜悅當中,同時又有一絲惋惜,他和宛若見麵的時間太短了,不過他堅信,自己總有辦法和她再次相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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